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一世成欢 > 分卷阅读379
    北,又不知道该是如何地艰难困苦呢?

    被儿子挂念的秦王萧无双,却是实实在在没有时间去感怀他这辈子遇到的不公平。

    他亲自策马,带着人,在宁州的东城门看着宁王被一队特意挑出来的兵士押着去往京城。

    虽然宁王通敌叛国,罪无可赦,可在皇帝没有下旨褫夺他的爵位以前,秦王还是尽量保留了他作为一个亲王的尊严。

    所以宁王没有被锁链锁着一路游街,而是连同他的妻妾,被关在特制的囚车里,连面都没有露出来。

    可即便如此,囚车经过一条条街道出城的时候,两边民众手中的臭鸡蛋烂菜叶还是毫不留情地扔了上去。

    民众的愤怒如潮,直衬得摇摇晃晃的囚车犹如大海中一叶随时可能沉没的扁舟。

    宁州的百姓身处大齐边境,最渴望的,就是安安生生过日子,再不济,也不要落到胡人手中,可偏偏是他们供养的这个藩王,抛弃了他们这些封地的百姓,要把他们送到恶狼的口中!

    囚车里却一直鸦雀无声,只偶尔似乎能听到几声女眷的啜泣。

    直到脏兮兮散发着恶臭的囚车离开城门,从秦王身边经过的时候,车中才陡然发出宁王的嘶喊。

    “秦王叔,您绝对不能食言!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秦王带着风霜沧桑的脸上浮现一丝不忍,最终说道:“我答应了你,自然会做到。”

    黄昏降临,圆圆的一轮夕阳挂在天边,西北的风带着炽热的滚烫,将戈壁滩上的砂石卷起又抛下。

    秦王萧无双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拦住了一个赶着牛羊从戈壁滩上迁徙而过的年轻人。

    “我把他交给你,从今以后,你就带着他,好好抚养他长大,再也不要回到大齐来,也不要跟他提起任何的前尘往事。”

    那年轻人腰间扎着牧人惯常穿的皮袍,双臂却是裸露在外。

    听了这话,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不舍与感伤,手中却是极快地丢了赶牛羊的长鞭,把孩子抱在了怀中,低头去看。

    只见怀中的孩子尚且不满周岁的模样,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却在骨碌碌地看着他,看了好几眼,忽然就咧了咧嘴,哇哇大哭起来。

    “莫哭莫哭,以后我就是你阿爹了……”

    那年轻人也不大会哄孩子,只能手足无措的哄着。

    秦王看着他似乎很有耐心的样子,也渐渐放下了心来。

    心中长叹一声,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挂在了孩子的脖子上。

    “带他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

    从前他觉得生在皇家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可是半生坎坷下来,他也只能叹一声,何苦生在帝王家啊!

    一人获罪,牵连全家,大人也就罢了,孩童何辜啊。

    “殿下,小人去了,以后,殿下多多保重。”

    年轻人抱着孩子跪下行了一礼,哽咽着向主子告别。

    暮色中,赶着牛羊的汉子怀中抱着婴孩,一步步走出了秦王的视线,一路向西,向北,再也没有回来。

    西北的天,黑的晚,趁着夜色,秦王一路回了宁州大营。

    有秦王亲兵快步迎了出来,大帐一旁的暗沉中却站着一个身影,直愣愣地盯着大步进了大帐的秦王,营中篝火明灭,偶尔照在他的脸上,赫然正是已经成了老兵的卢大树。

    从第一次见到秦王殿下起,卢大树就跟做梦似的。

    他简直要分不清,是自己看到了年老时的何七,还是岁月飞逝,而自己毫无察觉这天底下,怎么能有与何七如此相似之人?

    可是那个相处时间并不长,却让他印象深刻的虢州何七,已然化作一捧骨灰,再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而这里的秦王殿下,却是活生生的。

    一直都没想明白的卢大树照例站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大帐中,镇西将军伸脖子瞅了瞅那空无人影的角落,才回头对秦王道:“那小子走了!”

    秦王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真是……天天被自己的下属像是盯贼一样盯着,还真是头一回。”

    镇西将军冷哼道:“谁让你的好儿子好端端的虢州不待,跑来军中逞能!如今可不仅仅是他,盯着你的人多了去了,你儿子当初在军中出了好些风头,杀敌又跟你一样,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这天下,真也没有像你们这般肖似的父子了!”

    “所以我才一心把他打发到京城去,不然留在这里,还不知要惹出多少是非呢。对了,我听说虢州来的援兵首领白炳雄是个骁勇的悍将,如今在哪里布防?“

    百忙之中,秦王也没忘了儿子托人写给他的信。

    若是儿子真能抱得美人归,这位白炳雄可就是他的亲家了。

    “我把他安排在甘州。”略微想一想,镇西将军就想起了这人是谁。

    “说起来,这也真是个彪悍的人物,一路东征西战,四处剿匪,据说陕州虢州两处的土匪听见他的名字,简直是闻风丧胆,你看大齐各地多少土匪窝子,唯有虢州与陕州这两地最干净,都是此人的功劳啊,只可惜,此人出身不高,没有门路,打打杀杀了几十年,还是个把总,前两个月,赶上朝廷要剿陕州千岩山的那窝土匪,才算是被他逮着了机会,封了个从三品的定远将军。甘州也是重地,交给他我还是放心的。”

    秦王听了连连点头,神情中是掩不住的赞叹:“千岩山那窝子土匪我在宁州都听说了,可见其凶悍程度,这白炳雄却能一窝端了,也是个将才!既如此,还望将军多关照些!”

    镇西将军嘿嘿一笑,捋了捋下颌花白的胡子,笑得意味深长:“多年不见,秦王殿下倒是改了性子,也学会讨人情了。”

    秦王一本正经:“这个人情,必须讨。”

    虢州,白家。

    李氏将白成欢最近的一封家书拿在手中看了又看,最终还是叫来了儿子,把信给了他看。

    “你妹妹是觉得如今京城的局势不大好,就算考出功名来,若是改天换地,到时却又是麻烦……你觉得,怎么样?”

    李氏并不是毫无见识的一般妇人,无论是从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从女儿的分析来看,女儿的这个建议都是很中肯的。

    白祥欢平日里刻苦用功,为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