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千秋我为凰 > 分卷阅读188
    慰着她。然下一刻,他握着马缰的手一松,眼帘疲惫地垂下,整个人突然毫无防备地从马身上栽了下来。

    “苏大人!”

    他身旁的贺悠见到沈娴亦十分高兴,沿途的疲惫顿时消了一半,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得收敛一些。

    见苏折先倒下了,贺悠显然很是解气,道:“非要拖着我快马加鞭地连日赶路,读书人就是读书人,细皮嫩肉的,这点苦都受不得,还非得要逞强。现在好,活该倒下了吧。”

    贺悠虽然也是细皮嫩肉的,但他自我感觉体魄比苏折这样的读书人要好点。所以他坚持到现在还没有倒下。

    苏折比他先倒,让他心里想当瞧不起苏折。

    在大家眼里,苏折确实是个经不得半点风霜的读书人。

    天气这么热,又连着赶了这么远的路,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护卫首领顾不上礼数了,连忙着人去把苏折搀扶起来。

    见苏折头上有虚汗,眼下又没个阴凉的地儿可以给他歇息,不由道:“苏大人可能是太累了,加上天气太热,有些中暑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确实有些麻烦。

    真要是驮着苏折继续在烈日炎炎下暴晒,只怕情况还要更严重。

    沈娴强平下心里的波澜,道:“把他放到我马车里吧。”

    护卫倒不觉得有什么,大家都是男儿,出门在外不讲究那么多礼数。

    青杏却道:“公主,苏大人是臣子,擅入公主鸾车,恐不合适。”

    沈娴淡淡看她一眼,道:“救人要紧,有什么不合适?难道要让苏大人还未至夜梁便半途病损,苏大人肩负朝廷重任未完成,届时本公主赔不起,你又赔得起吗?”

    青杏道:“奴婢不敢。”

    ☆、第224章想我吗?

    贺悠不客气道:“还是快把他抬进去吧,免得死在了半路上大家都得跟着受罪。”

    于是青杏只好让在一边,沈娴亦往马车边让了让,由几个护卫把苏折抬上她的马车里。索性马车够宽敞,平放着不成问题。

    苏折与贺悠本来也有一队护卫,却在一出城便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要不要等后面的护卫队赶上路程等稍后再说。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尽快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安置,不然苏折的中暑之症在这烈日下得不到缓解,反而会越发严重。

    于是护卫们不多耽搁,即刻继续赶路。

    沈娴坐在马车里,听见外面贺悠还在说:“这里为什么还有一个小宫女?”

    青杏规规矩矩地回道:“奴婢是皇上指派来服侍公主的。”

    贺悠便道:“公主叫你你才要服侍,公主不叫你的时候,你眼睛黏在马车上作甚,难不成你还有偷窥的癖好?”

    “奴婢不敢。”

    贺悠用袖子来回扇着风,郁闷道:“读书人中暑了,大家都紧着他,却连一口水也没拿我喝。小宫女,水呢?”

    青杏连忙解了马鞍上系着的水囊递过去,道:“大人请用。”

    有了贺悠一路上插科打诨,拿青杏做消遣,有时候把青杏逗得面红耳赤,路上可不无聊了。

    贺悠是个难缠又难应付的主儿,青杏光是应付他就够了。

    贺悠也没客气,把青杏当自个儿的婢女使,沈娴更是大方借给他使。青杏忙得团团转,哪还能分身顾及到沈娴和苏折。

    不过这都是后话。

    马车继续往前驶,贺悠和青杏的那些对话沈娴全不在乎。

    她不知道苏折究竟赶了多少天路,才能累成这样,直接倒在她面前。

    他是耗光了最后一分精神,一定要亲眼看见她,才能安心闭上眼吗?

    沈娴顾不得那么多,拿了马车里的水囊便靠近到苏折的身边去。

    她打开水囊,用丝帕沾湿了水,细致地擦着他的脸和颈项,还有手心,试图给他降温。

    沈娴见他沉睡着的光景,心里细细密密有些酸疼。

    湿润的手指停靠在他的眉间,轻轻抚过他的眉峰,顺着略深如山峦的鼻梁滑至他的下眼睑。

    睫毛的阴影停靠处,隐隐泛着乌青。

    他没能睡过一个好觉。

    沈娴又另外拿了巾子,浸湿了水放到苏折的唇边去,让清水沾湿他的嘴唇,并顺着唇缝沁进去一些。

    她动作温柔,从来不曾这般细致耐心地对待过任何男子。

    可她都觉得还不够。

    真心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就是恨不得把自己一切的柔情全都给他。

    沈娴不知道苏折什么时候会醒来,她转头再要往巾子上倒水,不想突然一只手从下方伸来,精准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狠狠往下一拽。

    她手里的水囊没拿稳,歪倒在了地上,咕噜噜往外淌着水,和马车的车辙声相得益彰。

    那时沈娴却觉得,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得满室宁静。

    她趴在苏折的怀里,苏折的手扣在她腰上,很有力。

    他的呼吸就从她耳边拂过,温热而缠绵。

    沈娴伏在他肩头,呼吸间全是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沉香,带着清风和飞尘的味道。

    他衣料上还残留着阳光的微微热度。

    抱着她的时候,让沈娴顷刻间卸下满身防备,眼眶倏地有些发热。

    奇怪。

    从前,她从来不会为这些事、为某个人感动的。

    那种酸涩感是靠着一日一日的积累,在这一刻全盘崩溃,袭满四肢百骸。

    她竟在刹那间被他抱着的时候,有点想哭。

    是不是当一个人有了致命软肋以后,便软弱得一塌糊涂。

    “什么时候醒来的?”沈娴埋头在他颈边,问。

    “一直醒着,没舍得睡。”

    沈娴才明白过来,原来方才他是装晕的。他是料定晕过去以后,沈娴就会让人把他抬进马车来。

    如此才能与她亲近,抱一抱她,说上两句话。

    沈娴对他的行为没有办法生气,道:“为什么要来?”

    “我是使臣啊,我不来谁来。”苏折轻声地回应她。

    “我想听真实的。”

    “你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总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苏折嗓音有些干哑,“所以,无论如何我得来。”

    “你这样抱着我,一会儿会被人发现了。”

    “就一小会儿,我不会很贪心。”他手上的力道紧了紧,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他问:“想我么?”

    沈娴伸手搂紧他的肩,亦恨不能用尽全身力气,嘴上却闷闷道:“不想。”

    她听见苏折在她耳边笑了笑,极是动听,道:“可是我很想。”

    沈娴在他衣袂间深深呼吸着,无声地笑着,道:“很想什么?”

    “很想你。”

    沈娴提醒她:“一小会儿过去了。”

    提醒了几次,都不见苏折松手。

    沈娴又羞又恼:“你够了,真的会被发现的。”

    苏折这才舍得松手把她放开,自己起身靠在车壁上,神态有些倦怠慵懒,脑后发髻松散,柔软的发丝流泻在肩上。

    他半低着狭长的眼帘,见沈娴手忙脚乱地整理着方才被他抱乱的衣裙,暗含狭促。

    没有任何时候比他此刻更觉得安宁的了。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她、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