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悦君歌 > 分卷阅读138
    眼那伏身退下的儿郎,嗤笑道:“你选面首的功力倒是益发的精进了!这厮鼻梁高挺,那物定是不短,如此曲径通幽,倒是好享受!”

    他的话颇得无廉耻,却夏锦端毫不在意,反是轻轻一笑,用削葱般的玉指轻卷起了自个的一缕秀发把玩。

    外头风声幽幽,风浅楼见怪不怪地斜睨着她,忽然,就轻蔑暧昧地挑起了她圆嫩莹白的下颚,俯身蹭了蹭她的耳垂,阴蛰一笑,越发阴邪地低低说道:“却你搅浑水的功力也是益发的精进了!瞧你打的好算盘!竟与蛮人做起了通商的买卖!”

    夏锦端因他的触碰舒服得喟叹出声,毫无遮掩的曼妙身姿轻轻一扭,慢慢噘起嘴,抬手就去抚风浅楼的金面具。她格格一笑,怪是温雅地朝他耳边呵着气道,“蛮族的牛羊马驹,可全是好物!地尽其利,物尽其用,货畅其流,有何不妥?”

    她的话一丝疏漏也无,低低温软,狡诈到进退有度。

    风浅楼听着也是轻轻一晒,他艳魅的眼底如寒潭深泉,全不顾夏锦端娇媚旖旎的模样,白瓷如凝玉的手指毫不怜惜地推开了她的手,冷笑着嘲道:“蛮人夸你夏人仁义,却真仁义么?你以粮草兵戈相换,是以助蛮伐周?还是助蛮伐魏?又或是,你的野心,已是囊括这四海列国了?”

    “无论蛮人是要伐周或是伐魏,对你宁川而言,都是喜事一桩不是么?毕竟周魏两国与你,都乃世仇!”说着,夏锦端抬起头来,盈盈浅笑间,眸中又染上了轻愁。她盯着风浅楼,忽然,就低低地喟叹道:“太子尚在,本宫一女子又能有何野心?便是天下尽归吾夏土,得益之人,可非是本宫呐!”

    她的话音方落,就见一道黑影落入室中。那黑衣人垂目及地,隔着屏风一礼过后,便双手一叉,启唇朝内低声禀道:“女君,方才周土地动,琅琊王三为避暗箭,坠崖了。”说着,他沙哑的声音便是一噎,但闻屏风后头并无气恼之声,才继续说道:“与他一同坠崖的,还有周公主天骄。”

    “周天骄?”闻言,不待夏锦端出言,风浅楼已是瞳孔骤黯,愕然地抬起了脸来。

    却少顷,他慢慢转过头来,看向了夏锦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面色陡然苍白,隐有不快的她,艳魅的眼角邪飞,意味深长地讥讽嘲道:“怎么?你这幅样子,是惧他王三在劫难逃?还是惧他倾心恋慕旁人?放心罢!若那日正午时分真是你最先自李树边走过,便就是他的命定之人了!他那命格阴损无比,除了命定之人,与旁人相和,只会不得善终!”

    说到这,风浅楼更是恶毒一笑,如一条蛇露出它美丽的信子,全是歹意地说道:“便是如此,他才可怜可笑不是么?任他天纵英才,临了临了,还不是只能娶你这人尽可夫的淫/荡/贱妇!”言讫,他又是高声一笑,全不顾夏锦端隐怒不悦的面色,辄身便朝外走了。

    夜幕渐去,晨光初起,暗红仓青的天空之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霭。

    周如水头脑昏沉地睁开眼,只觉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堪,小腿处的疼痛最甚,一阵一阵,疼得像针扎在心口上般钻厉。

    四下风雪依旧,冷风呼呼刮过。她记得,她摔下来时,王玉溪紧紧地搂着她,护着她。却他们现下在哪儿?他又在哪儿?他中了箭了!他还活着么?

    仰头望着头顶还不及消逝的星星,周如水的心里,既惶恐又无助。却她浑身上下都同是散了架似的,只轻轻一动,五脏六腑就仿佛炸了开,疼得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她忽然就想起,王玉溪领着王家车队离开那日,亲自送来小五的衣物箱笼。彼时,小五乖巧地在屋中习字,她见雪停了,朝阳拂照,晨光照在白皑皑的雪地之上,耀得四下倾然,叫谁见了都能发自内心的欢悦。遂她就唤了夙英去搬来小杌子,垫在脚下,爬上了墙头,坐在墙头之上,静看那远处的苍山。

    也就是那时,他从远处走了来。一袭白衣胜雪,音色更似琳琅。他施施然地立于墙下,风雪之中静看着她,轻轻一晒,揶揄她道:“如此涉高,小公主后头,是有豺狼么?”

    彼时,她笑眯眯地看着他,直想往他怀里跳,却因怕被旁人瞅着,便也只好动动嘴皮子,半点不害臊地回道:“豺狼未见着!三郎却近在眼前了!”

    却如今,呼啸的风声与咻咻的箭羽破空声都好似还在耳畔,却她仍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起了歹心?那些杀手所谋之人,到底是她?还是三郎?

    想着,周如水一咬牙,终于以手撑地,半撑着身子自地上坐了起来。这一看,她才知,王玉溪就在她身畔不远处。这一动,她也才晓得,自个的左腿似是断了。

    他离她那么远又那么近,远处的树林黑漆漆一片,四下荒芜,半点人烟也无,唯有他们二人狼狈的身坠其中,如是秋日里颓败入地的残叶。

    此时的周如水,不晓得太阳何时才会彻底升起?不晓得这时候还会不会有豺狼?更不晓得若是这般颓然等下去,等来的会是救兵?还是仇敌?

    每一次,她耍小聪明也罢!她穷极无奈有求于他也罢!王玉溪总是在她身侧,温柔的,通透地一次次排解她的难处。却如今,他依旧就在她的身旁,他离得她那么近,却偏偏,他已不能再回应她了。

    “三郎!三郎!”周如水剧烈地咳嗽着,一面咳,一面忍着剧痛,一遍遍低低地,温柔地唤着王玉溪。她每唤一声,便有一股无以言说的恐惧笼罩着她,这恐惧,也叫她硬生生忍住了身上的不适,慢吞吞地,一点点地朝他挪了去。

    她就像个毫无安全感的小兔,方一触及他的身子,便小心翼翼地去触碰他的鼻息。待感触到了他温热的呼吸,她的心才稍稍一定。倏地,便轻轻地伸出手去环住了他的颈脖,紧紧地依偎着他,搂着他。

    她凑在他的耳边,焦急的,担忧的,哑着嗓子喊他:“三郎!快醒来!三郎!咱们不能再待在这儿了!若是那些个黑衣人追来,咱们就真的无处可逃了!”

    雪花稀稀疏疏地飘着,即使在昏阙之中,王玉溪的眉头依旧皱得死紧。他周身的温度低得吓人,矢镞仍深深地嵌在他的胸腹之中,箭杆却已被折断扔在了一旁。

    周如水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呼唤着,却她怎么喊他,他都好似无知无觉。她的眼中,是他清晰的面容,这张谪仙似的脸庞,总像天边的云月。每当他望着她的时候,那湛然深远的眼神,便好似藏着千山万水,好似四季的花开花落,都只系在他一人身上。却如今,为了替她挡下那暗箭,向来风光霁月的他,狼狈的,满身是伤痛的,鲜血淋漓的倒在了她的怀中。

    终于,周如水忍不住哭出了声来,她呜咽着,一面用袖子擦泪,一面轻轻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