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我在青楼改作业 > 分卷阅读202
    的目光却是似是看着远方,“那时我们初见,她便是这样一杯连一杯的催着,使我整个人都泡在那蜜酿里了。”

    陈迟不妨有此一言,竟有些搭不上话。

    他略顿了顿,借着烛火细细看后,才发现徐思年眼神迷离,已是醉了。

    “徐公子,先喝杯茶?”试图取走徐思年手中酒杯的陈迟动作落了个空。

    徐思年收回视线,人看着清醒了不少。他轻笑一声,晃了晃隐隐作痛的脑袋,到底忍不住回眸望向对坐的刘拂:“你放心,我还未醉呢。”

    他倚桌而坐抿唇轻笑的模样,说不出的风流。

    “我已许久未见过你如此了。”

    曾经金陵城中的第一风流才子,打从三年前的秋闱之后,就似是完全变了个模样。当卸下沉稳的外衣后,他仍是秦淮河畔那个无数花娘的春闺梦里人。

    徐思年面上并无太多表情,许久之后才勾出一抹笑意:“我亦有许久,未如此畅快过了。”他停顿了片刻,到底忍不住将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祁国公府潭浑水深,你若真、若真选定了他,日后定要多加小心。”

    不等刘拂接话,徐思年又摇头苦笑,续道:“实是我多嘴了,你与周兄,都是一等一的精明人,并不需我……”

    刘拂举杯,正对徐思年:“松风兄,我敬你。”

    被打断了的徐思年微愣,即便迟钝的脑子还不能转过刘拂的意思,但多年来的习惯,已让他的手不自觉配合起着举杯。

    醇酒入喉,辣后回甘。

    “松风兄,秦淮河上晓风朗月,云浮此生不敢或忘。”刘拂同样一饮而尽,“不过正是因为你我情意非同寻常,我才不得不说”

    徐思年抬头,凝望着她。

    “金陵徐公子,绝不应如此伤春悲秋。”

    “松风兄,云浮祝你花开如锦,再无今日。”

    与蒙其错爱的蒋存不同,面对徐思年时,刘拂是真的心存愧疚的。当年为了脱出饶翠楼,她确实是在明知对方心思的情况下,还借着这份情意的力,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是以如今看到难得藏不住心事的徐思年,她才会格外的愧疚。

    虽靠一些手段挽回徐知府的性命,可她对徐思年本人的亏欠,并不能就此算作两清。

    若是没有她的存在,以徐思年的性情人品,便是作一小小县令,怕也是高情远韵,悠哉一生。

    刘拂再斟满二人面前空杯,当先饮尽。

    徐思年愣怔片刻后,眼中终于溢出满满笑意:“好,那便承你吉言了。”

    “至于你方才的忧虑……”刘拂抿唇一笑,“既然我与他互相欢喜,那这世间,就再无什么阻碍。”

    酒酣菜冷,已到了散席的时候。

    “今夜已晚了,再回书院实不方便,不如先去我府上安歇吧。”

    只是在送那帮醉鬼歇息前,先要将皇太孙送回东宫才是。

    “我送秦兄,你们先行回府吧。”

    徐思年此时并无明面上的官职,让他相送,怕是日后会成为仕途上的妨碍。

    她无心再入官场,再适合不过。刘拂犹豫片刻,到底将还不知秦恒身世的陈迟留在了蒋存身边。

    想来这个时候,反王的手还没能伸进戒卫森严的京师。而皇太孙的侍卫,也足以应付其余突发的情况。

    几人各乘车马,于酒楼底下分道扬镳。

    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已醉倒人事不知的皇太孙正笑嘻嘻说着胡话。

    “云浮我跟你讲……嗝……你若早一日跟我说那秘密,我怕还……嗝!怕一时还弄不清楚……”

    醉到面红耳热的皇太孙摸了摸自己的喉头:“太孙妃她很好……很好……”

    大婚前夜,必有教授人事的宫女伺候皇太孙起居,以免正经日子出了差错。

    “……待默存金榜题名时,孤、孤便央皇祖父,为你们赐婚……”

    刘拂闻言失笑,扔了张帕子到秦恒脸上,挡住了他的胡言乱语。

    洞房花烛夜啊……她与周行修成正果那日,怕是要许多年后了。

    ***

    之后的事,如刘拂预料的一般平顺。

    她空闲时候被尚家的两个公子紧紧缠着,不是诗会就是踏春,使得刘云浮刘先生的名气在她抵京教书近三年后的如今,从极会因材施教的小先生,到极赋文采的风流书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诗词文章信手拈来,针砭时弊从无保留,敢说敢做为民先锋,种种种种,堪称一鸣惊人。

    京中百姓日日议论的事情,从东家长西家短,变成了晋江书院的刘云浮。

    而他们对刘拂的称呼,也从三年前带着点玩笑意味的‘小先生’,到去岁十分尊敬的‘刘先生’,变作了如今的‘云浮先生’。

    大家对刘拂的推崇,已可见一斑。

    她的目标,已逐渐实现。

    在连续数月的交际当中,尚怀新明显表现出了会将刘拂视作自己人的意思,尚夫人也多次操心起她的婚事,提及的几户人家都被刘拂拿来暗暗对比,多不如曾经的国子监祭酒李家,却也是京官中有些权柄的位置。

    这些人中,多数是有名的谋逆之贼,少数则是藏的极深甚至在最后清算时都未能抓出来的人家。

    只可怜这些姑娘小姐,被父兄们当作攀龙附凤的引子,视作可以拿来交易的货物,任意支配她们的人生。

    刘拂再如何惋惜,依旧将她们未来的夫家一同列入了观察的对象当中。

    举止言辞越是激进,就越能快速的打破尚怀新的疑心,将她当作一柄好使的刀。

    可想而知,在这刀钝了无用了之后,唯一的下场就是被舍弃。而那为了拉拢人心被许给她的女子,未来也就再没了任何可能。

    在有意无意的安排下,接触了几位闺秀,并在她们望向自己的眼中看出了无限欢喜与柔情后,刘拂头一遭对自己不得不女扮男装的前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她已无法确定,那是幸还是不幸。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从祖父选择立她为承继者时,就再不会有这般任人摆布的可能。

    可是又是谁人规定,生为女子,就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就必须三从四德困在四方宅院之中?

    将这件事放在心底思考了许久,刘拂下定决心,待一切事了,就选个合适的时机,为了天下女儿挣上一挣。

    “阿拂,该安歇了。”周行起身,对着面有异色的刘拂道,“莫不是为了明日面圣的事而紧张?圣上慈善,对你大加赞赏,再不必忧虑的。”

    “那就承你吉言了。”

    刘拂收回思绪,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面圣自是不紧张的,但她方才也不过是想了想对未来的布置,缘何这一颗心,会跳的如此快呢……

    似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