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千秋我为凰 > 分卷阅读532
    的身子,一步一步往殿外走,魂不守舍道:“我也多想,这只是一场误会。我累了,你们自己回吧。”

    殿上的三人,一时谁也没先起身离开。

    秦如凉把地上歪倒的酒壶扶了起来,捡了一只半碎的杯子,继续斟酒。

    看着秦如凉举杯要喝酒,贺悠和连青舟且惊且疑。按照方才沈娴的反应来看,这酒和菜肴,都应该是吃不得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苏折究竟是怎么想的,今夜进宫来,也毫无一丝防备。这酒里究竟有没有毒,也未尝可知。

    贺悠还是提醒道:“秦将军还是谨慎为好。”

    话音儿一落,秦如凉已然自饮自酌。

    他道:“如斯好酒,浪费了可惜。”多饮了几杯酒,又道,“若是他真要置我们于死地,何须大张旗鼓地请我们到宫里来,又何须刚好被皇上给撞破。”

    贺悠恍然:“他是故意做给皇上看的,为何?”

    秦如凉喝完了那壶酒,起身朝殿外走去,道:“他应该比谁都希望,我们能好好活着。不然皇上身边没人照顾着,他怕是怎么都无法安心吧。”

    贺悠和连青舟面面相觑,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沈娴心里的苦可以看得见,可苏折心里的苦是看不见的。

    与其说他是在逼沈娴,不如说是在逼自己。他得需要多大的决心,才能把自己逼至如今众叛亲离的局面。

    他不怕自己一个人孤独地离去,他只怕她不能好好活着。所以他费尽心机,让她担君主英明,让她得朝臣忠心,他要把所有好的温暖的最后都留给她,而自己带着那些阴暗的、丑恶的一起消失。

    他担心沈娴狠不下心,所以只能由他狠下心来,以这样的方式决裂应当是个不错的结局了吧。

    如秦如凉所说,他怎么可能把沈娴身边重视和亲近的人都杀个干净。等他走后,有他们代替他守护他最爱的女人,也好。

    他怎么舍得,真的让她做一个孤家寡人。

    离京视察的官员队伍已经准备好了,可启程的日期迟迟未定。原因是苏折上了数道奏折,全都被沈娴驳回。

    她不批,她不允许苏折离京,她不能就这么放他离开。

    沈娴在太和宫里把往日从夜徇那里抄来的凤梨酒都搬出来喝,她醉倒在寝宫里,玉砚和崔氏都心生不忍。

    苏羡进寝宫时,与崔氏道:“二娘能不能去把我爹请来。”

    崔氏道:“先前大人就不肯见皇上,如今……”

    “就说我娘病了。”苏羡想了想,道,“这次病得严重,不愿醒来。”

    崔氏连忙就出宫去了。

    苏羡一进寝宫,便闻到了满屋酒气。他看见沈娴歪倒在贵妃榻上,旁边还倒着凤梨酒的酒坛。

    苏羡默默地抱了毯子来,搭在沈娴的身上。

    他蹲在贵妃榻前,静静地看着娘亲。见她眼窝里隐隐有泪痕,便伸出软糯的小手,轻轻给她揩去。

    ☆、第620章是梦吧?

    苏羡蓦地想起,他爹曾在太学院外与他说过的话。他要快快长大,要好好保护他娘。

    眼下看见沈娴这番模样,苏羡很是心疼,又不晓得该怎么安慰。

    他刚给沈娴拭去了眼窝里的泪痕,沈娴便又孩子气地溢出湿润的痕迹。她像睡着了,嘴里轻声呢喃着苏折的名字。

    苏羡道:“不哭,有什么大不了的。”顿了顿又道,“他很快就会来了。”

    沈娴安然地睁开了眼,望着苏羡笑,笑里带着水光,温柔地问:“你是小苏折吗,原来你小时候长这样,可真漂亮。”

    苏羡一直不说话,只默默安抚着。

    直到苏折趁着夜色来了太和宫。一进寝宫,扑面而来便是凤梨酒的味道,让他微微皱了眉,道:“怎让她喝这么多酒。”

    苏羡回头看见他来,起身走到他面前,湿漉漉地望着他道:“你能不能花一晚的时间,好好陪陪我娘。往后我会听你的话,快些长大。她是我娘,你不能让她这么难过。”

    苏折道:“你出去早些睡吧。”

    后来苏羡就出去了,玉砚关上了房门,再也无人来打扰。

    苏折敛衣席坐在贵妃椅榻旁,深沉迷恋地一直看着椅榻上醉得一塌糊涂的女子。

    苏折的手指端,在炎炎夏日也是一股子淡凉。碰到沈娴的眼窝,沈娴睫毛颤了颤。

    他指尖湿润地收回来,放在唇边,尝着她的眼泪,又咸又苦。

    沈娴睁开眼,瞳孔里映着那熟悉的容颜,只是她眼里的水光是涣散着的,总也聚集不到他的身上。

    她模模糊糊道:“才闭眼一小会儿,小苏折就长大了。”

    她望着苏折,再舍不得闭上眼睛,脸颊绯彻透红。沈娴道:“我定然是在做梦,所以时间才会过得这么快。要是在梦醒后,每一天我都在煎熬着,度日如年,又哪盼得见你守在我床前。”

    她静静淡淡地说着,眼眶里的泪没有意识地顺着眼角,横落在鬓发里。

    苏折的手指一遍一遍被她的眼泪所灼烫着。他黯然红了眼角,轻声细语道:“从前不是与你说过,心里郁结的时候,不宜一个人饮酒,饮酒伤身,怎么不听。”

    沈娴眯着眼,问:“苏折,是梦吧?如若不是梦,我怎会听见你在我耳边低声说话呢,我怎会看见你也流了泪呢?”

    苏折道:“嗯,是梦。”

    沈娴道:“那既然是梦,你能不能抱紧我?”

    苏折伸手来抱她,她狼狈而瘫软地从椅榻上滑落下来,一下子扑到苏折怀里,把他抱住。

    他的怀里异常清冷,可那沉香犹在。沈娴埋头在他的衣襟里,隐忍地抽噎出声。

    大约一心以为这是梦,沈娴便无需顾及什么,等梦醒后一切又了无痕。所以在她梦里还能看见苏折的时候,她脆弱得一击即溃。

    她不用再刻意把自己伪装得很坚强,她也把她的卑微和恐惧在苏折面前展露无遗。泪水沾湿了苏折的衣襟,她的抽噎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哭泣。

    她好想用尽力气去抓紧他,哪怕是片刻的温暖,这辈子都不想错过。

    她和苏折同是高傲的人,可惜到最后,都爱得如此卑微。

    沈娴有太多的为什么,可是她问了太多次,知道得不到苏折的答案,所以她最后不再问了。

    她只迷迷糊糊地跟苏折讲着过去的事,如若能挽留住苏折,她示弱一些也没有关系。当两厢情愿的感情最后变成了一厢情愿,不就有一方要示弱吗?

    泪水沾湿了鬓发,丝丝缕缕地贴在绯红的脸颊上,她蹭着苏折的颈项,浑浑噩噩道:“苏折你是不是恨我啊?你若不是恨我,你会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来报复我么?”

    苏折臂弯里捧着她满腰长发,道:“我恨你什么呢。”

    明明爱都已经来不及了。

    “可我不爱你的时候,你怎么要来招惹我,你怎么让我有了阿羡。大抵没有你们,我会有另一番潇洒恣意的生活。你怎么不问问我,就随意地闯进我的命里……”沈娴喃喃道,

    “我由不喜欢变得喜欢,我由不接受变得接受,我由不相信变得相信……你说过那么多动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