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无污染、无公害 > 分卷阅读134
    ,还是不能放心,回屋锁了露台。他的露台上除了一个装饰用的玻璃门,还有个非常夸张的防盗门,一放下来,就像把自己锁进了铁皮的保险箱。

    “保险箱”里的王九胜又打开电脑,强迫症似的,他仔细地把附近所有的监控镜头查了三遍,这才抓了把安眠药吃,躺下睡了。

    可是“保险箱”和安眠药都不能让他安眠,王九胜闭眼没多久,就被血肉模糊的噩梦惊醒,他大叫一声,冷汗淋漓地坐起来,屁滚尿流地打开了全屋的灯,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扫见墙角有一道阴影!

    王九胜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回手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军刀,嘶声喝道:“谁!”

    没有回答,原来那只是他自己的衣架。

    王九胜吐出一口浊气,肩膀垮了下来,在冰吧前灌了半瓶矿泉水。

    王九胜生在乱世,十三岁时动手杀的第一个人是同门,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比他漂亮、比他人缘好,其实小小年纪就是个伪君子,“王八”的外号就是从这人嘴里传出来的。这个人被他偷偷宰了以后填了井,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人们找了一阵,以为是那男孩自己跑了,没有人怀疑过当年老实巴交的王九胜。

    除此以外,咬过他的老狗、用烧火棍打过他的厨子、当面羞辱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女孩……都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天知地知,他知死人知。

    后来时代变了,他的手段也跟着不断进化,从简单的杀人抛尸,进化成制造意外三十多年前那场仓库大火的“意外”,把他烧上了北舵主的宝座,也给了他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再后来,“制造意外”又进化,成了更高端的“借刀杀人”,连卫骁那样的大魔头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这桩桩件件,都曾是让他回味无穷的得意之作,可不知什么时候,它们开始润物无声地潜入了他梦里,每到午夜时分,就幻化成鬼魅纠缠不休。

    这一定不是因为他老了、怕了。

    王九胜想,都是因为当年做事疏漏,斩草没除根,给“万木春”留下了一条尾巴。

    他握紧了手里的军刀,打开床头柜那里藏着个小保险箱,输入二十六位密码,保险箱轻轻地弹开了,里面有一件血衣和几张老照片。

    如果甘卿或是孟天意看见,就能认出来,拍照的地方正是泥塘后巷没改建的时候,卫骁隐居的地方。

    每一张照片的主角都不一样,其中有一张杨平的照片最显眼杨平已经是中年模样,站在小院的后院墙根下,似乎是刚从院里翻出来,正在擦手。他那扭曲的手掌心泛着一种奇怪的青紫色,沾着血迹,脸上挂着笑。

    这一宿,寒风呼啸,王九胜被鬼魅缠身,杨逸凡提心吊胆地等着抢救的消息,张美珍对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发了一宿的呆。

    心里有鬼、有忧、有愧、有过往的人们,都在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唯有甘卿,被喻兰川灌了一大碗从韩东升家借来的感冒冲剂,晕过去似的,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不常生病的人,一有病就格外严重,对药的反应也格外大。甘卿被门铃声吵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塞满了浆糊,张美珍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她只好四脚并用地爬起来,拖着两条面条似的腿去开门。

    喻兰川拎着一袋午餐和一袋药进来:“你怎么不问一声是谁就开门,不知道最近这院乱吗?喂?”

    甘卿扶着门框,脑门贴在木门上汲取凉意,两眼的焦距还没对准。

    喻兰川觉得她表情不对,伸手一摸,被她的额头烫了一下:“烧糊了!我昨天嘱咐你早晨吃药,你吃了吗?”

    甘卿:“……”

    “你到底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喻兰川气急败坏地把东西放下,摘下门口衣架上的羽绒服,一手拎起甘卿,“去医院!”

    甘卿不太清醒,下意识地缩肩横肘,精准地打在了喻兰川的脉门上她手脚软绵绵的,力度不大,喻兰川“嘶”了一声,一把攥住她的胳膊肘,甘卿却好像站不稳似的,顺势往前一倒,整个人带着不正常的高温贴在了他身上。

    喻兰川胸口“咯”一下,心跳暂停了半拍。

    然而下一刻,他颈侧一凉,冰冷的金属制品贴在了他脖子上。

    喻兰川:“……”

    甘卿直到这会,才好像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地问:“……小喻爷?你怎么还没上班?”

    “我抽午休时间从公司赶回来给你送饭,”喻兰川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能劳驾你把爪子从我脖子上拿开吗?”

    ☆、第79章第七十八章

    甘卿诡异地沉默了几秒,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僵硬地往后退了一步。

    甘卿:“我……那个不太清醒……”

    喻兰川:“你拿的还是我钥匙!”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声音叠在了一起。

    甘卿的目光往下一溜达喻兰川刚才不知道掏什么,钱包是打开的,露着钥匙,钥匙串上有一把装饰用的小瑞士军刀……被她顺手牵羊,拿去卡了人家脖子。

    甘卿一声不吭地从旁边抽了一张纸巾,把小喻爷的钥匙串擦了一遍,用上供的姿势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请回到了喻兰川包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平时懒得睁眼,眼皮总是盖着半个瞳孔,让人看不准焦距在哪,显得若离若即的,这会却因为感冒,把原本就双的眼皮烧得“一波三折”,沉甸甸地往下一压,带点眼泪,无端乖巧无辜了起来。

    跟平时不一样。

    喻兰川心神一动,像是从结了冰的山石上窥见了一簇生在缝隙里的花,意外中还有一点震撼,于是他的语气不由自主地软了几分:“去吃点东西,量个体温,我带你去医院。”

    甘卿无意识地跟着他走了几步,耳畔的声音都跟她隔着什么,随着间歇性的耳鸣时远时近,反应起来也慢半拍。

    喻兰川已经把带来的药和食物都摊开了一桌,她才声音有点含糊地说:“我不用去医院,我每次感冒就这样,烧一天,睡两觉就退,吃不吃药都行……唔……”

    她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总觉得自己忘了说什么,好一会才想起来,连忙尴尬地补上:“你怎么还特意从公司跑回来?我怪不好意思的。”

    礼多人不怪,甘卿本意是说句“客气话”,但这句客气话因为出来得慢了一会,像后来硬补的,听着不像礼貌周到,更近似于刻意拉开距离,有点不友好。

    人的语言就是这么微妙,有时候语气、时机有轻微的差别,就会透露出完全不一样的意思。

    甘卿感觉到了,为免误会,她连忙转起结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