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我在青楼改作业 > 分卷阅读176
    柚叶艾蒿,事到如今也不是一时三刻能急的来的,不如先舒缓一下洗个好澡,再慢慢图谋。”方奇然在前引路,到更似是个主人一般,“你那两个幼弟,我先命人送去了京郊庄子上读书,如今府中只有咱们几个,再无他人。”

    在目睹了好友的大变之后,方奇然其实是最先醒过神来的一个。

    他先布置好了将军府中的一切,为蒋存营造出了最易于养病的安静环境。

    恐那两个自幼丧母的少年使蒋存分心,又防着他们年纪小小忧思太过,不知该如何施为的方奇然便咬牙将人摈除于蒋存左右,以备有个万一。

    这件事,由他人来做称得上越俎代庖,但由方奇然处理却是恰如其分。

    毕竟他们二家不止是好友,更是姻亲,作为表少爷的方奇然在少将军不在时,是唯一能以理压服两个小公子的人。

    蒋存回击了一下方奇然的肩头,轻笑道:“看来我近日只能饮茶了。”

    方奇然抬手,向着蒋存所住院子的方向指了指:“待你好后,家父的珍藏全搬给你都无妨。”

    “那只怕我旧病刚好,就要添新伤了。”

    蒋存挥手作别,独自行去。

    看着他的背影,剩下的四人都不约而同地轻叹了口气。他们互望一眼,都清晰的在对方脸上看出一抹苦笑。

    “会好起来的。”

    ***

    四人在花厅饮茶,扯东拉西一阵后各自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必言说便可明白,他们心中所想除了蒋存之事,再无其他。

    突地想起安王与北蛮小王子勾结一事,因不知周行与方奇然是否知晓此密事,刘拂找了个借口自己出了花厅,向着蒋存的院子走去。

    府中的护卫全被方奇然遣去了院外守卫,而洒扫的仆役也有大半被他派去别院伺候两个小公子,留在府上的人也都经过了方奇然的千叮万嘱,乖乖锁在房中不经传唤不敢擅动。

    因之前在将军府借住过十余日,所以并不需人引路,刘拂一路穿花过柳,并未碰到哪怕一个仆役。

    而蒋存的院中,更是空无一人。

    她走进院门正欲前往卧房时,却被院中地上的一团铁索吸引了注意。

    刘拂蹲下身,将手指粗细的沉重锁链全部提起,慢慢捋顺盘起。她抱着那盘铁链,一寸寸地查着上面乌黑的印迹。

    大大小小共一百三十七处,几乎遍布了整根链子。

    点过乌印的指尖凑到鼻端,上面的腥气不知是铁链本身的味道,还是血腥味。

    原来有周行和陈迟在身边,她的二哥确能松快许多。不然这几乎让她抱不动的禁锢夜夜束在身上,蒋存又如何安歇……

    许是因着她心事重重,又或是因着她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近一丈长的铁索沉得刘拂双臂再抬不起来,当她反应过来时,已随着稀里哗啦的巨响,顺着蹲下的姿势向前栽去。

    她慌忙中以手撑地,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双手手腕都已被铁链缠住,挣脱不得。

    被紧紧缠缚着的双手若是砸在铁索上,只怕华佗在世也再难恢复原样……

    千钧一发之际,刘拂心中晃过无数种办法,最后还是选择了护住手臂。

    没了容貌,她仍是刘拂;但若毁了写字的手,她再不是刘云浮。

    刘拂闭目蹙眉,不惊不叫,做好了迎接剧痛的准备。

    预想当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感到腰间猛地一紧,刘拂睁眼回头,正对上赤着半身满身水迹,一脸慌乱的蒋存。

    “二哥?”知道得救的刘拂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多谢二哥。”

    她抖了抖被颤得生疼的双手,正欲开口让蒋存帮忙,却在扫到他肩头的瞬间凝滞了声音。

    第134章等着

    蒋存的肩头极轻微的往后缩了缩。

    刘拂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蒋存的手臂肌肉紧绷,膈得她腰背微疼。

    “二哥,多谢了。”她并未移开视线,反绽开一个笑容,“我藏了不少好酒,只待二哥归来,若是伤了脸,怕是短期内都没法陪二哥共饮了。”

    刘拂直起身子,从蒋存怀中出来,将仍被捆缚着的双手递到蒋存面前:“劳烦二哥帮我解开。”

    蒋存轻应了,面上看不出什么,带着迟疑的指尖仍显露了他的不对劲。

    “二哥,这里是你自幼生活的院子,你已经从那处逃出来了。”

    蒋存刚搭上铁链的手,还未动作就僵在原地。迎着刘拂的注视,蒋存苦笑一声:“你全看出来了。”

    他轻手轻脚地替刘拂解开束缚,然后张开五指静静看着指腹上黑中翻红的碎屑。

    刘拂并不多言,放缓了呼吸,一动不动地与蒋存一同蹲在地上,将时间全部留给他。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觉得腿脚因半蹲的动作渐渐失去了知觉时,才重新听到蒋存的声音。

    “打十岁起,我便常在京师与北疆两地往来,便是前往金陵前的那次重伤而归,亦是骑马回来的。”蒋存扯起嘴角,视线依旧凝在自己的手上,虽是在笑,却看不出一点笑意,“若非这次一直待在马车中,我怕是再发现不了,北疆离京城竟是这般远。”

    他终于抬起头,看向刘拂。

    当看到少女脸上痛惜的神情时,蒋存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摸摸她的脸,好确认眼前的一切是否是自己的一场梦境。

    可手才伸了一半,他就猛然想起指腹沾染的干涸血迹,突兀地停了下来。

    只是他的目光,依旧一瞬不瞬地望着刘拂的脸。

    之前心上人与好友的互动他全看在眼中,两人间的默契已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又深厚了许多。蒋存知晓,现在或许是他表露心意的最好时候。

    可是……

    蒋存摇头,轻声道:“阿拂,你莫要怪罪阿行。”他抬手触及肩头的烙印,空洞的视线掠过刘拂头顶,正巧望向北方,“他不过,是想替我维持一点仅剩的体面。”

    在北蛮的经历浮现在眼前,刺得蒋存心如火烧。

    但一想到心心念念的少女就在面前,所有的躁动与杀气都被消弭于无形。

    如果有北蛮王族站在这里,看到低眉顺眼的蒋存,大概会惊异非常。此时的蒋存,就似是被抚平了性子的山兽之君,看似凶猛骇人,其实温顺非常。

    这样的和顺,是他们费尽苦心,欲得而不能的。

    蒋存回眸,当触及刘拂含着担忧的目光时,唇角已先于意识地提起一个安抚的弧度。

    在如炼狱般的四百多个日夜里,若非靠着一遍遍回忆少女的容颜,只怕连最后的一丝神智都难以保存。

    从未仔细归纳过这般疯症的蒋存,并不晓得刘拂的担忧,正是出自他好不容易留下的这丝清明。

    刘拂见他似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