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无污染、无公害 > 分卷阅读159
    有种很分裂的气质,一会像一块纯洁无暇的水晶,一会又活像个磨牙吮血的鬼娃娃。

    大概她就是一面天然的镜子,忠诚地反射了她母亲白天和夜里的两副面孔。

    喻兰川敲了敲桌面,十分煞风景地打断了其他人的百感交集:“等等,我还有个疑问,假设报信人是无辜的,那杨平勾结行脚帮,绑架长老家人的事,到底是怎么操作的?不会真是靠撞大运吧?”

    悄悄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你也不知道?”喻兰川头大地说,“你不知道,就直接拔刀砍人?”

    悄悄低下头,好一会,在小本上写:我听见行脚帮的张舵主说的。

    张美珍跟甘卿回忆青葱岁月的时候,居然都没注意到旁边有这么一只小猫妖,悄悄也真是天赋异禀了。

    悄悄的眉目竖起来,又写:否则那个杨老头怎么会驱逐自己的亲生儿子?

    闫皓很尊重老杨帮主,听她又出言不逊,就制止道:“悄悄……”

    悄悄双手要飞起来似的,给他打了一串手语。

    甘卿:“她说什么?”

    大概不是什么好话,闫皓憋红了脸,用力摇头,不肯转达。

    喻兰川一摆手:“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不过这次是你运气好,杨平自己作死,没给你捅娄子的机会,下次再这样,没人能捞你了,再过俩月就满十八,到时候你可是连从轻发落的理由都没有了,我麻烦你们都消停点,好好活着不行吗?”

    悄悄被他训得不敢抬头。

    喻兰川:“还有,喜欢小动物是好事,但是好事也得有分寸,以后不放心领养人的人品,你可以不给他们,或者干脆实行熟人介绍制度别、再、让我听见‘高空入室不偷盗’事件了,私闯民宅犯法,一个家用摄像头就能把你送进局子里。”

    悄悄惊讶地看着他,目光一瞬间有些慌乱,咽了口唾沫。小女孩胸无城府,面部表情一目了然,简直像呈堂证供虽然就是我干的,但是你怎么知道的,好惊讶。

    “不是你还能有谁?”喻兰川心累,伸手在甘卿面前打了个指响,“我没什么要问的了,走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甘卿捏住他的手腕,问悄悄,“你父亲失去音信前,最后一次给家里写信,大概地址在哪里?”

    悄悄在纸上回答:邻省,具体地址不知道,我去追查过,但是人生地不熟的,什么线索也没有。

    甘卿的眼睛轻轻地眯了一下。

    悄悄:姐姐,怎么了?

    甘卿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女孩尖削的小下巴:“我十七岁的时候,跟你一样满肚子仇恨。”

    悄悄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她。

    “现在如果让我回到那一年,我会好好补课,考个大学。”甘卿低声说,“可是我没有第二个十七岁了。”

    说完,她在一屋子猫狗的目送下,走出了宠物店。

    喻兰川三步并两步地追了上去,突然有种冲动想做点什么,于是在甘卿过马路之前,他一把攥住了她垂在身侧的左手。甘卿的左手手腕上藏着刀片,这只手相当于凶器,猝不及防间,她下意识地想挣开,喻兰川却张开五指,把她的“凶器”囫囵个地卷在了自己手心里,严丝合缝。

    甘卿惊讶地看向他。

    “过马路不要闯红灯。”喻兰川的目光却越过十字路口的斑马线,平直地钉在马路对面的交通灯上,不肯回视,“行人就能随便违反交通规则吗?”

    ☆、第94章第九十三章

    他话音刚落,空无一车的十字路口上,交通灯就绿了。

    喻兰川唯恐甘卿反应过来,刚一绿,他就赶时间似的拽着甘卿奔过马路,他个高腿长,走路带风,把哭笑不得的甘卿拽得像个风筝。

    喻兰川是个衣服架子,从后面看,他的背影不宽不窄,肩头平整极了,一丝褶皱也没有的薄外套透出轻薄的体温,袖口露出衬衫的一个边,白得一尘不染。

    一看就是精心生、精心长的。

    不知怎么的,甘卿想起了她抛诸脑后好多年的那个夏末之夜。

    十五年前太久远了,而那天的事对于甘卿来说,也远算不上惊心动魄,记忆早就模糊不清了。这会她忽然抓住了一点线头,连忙倒到面前细看,糊得只剩一条小狗裤衩的少年形象就渐渐有了眉目,和眼前的人重合起来。

    那时候,他眼睛比现在大,眼皮还没有薄成一张纸,锋利的骨骼埋在婴儿肥下面,因为黑眼珠比别人大一点,看人的时候目光显得特别沉静,那么个炎热又粘腻的夜里,他被行脚帮的乌合之众绑走了一天一宿,好像也是和现在一样的干净讲究。

    垃圾填埋场堪比生化武器的气味都不往他身上涌,明明是慌不择路的跟着自己逃窜,还有心情给她科普狗的嗅觉细胞。

    让人感觉他不是穷讲究,而是有理有据的讲究。

    对了,他那时候还一口一个“姐姐”呢,长大倒学会人五人六了!

    甘卿鬓角一缕头发被风吹到了脸上,正好让鼻子卡住了,她扑棱了两次脑袋,那缕头发就是不依不饶地跟她的鼻梁缠绵,没有一点要下来的意思,发梢扫得她又痒又想笑,于是她“噗”地一声笑出声来:“小喻爷,我要打个报告。”

    喻兰川:“什么?”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甘卿的手一动,喻兰川的手指先是下意识地一紧,随即反应过来不合适,又连忙要松手,却发现甘卿的手是往上抬的,就着他的手背上突出的指骨,把那缕头发蹭了下去,乱发飞走,露出她一双没什么正经的眼睛,被光一打,瞳孔里好像分了一千多层,一眼看不到头,那双眼从下往上瞄着他:“打报告啊,用一下我的手。”

    喻兰川:“……”

    妖里妖气的!

    他这一走神,不知不觉地过了马路,被甘卿抽走了手。喻兰川把拇指蜷在掌心,每根手指过来捏了一下,开始在心里展开疯狂搜索,想怼个话题填补俩人之间的空白。

    “你刚才最后一个问题,”他把声音压得又低又沉,严肃正经地问,“是什么意思?”

    甘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小喻爷是个很少风吹日晒的白领,领白脸也白,小白脸藏不住血色,从耳廓到下巴红了一片,真是怪可爱的。

    笑完,她嘴角微微一顿,又有些无措。她像个从极寒里闯进人间的冰妖雪怪,习惯了空虚寂寞冷,乍一邂逅人间情意,被暖风冲得头晕脑胀、压力山大,不知如何是好。

    “悄悄提到了她父亲的失联时间,是她一岁零十个月,我看她工牌上写着双子座,那应该是五月底六月初的生日,到生日满十八岁这样算来,她爸失联时间应该是十六年前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