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宇宙锋 > 分卷阅读17
    爸他妈也只是分别打了电话,连鼓励都是流于表面的。

    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好多同学家长都办了升学宴,请同学、请班主任老师、请亲戚朋友,可陈一天谁都没请,他爸妈连提都没提,估计把这事忘了。

    12月30号,于乔放学回到家,家里多了两个人看样子,他们也刚进门不久,陈父在陈一天房间站着,陈母和陈一天并排坐在床上,陈母把陈一天搂在怀里。由于陈一天坐得很正很直,看上去是陈母挂在陈一天身上。

    陈家厨房里,锅铲碰撞之声格外隆重,隐约有鱼味、酱味、甜味、油味,混合着飘出来。

    于乔背着双肩包,愣愣地站在陈一天房间门口。她在犹豫:是直接进去打招呼?还是放下书包?

    从于乔的角度看去,陈一天没有与父母有来有往地说话,他只是听着,似乎已经听了很久,听进去多少也不好说。

    于乔愣神儿的工夫,陈一天从陈母、陈父中缝隙看向她:“进来!”

    于乔得令,背着双肩包走进去。

    陈母穿了一件土黄色羊毛外套,头发盘在脑后,保养得宜,表情略带商人的客套:“是于香的闺女吧?”

    陈母的洋气,于乔当然看不懂。这件羊毛大衣价值几何暂不论,单就款式,穿到20年后也依旧不输,颜色么,肯定不能叫“土黄色”,应该叫“咖啡色”“焦糖色”“卡其色”才对。

    “舅妈!”于乔迅速确定称谓,又转身和陈父打招呼:“舅舅!”

    陈父刚才正说着什么,陈一天把于乔喊进来,就把他的话打断了。

    他打量于乔,问于乔几岁了、上几年级了、生活还适应吗等几个问题,他们对话的时候,陈一天和陈母都沉默着。

    于乔放下书包,去厨房要帮陈奶奶干零活,陈奶奶递给她一头蒜,让她剥好砸成蒜泥,于乔领旨,开始着手掰蒜。陈母随即走了进来。

    她已经脱下羊毛外套,里面是一件藕粉色的羊绒毛衣,缀着亮钻。

    陈奶奶说:“不用你!你俩坐了一天车,赶紧歇着。于乔帮我弄完蒜也出去。我自己有安排,你们在这反倒捣乱了。”

    陈母扫一眼厨房角落,发现一把蒜苔,她就蹲下去摘蒜苔。边摘蒜苔边找话题,问了陈奶奶几个老家亲戚的近况,这几个亲戚都与陈奶奶交好,陈奶奶如数家珍。

    聊完了亲戚,陈母又放下摘好的蒜苔,站在陈奶奶身边看她切菜。继续找话题:“妈,我记得您做过一个白菜肉丸子……”

    陈奶奶随口哦了一声,下刀速度未停。

    陈母接着说:“我一直记得那个味道。您能再给我做一次吗?”

    陈奶奶思维一顿:“什么白菜肉丸子?”

    于乔插嘴道:“奶奶,是佛手白菜。”

    陈母忙:“对对对!是佛手白菜!是叫这名!我记得白菜包着肉,像弥勒佛的小胖手儿。”

    说着和于乔对视,获得了认同,于乔笑了下。

    吃饭还是在陈奶奶的房间,菜陆续做好,陆续往桌上端,于乔来往端菜时,用眼角余光扫了几眼陈一天父子。

    他们爷俩的姿态没变,陈父大概在问他学校的事,陈一天老老实实地答话。

    期间,陈父的大哥大响了几次,他接电话也没回避陈一天,在地上画着小圈儿,走来走去,讲电话的语气跟刚才交谈的语气明显不一样。

    ☆、血泪含悲啼-14

    团聚的第一顿饭,于乔驾轻就熟地摆筷子盛饭,她了解奶奶的习惯,逢年过节也要喝上一小盅。一家人坐上桌,陈父举杯,说了几句吉祥话,于乔、陈一天端起果汁,陈奶奶端起小酒盅,看向陈一天的妈妈,陈妈妈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扒了口米饭。

    陈奶奶没作声,轻轻地与众人碰杯,各自抿了一口。

    陈父找个机会对于乔说:“你妈给我打过电话啦,还说特别不好意思,让你过来住。我当时就跟她说,她就和你姑姑是一样的,我妈当她是自己亲女儿,你就是她亲外孙女儿!所以千万别见外。”

    于乔放下筷子,聆听教诲,连连点头。

    “在这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装假!”说着,往于乔碗里夹了一大块鸡肉,瞬间把于乔的碗口给罩满了。

    陈一天接着说:“于乔没装假,爸,关键是您!您也别装假!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说着看陈奶奶,两人诡秘一笑。

    吃完晚饭,于乔回自己房间,听到陈母和陈奶奶抢着洗碗,厨房里又是一阵水声和碗碟碰撞声。

    接着,陈奶奶进来,径直去打开柜门,把其中一床锻面被子往外拽。

    边拽边说:“乔乔,你这几天跟奶奶睡。”

    于乔立马明白了,抱起自己的被子,去陈奶奶房间。

    陈母跟在于乔身后,欲言又止。

    到陈父站在过道,目光越过于乔头顶,似乎和陈母对视了一下,不知其意。

    于乔干脆得落地睡到陈奶奶床上,陈奶奶也干脆利落地重新布置好于乔的床。

    期间,陈一天的父母都游走在房间门外。

    陈父电话又响,他迅速地接了,于乔躺在陈奶奶床上,感觉他接电话时仍旧走来走去,把走廊到厨房的路走了两圈,讲电话的声音比前几次还大,说“我刚好回沈阳了。”“那就今天晚上吧!”“行行行!没事没事!”“我马上出发……”

    等陈奶奶走出于乔房间,陈父在走廊里截住她,说自己今天晚上要见一个人,要谈事情,可能会到很晚,让“你们”早点儿睡吧。

    1998年的最后一个晚上,家家掌灯,户户摆宴,欢乐祥和迎新岁,这种气氛暂时掩盖了暗涌的集体不安,载人们沉入更深的夜,期盼新一年的清晨。

    陈父彻夜未归。

    当晚,睡眠质量最高的当属于乔,陈父关门声响后,陈奶奶回到自己房间,关灯、就寝。

    于乔在陈奶奶的一声叹息中倏然睡去。

    陈母等陈奶奶房间灯灭,轻轻推开陈一天房间的门。

    陈一天还没睡,躺在床上看书。

    陈母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目光黏住自己的亲子儿子,表情平静,心潮起伏。

    这几年来,母子每年只见一两面,每次见面,陈母都觉得陈一天变成另外一个人。

    男孩子个子蹿得快,尴尬的变声期一过,人也变得更加沉默了。

    高中最后一年,学业紧张,她一顿营养餐也没给儿子做过,高考也没出现在考场外,选学校、选专业,都是陈一天自己拿主意。

    陈母陈父只管人前吹嘘这个学霸儿子,可陈母觉得,这个儿子离她越来越远了……

    陈一天目光移开书,举着书问他妈:“有啥事吗?”

    陈母笑笑,说:“没事,睡不着,来看看你。”

    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