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成。
屏幕上仍显示着游戏界面，但界面上右边的好友栏，fghjkl却暗了下去。
陈留往后靠，窝进了电竞椅里，举着自己的手机。他之前因为小AD和江一淮搭话的时候，无意地瞥了一眼，就撞到了江一淮偷偷将手机还回来的小动作。
但他没有明说，或者他更想知道江一淮拿他的手机做了什么。
他拿着手机来回翻了几遍，却什么都没发现，如果不是几天后陈留收到了王折的那条短信，他可能就要一直以为江一淮是拿错了手机，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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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淮和队友在楼下吃完宵夜，回到训练室来，就看见陈留在翻手机，他吓得兴冲冲地脚步都在训练室外的玻璃门前顿住了。
陈留听见了突然停下来的脚步声，他一转头就看到了一脸兴奋的江一淮，虽然现在这点兴奋跟着他僵硬的动作，反而显出了点尴尬来，但陈留没有故意为难他，把手机丢在了桌上，站起来往窗口走去的点了根烟，顺便问道。
“怎么了？”
江一淮看见陈留若无其事地绕过他，往另一边的窗口去，他才在缓过来后，压过做了亏心事的紧张，跟上陈留，在陈留身后说着。
“听说您的超话炸了！”
陈留回头看向了江一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瞬间陈留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看得江一淮有点不自在地偏了偏头，陈留才抬手将叼在嘴里的烟拿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微博好玩，还是最近太闲了？”
“师父……”江一淮一看见陈留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可能又踩雷了。他撇了撇嘴，立马摇头。
“明天是揭幕战，后天就是你们了，要不明天让他们一个个来我面前卸？”陈留的语气里根本没有商量地说着。
“师父，我我我比赛了就不看微博了，还是不卸了吧。”江一淮挣扎着。
“嗯……”陈留缓缓地点了点头，看向了江一淮，“对了，”
就在江一淮的眉头跟着动了动，以为可能有转机的时候，听陈留道：“你现在还有一晚上的机会，跟你的粉丝们好好道个别？”
说完他拍了拍江一淮的肩头，语重心长：“去吧，祝你今晚在微博里还能有个愉快的感受。”
江一淮不理解地恨了陈留一眼，抖了抖自己的肩，陈留却收回了手，移开了目光。
江一淮和他这一队的小将差不多都是才上LPL的赛场，不知道比赛的残酷性，所以不理解陈留这个要求，也是在情理之中的。陈留没有向他们解释的必要，因为总会经历，不过是早晚，没有人会因为他不允许，就真的不再看微博，至少这个年纪的少年，都不会对他言听计从，当然他也不需要他们言听计从。
他只是在打第一道预防针而已。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如果打的好，打出了成绩，还可以另当别论，如果打的不好，那他们要接受的谩骂就是铺天盖地。这个过程，陈留是经历过的。他不想，他的这群崽子们再经历一次。
因为能站上这个赛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果可以，将来有谩骂的话，该都让他来受，而不是他的这群崽子们。
但事实是，不可能的。就像他不可能在比赛中上场帮他们做什么时候开团，什么时候可以上高地这样的决策。
江一淮兴冲冲地来，却气冲冲地走了。
陈留在窗口抽完了那根烟，回来拿起了手机，打开了自己的超话。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走马观花。
但在一张照片上，他的手停住了。
照片上是镁光灯聚集在舞台中央被高举起的夏季赛冠军奖杯。奖杯下是伸出了手举着它的五个人。那五个人也是神态各异的，站在最边的上单仰头看着那奖杯，洒下来的灯光，就像一道荣光，而他沐浴在荣光里，他旁边的打野因为身高艰难地够着被众人举高的奖杯，而中路Arno双手将奖杯举过自己的头顶，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嘴角的笑意更是压抑不住。
而Arno身边站着的是被陈留护着的王折，王折的嘴微弯，嘴边是笑，眼里却没有那么多的笑意，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愁，而护着他站在他身侧的陈留，踮起脚举着奖杯看着他，得意洋洋地挑了半边眉梢邀功似的看着自己身边腼腆笑着的人。
那眼神却比起得意更多的，是欢喜，欢喜彼此的肩上载着那个夏天的荣光，欢喜他那句哽在喉头没说出的话终于找到了最好的机会来说出口；也是满足，满足于身边的人是他，满足于他即将拥抱到的比荣光更重要东西。
他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灯光洒在王折的头顶、眼角、肩头……
那一瞬，他以为：
那颗名为“Cobra”的星，在他的苍穹里，闪耀着。
陈留的目光在这张图片上停留了许久，才往上看了这条微博。
看到内容的那一刻，他愣了。
“陈教练都没留住的Cobra真的回来了吗？”
那“没留住”三个字，从陈留的眼里，看进了脑海里。
那颗星确实在离开那舞台后，没了那灯光后，就消失在了他的苍穹里，杳无音信。
他没留住。
也确实留不住。
所以，这次王折再来到他身边，他还能留住吗？
他看着照片上那眼里尽是愁色的青年，沉默了。
深夜里，坠在天空的星子仍在明灭着，在荒芜的苍穹里吸引着寄居在这方天地的人抬头。可那抬头的人却没有做那个摘星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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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折的生物钟逼得他早早地醒了过来，他顺手摸了手机来刷微博。微博还没点开，消息提醒倒是一条接一条地来。
一拉下来，十条里得有八条是林桢宇的，而且每条内容都差不多，大概就是问他是不是和陈留双排的。
看来看去都是这样的问题，看得王折也脑壳疼。
他倒是想和陈留双排，最好能好好说上一两句，但这不是陈留没给他机会吗？要不是他那徒弟江一淮机灵……
想到这里，王折一个激动，翻身坐起来，翻出了之前那个陌生的号码，将它存进了通讯录，又在通讯录里确认了两遍，才退出来，回答林桢宇。
“没有。”
“那fghjkl这个号不是你的？”林桢宇秒回，像是在说自己一夜没睡觉，就在这儿等着王折回信儿一样。
“是我的。但我昨天是和River一起排来着。”
王折被林桢宇回过来的消息把觉都吓醒了，他又补问道：“咋了？”
“你去陈留原来的超话看看。”
王折登上了自己的微博小号，他原来有个TBD.Cobra的号，但是因为退役了，就没再敢随便上了。
第一年退役的时候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