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千秋我为凰 > 分卷阅读370
    就顿住了,墙边空空如也,再没有苏折的影子。

    她感觉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怅然若失。伸手抚了抚眉心额头,只余下他那低头一吻的余温尚在。

    或许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离开的背影。所以他选择在她转身进屋拿伞的时候悄然离开。

    秦如凉高大的身躯挡在了房门口,影子溢出来笼罩住单薄的沈娴。

    他寂寥地深深看她一眼,然后大步跨出门口,一把将她从雪天里拽了回来,道:“你放心吧,看他还能走能跑的,动作快点,也淋不了多少雪。走了,进去了。”

    说罢就强硬地把沈娴拽进了屋。秦如凉又塞了暖手炉在她手里,转头把夜宵拿到她面前,“趁热吃了。”

    “我不饿,不想吃。”

    “你最好给我干干净净吃了,否则今晚我哪儿也不去,就在你房里待着。”

    随后一碗粥,两样点心,沈娴是吃得干干净净,一样不剩。

    秦如凉端着空碗空盘出去,似有些满意又有些失落,道:“吃得这么利索,是多不想我在你身边多待一会儿。”

    沈娴一愣。

    她倒没照顾到秦如凉的感受,他何时变得这么会想东想西了?她并不是不愿和秦如凉相处,只是希望他能早点回去休息,而不是在她房中耗费时间。

    只不过沈娴也没解释。就让他这样以为好了。

    干脆绝对一些,对他而言反而是好。

    他早就不应该再对自己抱有幻想了。

    **

    贺放的贪污受贿、结党营私一案,数额巨大,情节严重,按照大楚律例当斩不为过。

    只不过应皇帝的要求,刑部迟迟没有结案。但这件事总得有个了结。

    现在沈娴和苏折都没死,却要损失一个贺放,皇帝无论如何都心气难平。虽然贺放犯下的罪行着实可恶,但和皇帝目前的处境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皇帝还用得上他出谋划策。他身边的人损失一个就会少一个,只怕到时候真的无人可用,他会更加受限。

    ☆、第433章此生不共戴天

    近来贺相为了贺放之事,忧思劳疾,一口气没顺过来,病倒在家中。这些日一直在家中养病,不曾上朝。

    贺相又知造成今日之局面全是贺悠一手促就,在他有生之年两儿子兄弟相残,让他不得安心,因而病情一直反反复复,不得彻底好转。

    皇帝左思右想,亲自驾临贺府,看望贺相。

    见贺相确实染了病气,头发花白,病态无神,就连脸上的皱纹也添了许多,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不止。

    皇帝感慨道:“才些许日子不见,爱卿这憔悴形容,让朕十分痛心。”

    贺相道:“老臣感念皇上挂怀,皇上驾到,老臣有失远迎,是老臣之过。”

    “如今爱卿病成这副样子,一些虚礼就免了。这病来如山倒,爱卿要千万注意啊。”

    贺相满腹心思,皇帝又怎会不知,故而又道:“今日刑部又上了折子,希望尽快就贺放一案结案,外头百姓们也都翘首期盼,希望朝廷尽快给一个交代。”

    贺相形容枯槁,一脸悲戚。

    皇帝又叹道:“贺放一直是朕身边的得力爱臣,朕虽痛心失望,可终究也是不舍,更不忍见爱卿痛失一子,从此长病不起。”

    贺相听出皇帝话中隐约有弦外之意,道:“能得皇上体恤,老臣感激不尽。”

    皇帝索性把话挑明一些,又道:“如若贺放不是这案子的主谋,他虽有罪,可也罪不至死。爱卿,朕实在不忍你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怎么做,爱卿心里应该有数。”

    贺相惊了惊,“老臣不敢向皇上求情赦免犬子,大楚律例在此,老臣不能知法犯法,可皇上……真的肯开恩?”

    皇帝负着手,道:“朕也不希望贺放就这么死了。”

    皇帝走后,贺相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顾不上自己正在病重,强打起精神来四处奔走疏通。

    他难得早出晚归,连贺悠都很少见到他的面儿。

    后来贺放的案子总算是有了定论。此案不仅牵扯出诸多同谋,并且新一轮的证据证明,贺放还不是此案的主谋,他只是替人办事。最终遭殃的还是工部的尚书。

    工部尚书玩忽职守,欺上瞒下,敛财无度,最后被送上刑场。而他全家满门皆被抄家流放。

    工部尚书被押刑场时还破口大骂,然而一刀下去,终成定局。

    贺放因为不是主谋,而被免一死。他人还关在刑部大牢内,待刑期满后才能释放出来。

    贺相精疲力竭地回到家中时,贺悠正等着他。

    贺悠寒着脸,冷声问:“都是你从中作梗是不是?”

    贺相不想理会他,径直绕过他进屋去。

    贺悠在身后道:“本来该死的应该是他贺放,可是现在你却冤枉诬陷到别人头上,害了别人一家满门你知道不知道!”

    “你身为一朝丞相,知法犯法,以一己之私残害大臣,你枉为当朝丞相!”

    贺相定住了脚步,沧桑颓然。

    贺悠后退两步,再道:“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百官之首,你只会让朝堂更加污秽腐朽。以前我也只不过是觉得你这老头子顽固倔强、老眼昏花,可如今你是非不分、黑白颠倒,我对你从来没这么失望过。”

    贺相苍老的身躯震了震,回头看向贺悠。

    从他把祸端引到别人身上去的那一刻,无时无刻不在受良心的谴责。而今贺悠一席话,更是让他心如死灰一般。

    他为了救贺放,可能是做错了。

    用那么多条人命,来换取他儿子一条命。别人是无辜的,可贺放终归是有罪的。

    贺悠道:“老头子,这次贺放不死,下次我也一定会让他死得更惨。有本事,你就去向皇上告发我,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吧。此生我与他不共戴天,有他就没我,有我就没他。”

    说罢,他决然而去。留下贺相踉跄两步,无力地扶着门框,看着贺悠的背影,老眼湿润而浑浊。

    皇帝派去秦府监视的两批探子都离奇失踪,找不到蛛丝马迹,这让皇帝心头难安。

    秦府里虽没什么动静,和这事绝对与沈娴和秦如凉脱不了干系。

    皇帝还收到消息,说近来沈娴常常出府,去到那阳春河边的船上玩乐。她与一个叫刘一卦的算命先生走得颇近。

    皇帝还专门派人去打探了一番,得知那刘一卦就是京城里混市井的一江湖神棍,专门坑骗有钱人家的钱。

    沈娴怕是被他给骗上了,他给沈娴算命说,她大祸将至,恐活不过三十岁。

    沈娴前途茫茫,心灰意冷,便索性放飞了自己,尽情寻乐。

    上京的雪,绵绵来迟。兜到临近冬至时,才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每年京里,都是少不了几场酣畅淋漓的大雪的。举目之处,一片茫茫雪白,天空中飘着的雪花仿若柔软的鹅毛,不一会儿就把这上京的繁华所盖住。

    远近高低的屋舍和街道,都覆上了纯净得晃眼的白。

    阳春河上的水渐渐冻成冰了,船只泊在上面反而更坚固牢靠一些。船上珠帘锦绣,依然是萧瑟单调的阳春河上一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