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千秋我为凰 > 分卷阅读347
    国,与北夏有暗中往来,是北夏安插在大楚的奸细,请求严肃彻查。”他低头看着自己衣角上的手,白皙的手背青筋凸起,指节拧得泛白,蹙眉道,“他被抄家了,眼下正要送往大理寺。”

    皇帝暂时顾及不到秦府,原来是因为他把心思都放在了苏折身上。

    事情来得突然,让人防不胜防。

    朝中局势本如一潭深水暗潮涌动,现在直接有人带头掀翻了浪潮。

    通敌叛国那是大罪,当时皇帝即派人前往苏折家中抄家,并下令将苏折带往大理寺,由贺放主审,严加审问不得姑息。

    这个时候如有人站出来替他求情,则以同党论处。

    大学士被抄家了。

    这也是附近这一带居住的人流传出来的消息,但具体的外人却不知所为何事。

    好在秦如凉以前还算有点人脉,也是刚刚才收到这个消息。

    理智告诉他,他本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沈娴。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瞒得住她一时,也瞒不住她一世。他始终也怕,会给她留下一生的遗憾。

    许是门外的天光太过刺眼,让沈娴感到刺眼晕眩,整个人都被留在了短暂的空白里。

    手里的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在了地上,被风翻开的那一页上,还留有苏折的批注,字字清晰,如他人一般隽美。

    她一点点回过神来,缓缓弯身把书拾拣起来,头重脚轻,耳中有些嗡鸣,脑子却在此时无比清醒。她心里再明白不过,这是皇帝动她不成,所以要拿苏折开刀了。

    皇帝是要赶尽杀绝,打算除掉她身边的人,绝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再站在她这一边。

    她早有不详的预感,这次苏折在皇帝的刀口底下把她救出来,皇帝又岂会善罢甘休放过他。

    可是她太相信苏折,也太相信侥幸。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帝要对他下手,就是再侥幸也逃不过。

    那大理寺是个什么地方,沈娴虽没去过,但是秦如凉去过。他回来的时候是番什么光景呢,伤痕累累淤痕遍布!

    沈娴几乎不敢想,苏折进去那个地方以后,出来时又是个什么光景。亦或者,他还有机会再出来吗?

    沈娴呼出的白气,像迷雾一样团团把她罩住。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拧紧秦如凉衣角的手,终还是一点点松开了。她应该怎么办?

    只是还没来得及挪动步子,秦如凉便稳稳当当地挡在了门框里,让她出去不得。

    沈娴抬头,看见他高高大大,背着光,有些不清晰。

    沈娴问:“你干什么?”

    秦如凉道:“今日你且在院里,哪里也不要去。我会守着你。”

    沈娴挑高了语声道:“你要禁我的足?”

    玉砚见了着急,道:“公主,就听驸马爷的吧,这个时候出去一定会……”

    话没说完,沈娴低沉道:“住口。”

    玉砚一慑,沈娴从来没这样喝过她,剩下的话自觉地堵在了喉咙里。

    秦如凉蹙眉道:“这个时候你不能去。眼下他已经搭进去了,你若不管不顾地跑去,只会莽撞地把自己也搭进去,说不定还会害他更深。这个时候,他也一定不想看见你。”

    沈娴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冷静,可越是这样,秦如凉越得警惕她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她是绝对不能这个时候去见苏折的,不然落人把柄,反而会更加麻烦。

    沈娴一字一顿道:“我知道,这个时候莽撞成不了任何事。我不会蠢到要去害了他,所以你也不用禁我的足。”

    苏折的情况和小腿不一样,小腿虽在宫中,却也不紧迫。可是苏折的安危,迫在眉睫。

    她不能莽撞,她要理智对待。

    因为她一步错,就有可能满盘输。把苏折这么多年以来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

    可是如若最后她得到了全部,却失去了苏折,那还有什么意义。

    沈娴低了低头,抬手抚了抚别在发间的白玉簪,轻声与秦如凉道:“许久没出门逛街,今日你陪我出门,去首饰铺选点好看的首饰吧。”

    秦如凉很矛盾,既不希望沈娴为苏折涉险,可又希望能有办法救得了苏折。若是苏折没救了,沈娴的处境势必会更加危险。

    像苏折那样城府极深的人,难道就没有留后手吗?秦如凉不太相信。

    可最终他神色思量权衡了一下,还是应下:“好。”

    她便转身往房里侧走去,淡淡道:“玉砚,替我更衣。”

    玉砚回过神来,感到莫名的压抑,她去衣橱里取了一件沈娴以往喜欢穿的杏色高襟长裙,换衣的时候秦如凉便在院子里等着。

    沈娴站在铜镜前,一粒一粒扣好领口的盘扣。长裙将将袭地,衬得她身量窈窕纤长。

    玉砚又取了厚厚的披风,从后面披在了沈娴的肩上。

    一路上都是无言。

    到了街上,选了一间首饰铺,沈娴和秦如凉一起进得铺子挑选首饰。

    这抄家一事进行得大张旗鼓,苏折家中被翻了个底朝天。

    贺放亲临现场,以为苏折再怎么深藏不漏,在他家里总会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然而他错了。

    ☆、第407章来不及多看他一眼

    苏折家中没有任何,除了一些字画书本,书房里找不出一封多余的可以定他罪的信件。

    苏折家中的奴仆也一并被抓了起来,送进大理寺的天牢里。

    当时他被贺放下令押起来时,一身白衣,黑发如墨,依然两袖清风、与世无争。

    贺放甚至试图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东窗事发的慌乱表情,都不曾。

    他眉目清然似入画,打七零八落的家门前走过,衣角洁白如霜。

    这样的人,实在完好得有些不真实。仿佛不该来这一趟污浊人间。

    从苏折的家到大理寺途中,要穿过几条街。

    一队官兵押着人走在街上,难免要引来街上行人的驻足围观。

    百姓们指指点点,不知道这又是哪户人家落了罪。

    贺放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他脸上的表情,活像一只斗志昂扬的公鸡,随时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沈娴在首饰铺子里很认真地挑选首饰,那些首饰琳琅满目、大多精美华贵,她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有的样式拿在手里多摸了两下,掌柜的以为她喜欢便请她试戴。

    遂沈娴侧身倚着柜台,面向门口,由秦如凉把她多看了两眼的发簪钗环往她发间尝试。

    首饰铺外面的街道,是通往大理寺的必经之路。

    沈娴定定地看着,看着行人驻足,看着他们抻长了脖子往一边观望。她也听到了从他们口中溢出的“好像是大学士”之类的话语。

    沈娴手扶着柜台,指甲泛白。

    她眼睁睁地看着,贺放骑在马上,趾高气昂地从门前经过。

    一队官兵整齐罗列,后面押着一些人,有苏折家中的管家,还有几个仆人。

    苏折走在中间,勘勘出现在首饰铺的门框里时,像一幅跃入眼帘的画。

    他容色淡淡,雪衣墨发,修长的眉目微垂,眸中清然之色如与天地浩然同归,惊不起丝毫波澜。

    他总是这样,无论何时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