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千秋我为凰 > 分卷阅读341
    在这副处境,也不会有谁擅闯到这里来。

    还不等沈娴答应,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夹杂着些许悠悠然的况味。

    沈娴不喜不怒,只淡淡沙哑道:“都这个时辰了,还来复什么诊。二娘,请太医回吧,有空的话明日再来也无妨。”

    崔氏没有回答她,想来是担心她的病情,一有太医来,不论什么时候都会往房里请的。

    沈娴听到那轻缓的脚步声从容地自外间走来,并朝她床前来。她叹了一口气,便从冰冷的被窝里抽了抽身,微坐起身靠在床头。

    反正这一醒,又要有好一阵才能睡得着。太医来都来了,复诊就复诊吧。

    沈娴拢了拢被角,随口道:“深夜时分,太医还前来替我复诊,真是尽职尽责。”说着她就捞了捞自己的袖角,露出一截苍白得有点过头了的纤细手腕放在床沿,“是要先诊脉吗?太医请。”

    她没那么多避讳,只想快点了事过后,还自己半夜清静。

    太医在她床前两步,未有所动。

    一道幽幽冷香,若有若无地钻进沈娴的鼻子里,熟悉到让她心头辗转难熬。

    沉香的味道。

    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发现除了苏折,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在别人身上闻到这股味道。

    沈娴神色厌倦地抬起眼帘,淡淡扫眼朝他看去。

    却没想到,只一眼,她便定住了去。时间仿佛也在此定格了一般,只留下房间里轻轻闪烁着的灯火。

    男子一身修长的蓝色锦衣宽袍,似太医的官袍,头上戴着官帽,官帽下有一张妙笔生花也难以描摹一二的无暇的脸。

    他双眸细长,眉梢轻扬,眼里流溢出淡淡的神采。

    沈娴一直愣愣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里,渐渐有了两分清润的光泽。

    她没有眨一下眼睛,将自己的呼吸放到最轻。好似怕自己稍稍一弄出动静,就会惊扰了眼前的这一幅画。

    那是苏折站在她床前。

    他来得毫无征兆,没声没息。在这个寒冷深重的夜里。

    肩上点点晶莹的雪还没来得及化开,身上带着幽然的冷香。

    苏折一手端着托盘,托盘里有两三样用盅装起来的吃食。

    “先不诊脉。”他手指分明洁白,另一手抬到额前,捻住头上的官帽,然后慢条斯理地取下来。

    如墨的发流泻在他肩上,略有两分凌乱,却分外柔和隽美。灯火将他的身量照得深浅明暗,锦蓝的衣袍,整齐的襟袖,均是无可挑剔。

    她真是疏忽,除了苏折,还有谁身上会有那幽冷的沉香呢?除了他,好像放谁身上都不合适。

    沈娴垂了垂眼,只听她轻声浅笑,道:“我以为上次一别,会有很长的时间再难相见。梦里见一见也无妨,哪想这不是梦。”

    明明才一阵子不想见,她却觉得阔别已久,恍然如梦。

    她昏昏沉沉的这一阵,像是自己一个人独自走了很长了路,疲惫又无力。

    苏折把托盘放在桌上,取了一只盅,里面是新熬的粥羹。

    瓷盅温厚,盅里的粥还很滚热。

    苏折打开盖子,拿了调羹,动作闲适,轻声细语道:“听二娘说,你每日只顾着喝药,不爱吃饭。”

    “那些汤药够我喝得很饱。”

    苏折送到她嘴边的粥,她没张口,光闻到那股淡淡的肉羹味,就觉得有些腥。

    很久不沾荤腥油腻,沈娴一点也不想念,反而有点厌食。

    盅里的粥色泽乳白,也不油腻,约莫是用什么肉骨汤熬的,总之气味让她有些敏感。

    沈娴道:“可不可以不吃,我没什么胃口。”

    苏折道:“我也还没来得及吃晚饭,不如我陪你一起吃。”

    沈娴心头一动,看着他将调羹又送到自己嘴边,吃了一口粥。

    沈娴见他喉结滑动,缓缓咽下。

    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想来是连日思虑烦忧,也有两分倦怠和苍白。

    因为他的出现,沈娴原本平静的心里波澜不休。眼下更如涨潮一般,泛起细细密密的心疼。

    他比她辛苦。

    这些天她无知无觉地去黄泉附近游了一遭,他却要费尽心思地想办法把她从那条路上拉回来。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些天,他约莫却连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

    苏折舀了粥重新喂她时,她哑声道:“你再吃一口。”

    于是苏折再吃了一口,她才张口吃下他喂来的粥。

    入口觉得有些腥,咽下便腹中暖暖的。

    苏折吃两口,沈娴吃一口,不一会儿盅就见底了。

    苏折拿着调羹的手,匀称有致、莹润干净,沈娴看着,觉得比粥羹要秀色可餐。苏折拿着调羹的手,匀称有致、莹润干净,沈娴看着,觉得比粥羹要秀色可餐。

    ☆、第400章能得世间最好的男子爱着

    沈娴总算进了些吃食,苏折放下盅,便起身去架子旁,在盆里洗净了手,又走回来坐在沈娴床边,捋了捋袖摆,温声细语道:“现在可以把手给我诊诊脉了。”

    沈娴刚一伸出手去,便被他握住。

    她的手冰凉,苏折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握得更紧,另一手指端搭在了她的腕上。

    一股暖意从苏折的手心过渡到沈娴的手上,流走于经脉血液当中,所至之处,犹如春暖冰融。

    过了一会儿,沈娴道:“其实我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不要担心。”

    苏折道:“那群庸医,实在没办法让人放心,我总得亲自来一趟。”

    说着就展开了带来的鹿皮卷,洁白的手指拨弄着里面的银针。

    他微微俯身,手指拂开沈娴的衣襟,在她胸口上方入针,随后便留出一条手臂来,银针顺着整条手臂的穴位往下,最后到中指,他一阵刺穿了她的中指,血珠冒了出来。

    沈娴不知痛,反而莫名酸涩,却笑了笑道:“还是你的手法比那日的姑娘要娴熟些。”

    苏折又给她服下一粒药,深深看了看她,道:“不是说过,不想笑便不笑,不用勉强。”

    沈娴眉眼间的笑意如秋霜,很快就淡凉了下去,道:“你怎知我笑得勉强。”

    放了血后,脉络好似被打通,身体有些轻松。

    她听苏折道:“说你郁结于心,是不假。”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苏折问:“心里有事?”

    “没事。”沈娴顺口就道。

    “若有什么事,你只要问我,我便都告诉你。”

    沈娴想了想,吁了一口气,然后抬眼看着他,道:“那不是明知故问么。”

    苏折轻抬了抬尾音:“以前你即便是心里知道答案,也非要在我这里求证不可。现在,却连问一句都觉得多余?”

    “那是因为我知道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是在为了我而绞尽脑汁。我为什么一定要揭穿你都用了些什么手段呢。”

    苏折顿住,眸里如星火,深邃地看她。

    沈娴牵了牵嘴角,道:“什么手段,我早就不在乎了。”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你哪里看出来我不高兴?”沈娴问。

    苏折手指点着沈娴的心口,“它告诉我的。是因为你生病了,我一直没能来看你么?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