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会有人想要抛弃自己的亲儿子么?”
沈娴安静道:“若不是到了走投无路、难以抉择的时候,这世上怎会有人愿意抛弃自己的亲骨肉。苏折也一样,他不是冷酷无情的人,他也有血有肉,只是一直以来压在他身上的重担太重了,他不容许自己有一丁点的差错和软弱。”
玉砚看着她神色温柔,一直以来卡在心里的梗,忽然间就松动了。
沈娴淡淡地笑笑,又道:“我相信,他和我一样,不会轻易再抛下小腿。不然他也不会让我回到这京中来,费了很大的工夫,浪费了许多时间,也冒了许多的危险。不然,他也不会为了救小腿出来,把自己弄得满身伤痕。”
“你知道,刚开始听你说起那些事的时候,”沈娴侧头看着泫泪欲滴的玉砚,轻柔道:“我既心寒于他对小腿的残忍,可是我也心疼他,那何尝不是对他自己的残忍。”
“他需得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才能做出那样的事。他内心里不是没有挣扎和痛苦,只是他从不在人前流露出来而已。他看似无情,实则他的内心与小腿一样,温柔细腻。”沈娴道,“小腿的性子,随他爹。”
沈娴勾唇,那轻柔的笑意从她的眼底里溢了出来,她轻声道:“最开始怀上小腿的时候,我嫌麻烦。可是到如今,我一点也不后悔。”
沈娴笑出了声,“奇怪,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顿了顿,又道,“我不是想让你去理解苏折,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他是我的选择。”
良久,玉砚擦干了眼泪,破涕为笑,道:“奴婢明白了。奴婢先前就跟公主说了,如果公主在知道他的一切事后,依然坚持选择他,奴婢也再不会阻拦。况且奴婢今天才知道,他还是小腿的父亲,那奴婢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玉砚端了水近前,又道:“只要公主幸福,小腿有爹娘疼爱,奴婢别无所求。”她也看得出来,在太和宫时小腿每天都想要往太学院跑,小腿是喜欢苏折的。
沈娴洗漱过后,换了寝衣。玉砚又把熬好的粥端来给她食用。
沈娴靠在床头,身子骨还是又酸又懒,提不起力气。
但沈娴还是对玉砚道:“趁着天还没黑,帮我把披风拿来,我要出去走走。”
玉砚见状像个小老太婆一样,絮絮叨叨道:“公主这两日还是都卧床休息吧,看公主这样子,别说出去走走了,下床都困难呢。这要是叫寺里的师傅和那些侍卫瞧去了,可要对公主的名节不利了。”
不得沈娴应答,玉砚又道:“苏大人也真是的,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一点么……奴婢平时看他衣冠楚楚、冷冷清清的,还真以为是清心寡欲,却没想到把公主折腾到下不来床。”
在玉砚觉得,这与衣冠禽兽有什么分别。她对苏折的印象,大抵变了一个层次。
玉砚虽然害羞,可也很心疼,望着面瘫的沈娴,再道:“公主脖子上到处都是淤痕呢,这样怎能出去见人。苏大人下手真重,疼不疼啊?”
沈娴瞅着她,徐徐开口道:“其实不疼。只是看起来有点疼而已。”
“那是公主能忍。”
沈娴教育她道:“这是吻痕,又不是掐痕,让男人亲的,能疼到哪儿去?”
玉砚恍然大悟的形容,继而又满脸羞愤:“公主,请你说话注意言辞,这种话公主怎能说得?”
沈娴看她反应,觉得异常可爱,似笑非笑道:“怕甚,这里就你我,又没有外人。等将来你嫁了人,与你夫君同床共寝,你便知道了。”
玉砚嗔道:“奴婢才不嫁人,奴婢不跟公主说这些了。”
“快,把披风拿过来。”
玉砚眨眨眼:“公主真要……这样出门去啊?”
沈娴道:“我又不是出门去玩雪的,我有事情要做。”
“那好吧。”
玉砚拿了披风给沈娴系上,刻意把她的颈项遮了遮,尽管领子已经往上拎了,还是若隐若现,不经意就能露出来。
沈娴一边扣着领口的盘扣,一边捋了捋头发,心想大抵昨夜她和苏折委实太意乱情迷,才会无所顾忌,在脖子上留下这么显眼的痕迹。
这寺里虽然只有和尚和侍卫,可要被他们看见了,也不是一件小事。
大抵苏折是根本没打算让她下床出房间吧。
待沈娴整理妥当以后,挪着双腿要下床,刚沾到地面不及站直双腿,冷不防一股酸痛袭来,腰和腿都跟废了锈了是的。
沈娴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床柱子,抽搐了一下嘴角,适应了一阵才能勉强站定。
玉砚弱弱道:“公主有什么事要不还是吩咐奴婢去做吧……”
沈娴看着她道:“吩咐你去做,你懂药吗?”
玉砚老实地摇了摇头:“奴婢不是很懂……”
“那还不是得我亲自去,”沈娴道,“等我走几步就好。”
☆、第493章公主,你走路的姿势……
于是沈娴在房里慢吞吞地挪着脚走路适应,她明明记得之前跑下床给苏折拿围巾时还没有这般严重,怎的现在走起路来如此困难……
玉砚在身后及时出声提醒道:“公主,你走路的姿势……奴婢实话实说啊,有点怪异。”
“哪里怪异?”
玉砚红着脸道:“可能……腿合拢一点会比较好。”
沈娴只顾着走路怎么舒服,却忘了姿势是否雅观。她收拢了腿,又练习了一阵,感觉好点儿了,才带着玉砚出门去。
沈娴一路走一路扶着腰。
不扶不行啊,腰跟断了似的。
有寺里的和尚见了,便问:“施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娴面无表情道:“无事,睡太久了,睡折了腰而已。”
“寺里有跌打酒,施主可要用用?”
沈娴:“不用,没什么大问题,我随便走走就好。”
沈娴带着玉砚去后山转了转。一到后山,林子里都是雪,沈娴便拿着一根木棍专往植被茂盛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拨开积雪寻找着什么。
寺院里的侍卫自然不允许她独自走太远,因而身后总有两个侍卫不远不近地跟着。
玉砚也不出声,大抵知道沈娴是在找某种草药,便只默默跟在旁边协助一二。
等到傍晚时,沈娴才总算找到少许的草药,拿回来让玉砚洗净了入锅煎煮。
这时身边没有其他人了,玉砚才不解道:“公主,这药是治什么的啊?你若是不舒服,奴婢去问方丈取药就是了啊,这偌大的护国寺,总该有治病的药吧。”
沈娴淡淡道:“不是治什么病的,只不过是求个心安,以防万一。”她若无其事地笑笑,又道,“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小腿添个弟弟或者是妹妹。”
玉砚瞬时明了,不再多问。待药煮好了,送到沈娴手边来,给她服用。
沈娴知道苏折行事周密、谨慎,他不想让沈娴有孕的时候,万不会鲁莽冲动。这几日,恰好是沈娴的生理安全期,能受孕的几率很小。
可是沈娴有这生理常识,知道这只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凡事都有个万一,她需得把这万一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