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使得观众也觉得赏心悦目。

    马库斯说,在尤妮丝出走之后,阿罗便没有再刻意隐瞒自己的特殊能力。

    马库斯是无所谓的,但凯厄斯出离的愤怒,这个被转化的时候仅仅十七岁的少年身边发生了太多事,他才因为尤妮丝的不辞而别而气得砍了中庭一棵桃金娘,在听见阿罗坦承自己能通过触摸别人而获知他人所有想法的时候,愣了愣,然后提着自己那柄从别人婚礼上枪来的铁矛,怒吼道:“阿罗,你居然瞒了我们这么久!我要把你的手砍下来!”

    马库斯说到这里的时候轻轻笑了笑,凯厄斯的直白且暴躁,虽然看上去不太好相处,但却是他们这几个人当中最坦诚的。

    阿罗的手当然没有凯厄斯砍下来,只不过他与人接触的时候都会带上一双白色的手套,虽然少了肌肤接触的真实感,但至少不会让身边的人感到不自在。

    当然,沃尔图里能够成为吸血鬼世界中的皇族,也少不了他这份读心的能力。

    他眼神极为认真地将手套带好,然后看向尤妮丝,红色眼睛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说:“你跟马库斯聊了这么久?”

    尤妮丝走进屋内,点点头,说道:“都是说各自两千多年的经历,凯厄斯没有耐心跟我说,也就只有马库斯了。”

    她走到屋内的书柜旁,一边快速地浏览着那些藏书书脊上的书名,然后听见阿罗笑吟吟地说:“你可以问我。”

    “别人说的更客观一些。”尤妮丝说着,取下一本柏拉图的《斐多篇》,还没翻开扉页,阿罗便说:“别看这个,我带你去看更好看的。”

    尤妮丝回过头去看他,他逆着窗外的夕阳,身上仿佛是被镀了一层黄金一般灿烂夺目,但她仍能看见他的眼睛,那是一种仿佛雾气被驱散的,晴朗的颜色。

    他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握住了尤妮丝的手腕,尤妮丝的手臂先是有些微微的僵硬,然后很快放松下来,她任由着阿罗将她带离这个房间,走到长长的走廊,然后看着阿罗一脚踢开了自己的房门,他房间内青铜灯架上的灯光代替了夕阳,涨满了她的眼帘,而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的一幅油画,却让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幅巨幅油画,描绘手法更趋近于米开朗琪罗,颜色明艳,线条细腻,画中是一位年轻的黑发女子,她披着一件驼色的披肩,穿着暗绿色的裙子,都是美国十九世纪南北战争时期北方女子的打扮风格,然而无论是衣料还是裁剪都极为普通,不像是富贵之家的女孩。

    她坐在一条白色的公园长椅上,身边停了一只白色的鸽子,她垂着眼,似乎正在看那只鸽子,也似乎颇为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所以嘴角挂上了浅浅的弧度,看上去宁静而安详。

    而最惹人瞩目的,是她裸露出来的皮肤所发出的淡淡金芒,仿佛已经不受画布所限制,而直接在人的肉眼前跳动了。

    画中女子的脸她见过,在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的女祭司雕像上。

    是的,这张脸,与她的脸,一模一样。

    她缓缓走到画框下,仔细地在画中探索了一遍,然后终于在画像右下方看见一排花体英文字。

    布鲁克林的明珠。

    弗朗西斯.麦迪逊,于1864年七月。

    她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在布鲁克林肆意杀害年轻女子的画家克鲁格.麦迪逊所说的,他的曾祖,大画家弗朗西斯.麦迪逊还有一张真正的尤妮丝画像,在完成当天就被人抢走了,而泽维尔学校的校长也说,他祖上曾在弗朗西斯那里看见一张未完成的少女画像,本想借来仿造着在自己的宅子里雕上一尊塑像,最后却因画完成当天被人盗走,而只能将米开朗琪罗的《维斯塔贞女》中唯一一位背对观众的维斯塔贞女背影,嫁接在了已经雕刻好的头部之下。

    她扭过头去,看向阿罗,而阿罗也正低着头,看着她。

    “这幅画……”尤妮丝轻声问,“是你拿走的?”

    阿罗轻轻笑了笑:“是的。”

    “你为什么……”

    “他画得很好,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像看见了你本人。”阿罗说,“我每天晚上都悄悄看他画你,看他一笔一笔地将你完成,在他最后完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我买走了它。”

    尤妮丝皱眉:“买走?”

    “是的,我在那位画家入睡之后带走了这幅画,然后在他的书桌上放下了许多价值连城的宝贝。”阿罗坦然道。

    尤妮丝嘴角微微抽搐:“……这叫买?”

    “等价交换,不是吗?”阿罗笑着,伸手拂了拂她额角有些凌乱的碎发,“不,我后来觉得还给得少了点,所以让凯厄斯再送一点东西过来,凯厄斯那家伙不情不愿的,还说自己画得比别人好,所以把自己画的沃特拉村妇放到了人家的画室里,被我骂了一通。后来听说那位画家过世了,我就叫德米特里把沃尔图里珍藏的一些古董放到那个画家的棺材里,算是给他的补偿。”

    尤妮丝:“……”

    第57章

    阿罗的这间房比起尤妮丝的来说,毫无生活味儿,四面墙都是高高的落地书柜,还密密麻麻地砌满了书,房屋的整体色调沉闷而严肃,只有几盏青铜灯架上的烛火将压抑的氛围稍稍缓和些许,最中央的地方则是一张雕饰繁琐的巴洛克风格书桌,上面则摞满了厚厚的文件。

    马库斯的房间像是一件关押犯人的禁闭室,而阿罗的,大概也就是缩小版的沃尔图里城堡图书馆,偏偏他的气质跟厚重繁丽的巴洛克风格十分合拍,整个人与这间屋子极为契合,就像是设计者觉得屋子里太过单调,而加了一尊俊美而又略显阴森的希腊早期风格人体雕塑一般。

    当然,估计沃尔图里城堡的那些卫士们也没有想到,马库斯和阿罗,两个行事风格如此迥异的长老,都喜欢对着少女的画像说话。

    阿罗走到画像前方,抬了抬手,看样子是想伸手去触摸画布,但带着手套的手终究还是停在了半空中,然后轻轻回过头,对着尤妮丝说道:“以往我都是听德米特里描述你做了什么,跟谁在一起,开不开心,有没有经常笑,我每天听着他的汇报,在我脑海里想象你的模样,我由衷感谢吸血鬼的记忆力,否则我真怕某一天忽然就忘记了你的脸。”他笑了笑,“不过还好,我后来看见了这幅画。”

    尤妮丝也抬眼看向这幅画,她在布鲁克林生活的那几年其实并不如之前在佛罗伦萨那样喜欢与人类交流,那时的她已经厌倦了长达千年的寂寞生活,只想着好好休息睡一觉,如果能一觉睡到死那更好不过,是以她在那条街上认识的人不上十个,最熟悉的是给她送来罗伯特的信件的邮递员,以及天天在她窗户下撒丫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