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宇宙锋 > 分卷阅读82
    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哭得如此猛烈。

    那个男人摸她的额顶,摸她的肩膀,摸她的手臂。把她的手臂翻过来,手腕内侧是健康的肤色,青色血管隐约可见。

    当年在病房里,两个孩子身上都有淤青。

    奶奶留客人吃饭,对方再三推辞,说下午还要赶回家,孩子他妈下午做小时工,他要回家做晚饭。

    陈一天送他下楼,于乔追出来,拿出了病逝女孩送她的礼物。

    这是世界上最朴实的项链吊坠,就是普通的桃核,圆圆的,上面布满沟壑,瓤被挖空了,两侧各切去一块,做成一个小筐,带提手的。绑了一根红绳,因为在女孩的脖子上戴过很长时间,红绳已经显旧了。

    于乔把它装在信封里收藏,拿出来时,还是两年前的样子。

    小区杂草丛生的绿化带旁,不知谁家的仿红木沙发,斑驳陈旧,要不了,摆在外面供人纳凉闲坐。

    陈一天亲眼看着那个男人坐在上面,把核桃项链拿出来,往自己脖子上套,成人的头围太大,套不上去,他又取下来,小心翼翼收好。

    他递给陈一天一支烟,自己点着一支。

    “兄弟,你们是怎么治的?都说是治不好的病,邻居、亲戚、医院的大夫、我妈、还有我媳妇……都说是治不好的病,你们怎么治好了?我怎么就听了他们的呢,我怎么就没坚持呢……”

    陈一天把烟夹在手上,拒绝点燃。他在挣扎,此刻也想抽一口。

    “兄弟,你是好样的,你们家都是好样的。她真的什么都没争,什么都没要,那药那么难吃,给什么就吃什么,让出院就出院,一句怨言都没有。我他妈的怎么就没坚持……下辈子做别人家的女儿吧,爸爸不合格,爸爸对不起你……”

    那个男人捂着脸,又呜呜地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开会开到现在,我感觉现在我已经不分泌雌性激素了,劳动力不分性别。

    抱歉,更晚了。

    ☆、红罗帐共话缠绵-63

    据奶奶说,陈母走的时候很是忧心。

    陈一天一出院,她就即刻与之深谈。

    主旨只有一个:希望他对学业和未来有所规划。

    如果他没有,作为母亲,她希望儿子听她的安排,赶紧准备语言考试,她负责联系澳洲的学校,她只管到这一步,读完研究生,陈一天可以自己选择回国还是入籍。

    如果他有自己的规划,作为母亲,她希望儿子跟她说,让她了解,又或许,她可以出谋划策。

    最后,陈母仍旧表示,她一直相信自己的儿子,陈一天从小到大没让她操过心,她从不怀疑儿子会认真经营自己。

    与此同时,她又说,她的前半生就走过很多弯路,一是学无所成,虽然生意做得不错,人脉也有一些,可总觉得胸无点墨,学历不够,处处掣肘;二是婚姻选择。她说,别只说女人结婚等同于第二次投胎,男人何尝不是?选个与你并肩前行的人,以你的目标为目标,以你的立场为出发点,事事为你着想,为你加油打气,这样的伴侣才能成就你。如果你选的人本身目光短浅、生活能量不足,会拖住你的脚步、分散你的精力,影响人生中的关键时刻和重要抉择。人生能有几次抉择呢?一步错,以后多少步都追回来。

    陈一天全程沉默以对,未置一辞。

    陈母本想让陈奶奶劝劝陈一天,奶奶对这个儿媳,不,前儿媳,本就止乎礼,从未发乎情,她无法认同陈母为陈一天画下的空中蓝图。

    陈奶奶说,上学的事她不懂,工作的事她也不懂,她只管让孙子吃饱穿暖,有生之年看孙子乐呵呵的,她能做什么就做些什么。

    不反对,也不支总之没有统一战线,相当于软顶。

    所以陈母走那天,林小诗前来送机,就让她有忘年知音之感。

    ※※※※※※※

    矿中是流水的学生,铁打的社会青年。

    于乔的宿舍换了一批人。

    上上届学生毕业了,又有初一新生入住。

    那两个初三学姐也卷铺盖走人了。

    只是去向不明,没有考上省重点、也没去读普通高中,因为学校张贴了大榜,把上届初三学生的中考分数、考入学校一一列举,于乔大致扫了一眼,没有那两个女生的名字。

    这也不奇怪。

    一所学校,声名在外,说它乱、说它差、说它破,这些还都是表象。

    评判一所学校好坏的核心标准,当然还是升学率。

    矿中每个有两个保送名额,保送至片区内的一所省重点。

    说是省重点,也是最近几年才评上的,在沈阳的所有省重点里排在末位。

    这个“保送”也算勉强,不用过重点分数线,只要中考排名矿中前两名即可。

    也就是说,想公费读省重点,你不需要跟全市的初三学生比,只要在矿中当届名列前茅就行了。

    前两名后在的学生,还可以自费读省重点或读普通高中。

    矿中的毕业生大榜贴在校门口,对面就是露天厕所。

    全校的学生上厕所回来,都可以在大榜前逗留片刻。

    大榜前总有学生,勾肩搭背,笑闹不停。

    两个公费保送省重点,不足十人自费省高中,另外有十几个读了普通高中。

    虽然叫光荣榜,可榜上的名字和贴榜的学校都不怎么光荣。

    入冬后,校门口的煤灰路结了斑驳的冰。

    于乔和孙灵君上完厕所,孙大姐搭着于乔肩膀,俩人跺着小步走过黑镜子一样的冰面,再次站在大榜前。

    风吹日晒、雨雪冰雹,红榜已经惨白,上面被贴了些小广告,乱七八糟。

    钻井139********,荣翔二手家具市场,蓝翎复合肥,XX夜总会招聘业务经理,性别女,年龄1840岁,月薪+提成2600元,上不封顶……

    一个男人的胳膊搭上孙灵君,和她搂于乔的姿势一样,只不过虚搭着,没那么用力。

    孙灵君唬得一跳,三个人散开来。

    来人笑嘻嘻的,穿了件短小的薄棉服,低腰紧身裤,露出个醒目的腰带,GUCCI的仿货,个子倒挺高。

    毛利小五郎有名字,李远航。

    班上有几个打扮成熟的女生,她们会聊到常来矿中的几个社会青年。

    于乔听她们提过李远航,她起初没把这个名字和毛利小五郎联系起来。

    孙灵君认出他以后,大喝一声:“你要死啊!”

    她俩不跟他们来往,可好歹也算高年级了,心里也不怎么怕他们。

    李远航笑嘻嘻的,棉袄袖子短,露出一截冻红的手腕,在孙灵君吼他的一瞬间,他也把手臂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