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无污染、无公害 > 分卷阅读92
    不能磕碰的老年人。

    喻总亲自帮忙推敲,几乎考虑了所有的风险点和应对措施,但其中没有一个是“老杨出师未捷先露馅”。

    杨帮主可是个老江湖,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反义词,如果他也靠不住,偌大武林,还有靠得住的人吗?

    假如周老先生再年轻二十岁,老杨绝对会忍着不出声,进去找机会再捞人不迟。

    可老周七十多了,连骨肉再心灵,都已经退化成了生命力稀疏的芦柴棒。古稀之年的人就是这一堆芦柴棒堆的架子,没有人碰,他都要无风自动地摇一摇,经不起一等。

    许邵文眼睛里的冷意没有褪去:“杨爷爷,您有什么事?”

    说话间,三四个穿着白袍子的人冲上来,半强制地揪起老周,老周不知是方才那一个屁股蹲摔坏了,还是人吓傻了,腿似乎不听使唤,两脚垂在地上,让人拖着走。

    老杨好像很吃力地抻长了脖子,按住拐杖,往前蹭了几步,故作惊诧:“这不是……老周吗?他住我们家楼下,他怎么了?这是干什么?”

    许邵文眯了眯眼:“这么黑您也能看清,爷爷,您视力不错啊。”

    “什么?”老杨好像耳朵不太灵光,往许邵文那边侧了侧头,随后也不接他的话,只一脸迷茫地朝同一辆车上下来的老伙伴们说,“老周是个好人,前几天突然不见了,家里人都急疯了,还报了警,谁知道他在这!怎么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呢?哎,小许,你快让人把他放下,我看得这送医院啊!”

    许邵文眼角一跳这些老家伙们很容易鬼迷心窍,骗他们取钱交钱上贼船容易,但冲动是不能长久的,刚刚到达基地的第一个晚上,他们最容易后悔,也最容易人心浮动。本来就需要很多有套路的花言巧语才能哄住他们。

    谁知道花言巧语还没来得及施展,就撞见这么一场意外。刚从车上下来的老人们犹疑不定地互相看着。窃窃私语声四起。

    “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觉得怪得慌的。”

    “其实我也没给家里说……唉,还是打个电话吧。嗯……怎么没信号?”

    “我手机也没信号……”

    许邵文耐着性子说:“可能是附近的基站在维修,这两天信号都不好,大家不要着急。”

    他话音还没落,就听老杨在旁边大喊了一声:“老周!”

    眼看要被架走的周老先生听见声音,艰难地扭过头来,看到熟人,周老先生吓飞的三魂七魄立刻归了位,挣扎起来:“救命!千万别喝他们的水,他们在里面下……”

    许邵文:“……”

    老不死的!

    老周身边的一个男人眼疾手快地揪住他的前襟,在他胸前脖颈间按了几下,老周就像个被人把脖子拉长的老龟,僵硬地梗着脖子,不出声了。

    被人拖回了小楼里。

    杨帮主瞳孔一缩,倏地攥住了拐杖头。

    许邵文:“这个大爷一直被子女虐待,精神状态真的是不太好,下午倾诉会上多说了几句,可能是我们疏导工作不到位吧,晚上就有点神志不清……”

    “没有吧!”老杨提高了声音,再次打断他,“老周的子女我都认识,都是好孩子,没有虐待他。”

    许邵文的眼神像毒蛇,危险地看过来:“是周爷爷自己说的。”

    老杨知道今天已经不能善了,干脆不再装疯卖傻,一字一顿道:“虐待老人犯法,那你们报警了吗?”

    “小许,”这时,有个刚从车上下来的老太太第一个开了口,“我怕我女儿找不着我着急,要不然,这次就先不参加了吧,等下回组织活动,你再叫我。”

    “小许,我也……”

    “车钱可以扣出去。”

    “我也想退,你们谁想继续参加?”

    戴小红帽的老人们倏地一静,没人开口。

    许邵文想,司机说得对,他们这个基地,以前都是培养忠诚的中坚力量的,“门槛”很高。带回来的都是在外面发展好的忠实信徒,才有资格来接受彻底的集中洗脑,回去继续帮他们发展下线。

    现在他们为了赶任务、赚快钱,不管傻的呆的都给弄回来,风险是相当大的,因为一旦有人闹着要退钱,局面很容易失控。把他们放回去是不可能的,老年人都抠门,如果认为自己被骗了钱,一定会不依不饶,只要离开基地,没准立刻就能把警察招来。

    他说:“来之前让大家签了合同,上面写明了,即使中途退出,也不退款,大家都没仔细看吗?”

    “老红帽”们一听,立刻炸开了锅,有些老同志平时最擅长撒泼打滚,听了这么不讲理的话,撸起袖子就要施展十八般武艺。

    “所以,请大家安心享受吧。”许邵文冷冷地一笑,图穷匕见,他话音刚落,周围不知从哪冒出一大帮穿着白袍的人,把他们连人再车一起围住了,“放心,十天以后,我们会把各位安全送回家的。”

    韩东升放下望远镜:“杨帮主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刚下车就跟这些邪教组织的人起了冲突,现在被围起来了。小喻爷,怎么办?”

    喻兰川简短地回道:“等着。”

    但是韩东升不打算再等了,他有时觉得自己听惯了别人发号施令,就成了个六神无主的懦弱男人,只会眼巴巴地等。

    等着涨工资,盼着发奖金,期待着能在退休前混个办公室主任……哪怕是副的。

    有时做梦,会梦见单位像以前那样,给员工分福利房。

    这些所谓“梦想”,又俗气又没出息,少年人听了,非得嗤之以鼻不可。

    却其实也很遥远,让蹉跎又困顿的中年人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该怎么实现它们。

    韩东升拉起外衣拉链,从后备箱里拎起一根棍子,下了车。

    老杨把拐杖横在胸前:“小许,你不讲理,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许邵文半侧过头来,脸上带着讥诮,打算看看这些能进历史博物馆的老东西怎么不客气,还不等他看清,眼前棍影一闪,打狗棒“劈”字诀当头落下。硬木的拐杖带起了凌厉的风声,许邵文吃了一惊,慌忙抱头侧身躲闪,那拐杖一招没使老,在中路转成“戳”,一下杵进许邵文两臂间的空门,正捅了他的胃。

    许邵文干呕一声,往后退了七八步,被人七手八脚扶住,瞠目欲裂:“打狗棒!你……你是谁?”

    老杨绷起脸,被岁月抽干的嘴唇只剩下薄薄的一条线,紧抿着,站直的腰杆竟隐约有渊岳峙的气度,他缓缓地说:“年轻人,你们姓许的,未免有些太猖狂了。”

    大魔头许昭据说有门徒无数,座下一干弟子为了表示自己是他老人家的孝子贤孙,全跟着姓“许”。

    许邵文怒斥一声:“多管闲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