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无污染、无公害 > 分卷阅读79
    弹向喻兰川的脉门,把半死不活的亮哥往喻兰川怀里一扔,转身就走。下一刻,刺耳的警笛声响起,守在门口的民警们叫的外援终于到了。

    大小流氓们见事不妙,纷纷蟑螂似的往四下一钻,躲得躲、藏得藏。

    喻兰川洁癖,那个挟持者突然把一身腥臊味的亮哥推给他,他接也不是,推也不是,一时手忙脚乱,好不狼狈,再一抬头,人已经没影了。

    亮哥瘫在地上,右臂软塌塌地垂着,血迹从袖子里浸出来。

    韩东升连忙蹲下来,撕开他的袖子。

    闫皓探头一看,“啊”了一声:“手上的大筋……挑断了。”

    韩东升和于严同时转向喻兰川

    韩东升:“小喻爷!你知道他是谁吗,你怎么敢……”

    于严:“我的妈,兰爷,我没认错吧?刚才那是我梦梦老师……”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面面相觑,空气都安静了。

    ☆、第46章第四十五章

    韩东升:“……梦梦老师?”

    喻兰川本人就是个半吊子盟主,好多传说中的“武林规矩”,他都得靠别人临时科普,于严跟着半吊子盟主混,更是一窍不通,他自然而然地把韩东升他们这些人,视为和喻兰川“同一国”的。

    直到听见韩东升说了这么一句,于严才意识到,韩东升好像并不知道刚才那个神秘的挟持者是甘卿!

    而且他还说漏嘴了!

    三位“大侠”和一个民警,在四下乱闪的红蓝光里,集体低头围观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亮哥。

    “这个……先不管别的了,”韩东升回过神来,最先圆滑地打破沉默,指着亮哥说,“我觉得这位都快不行了,是不是得快点送医院啊?”

    “对对对,”于严正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如梦方醒地跳起来,冲同事叫唤,“叫个救护车!这有个嫌疑人晕菜了!”

    喻兰川也回过神来:“那他这伤怎么算?”

    “没事,”于严连忙把方才短路的神经接起来,“他带着一帮狗腿子们袭警械斗,我们反抗的时候不留神伤的。我们五个人,手里还有个捣乱的嫌疑人,对方差不多有小一百号了,现场没法控制,有点意外伤害也算情理之中,你没时间,交给我处理就行。”

    喻兰川抬头看了一眼旅馆的监控。

    “不用管,”于严摆摆手,“这帮流氓都是惯犯,他们锁门的时候肯定早把监控关了。”

    韩东升:“那我岳父的事情,还要麻烦您了。”

    “放心放心,”于严说,“先回去走个流程,然后我请大家吃饭。”

    喻兰川来的时候自己开车,走的时候搭了警方的顺风车,他无意中一抬头,目光和副驾驶上的韩东升碰到了,忽然,喻兰川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老杨大爷一开始提起“五绝”,从来都会刻意把万木春隐去,哪怕这样显得他不识数。

    被人执意追问,也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十分语焉不详。直到过元旦那天,话赶话、赶上了,老杨大爷才向他透露了一点关于“万木春”的事。

    虽然说的是好话,但细想起来,这不太合常理因为老杨帮主是个有仇不一定要报仇、但有恩一定要报恩的人,假如他们真的能确定,当年帮喻兰川逃走的就是“万木春”那支的人,大爷爷和老杨大爷一定会每天在他耳畔念叨一次,唯恐他记不住。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过去,被他反复问起才提一句?

    关于万木春,老杨大爷到底隐瞒了多少?

    韩东升又知道什么?

    他脱口而出的“卫骁”是什么人?

    甘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行脚帮的地盘,她不认识亮哥,抓他,是因为看出他是这伙行脚帮众的头头,本意是想给那几个邻居解个围,没想到亮哥竟然脱口一句“卫骁”,还吓得尿了裤子。

    卫骁就是她师父。

    外人对他讳莫如深,把他传得都快妖魔化了。

    其实在甘卿印象里,他只是个沉默寡言的老男人,天天穿一身洗得发白的改良中山装,蹬着二手自行车上班,一双手粗糙又干净,从来不让指甲长长。他不吃死孩子,也不喝人血掺的葡萄酒,嘴刁得很,因为他是个大厨。

    从小没地方练刀,他就切菜、雕水果,切完雕完的食材当然不能浪费,于是到处搜罗菜谱,没事就照着做,长大后干脆就以此为业。可怜师祖,一辈子风华无双,老来跟徒弟过,差点吃出小肚子,隔三差五闹腾着忌口,差点“晚节不保”。

    他自己却节制得很……当然也可能单纯是挑剔,临到花甲,看背影,仍像个青春年少的小伙子。

    他们都说他养生有道,百岁无忧。

    可他居然没领到退休金。

    甘卿回到泥塘后巷,循着记忆里的小路,往深处走……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泥塘”也在缩水,前些年,这一头沿街的房子已经拆了,据说是为了拓宽街道。她站在空旷的街头,看过往的车喷出温暖的尾气,茫然地往四下看了一眼,没能回想起自己家以前在哪一块。

    “杆儿。”

    甘卿早听见了脚步声,没回头。

    “那边的小花坛,就是你家门口。”孟天意走过来,在马路牙子上坐下,目光扫过甘卿缠着布条的手,“孟叔给你记着呢。”

    甘卿终于动了一下,顺着他的指点看去。那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小花坛,这会西北风正得势,花坛里只有枯枝,盖着瑟瑟发抖的塑料布,显得有点惨。

    “孟叔,”她的声音几乎湮灭在车声里,“您再跟我说一遍,我师父是怎么没的?”

    “那一阵子他脸色都很差,有时候还走神,恍恍惚惚的,别人问起,他就说是因为过节,饭店客人多,总加班。掌勺也是体力活,我们都劝他,年纪大了就别那么辛苦了,该交给年轻人了……结果有一天果然就出事了,他下班回来太晚,骑车被车撞了。”孟天意说,“当时看着,除了狼狈一点,也没什么大事,就让肇事司机走了。可是……毕竟上了年纪的缘故吧,过了几天,腿突然不行了,在家卧床好一阵,还用上了拐。”

    甘卿没有打岔,静静地听着。

    “然后有一天……我记得是九月初九,重阳节卫兄突然架着拐来找我,交代后事似的,跟我说了好多话,还给了我一盒信,让我按信封上标的日期,到日子就寄给你。他说反正你也不回,穿不了帮。”

    甘卿的手指狠狠地捏紧了。

    “我当时就觉得不好,过了几天,果然……唉。当时的邻居看他门口积了好几天的报纸,又想起有一阵没见过他了,有点担心,敲门一看……说是猝死,中老年人挺常见的,心衰,身边没人,人一下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