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瞎眼了吧。
沈娴见她傻着不动,便挑眉道:“不是你来么,愣着做什么?”
玉砚回过神,豪情万丈地从沈娴手上接过麻袋,用力地往前拖。
结果她像头小蛮牛,固执地往前拉着犁锹一般,走了好一阵,累得气喘吁吁,回头一瞧,沈娴还站在原地才只隔了几步路的距离。
沈娴走过来接手道:“玉砚,你力气不行啊。”
玉砚苦哈哈随口道:“奴婢当然比不过公主,经过专门的训练过啊。”
“嗯?”沈娴问道,“原来我还经过专门的训练?”
玉砚表情一瘫,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谁训练的?”沈娴见她不吭声,又问。
“唔,就是从前,公主的父皇还在世的时候,请了人来教的。”玉砚怕沈娴继续问下去,又道,“公主,从前的事不记得就算了,反正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玉砚心底里不想让沈娴想起曾经的事,就像现在这样认真地活着她觉得极好。
就算想起来,也是物是人非。
以前沈娴就是心里堆压的事情太多,她没有过过一天舒坦的日子。要是想起自己的父皇母后曾怎样惨死在宫中,玉砚实在担心公主又会像从前那样,为了逃避那些残酷的事实而放任自己傻掉。
沈娴还想再问一问的,教她这些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却被云娥突然醒来给打断。
云娥在麻袋里不住地挣扎。
沈娴眯着眼递给玉砚一个眼神,玉砚起初有些怯怯,但晓得不能让云娥醒来,否则她一叫喊就可能引来其他人,再想想她把自己关在药房里时的无助,玉砚把心一横,有公主兜着她怕个屁!
于是玉砚咬牙抡起棍棒闭着眼睛就往麻袋里打去。
打了两下,里面的云娥闷哼两声就没音儿了。
沈娴对玉砚竖起大拇指,道:“干得漂亮。”
玉砚后知后觉手都在发抖呢,以前她哪干过这种事。
随后沈娴拖着云娥一路往偏院那边去,听说那边是养马的马厩。路上云娥又醒了两回,一回生二回熟,玉砚多敲两下就顺手了,眼皮不眨手也不抖了。
进了马厩,马厩里空无一人。
看马的家奴在晚上喂完最后一顿马草之后就回去休息了,要等明天一早才会回来。
沈娴捏着鼻子:“这气味,酸爽。”
真要让云娥待在这里一晚上,够她受的。可沈娴都已经把人打晕了带来了,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显然不是。
沈娴拎着云娥丢去了堆放马料的那些麻布口袋中间,抬脚往她身上踢了踢。
云娥后知后觉地苏醒了,晕乎乎地呻吟几声。她是一路上被拖着走的,又挨了好几棍子,这会儿浑身都觉得火辣辣的疼。
云娥很快反应了过来,在麻布口袋里剧烈挣扎。只是口袋被沈娴用绳子封了口,她想从里面打开是难上加难的。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云娥又惊又怒地叫道,“还不放我出去!”
这会子到了马厩,就不用担心会有人听见了。
玉砚觉得解气,白天的时候她被这云娥锁在药房里,便是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现在也应该让云娥尝尝这种滋味。只不过眼下马厩的环境比药房还要恶劣许多。
沈娴悠悠道:“听说你是个狗仗人势、目中无人的东西,全府上下都很看不惯你。所以应大家的要求,觉得有必要对你略惩小戒。”
云娥尖声道:“胡说!我是夫人身边的丫鬟,谁敢!你最好现在就放我出去,否则叫夫人知道了,一定让你们好看!”
沈娴耸耸肩,道:“那就等她知道了再说呗,她现在自顾不暇,连香扇都护不了,会护得了你?”
说罢沈娴便转身要走,云娥犹在叫嚣怒骂个不停,就差把沈娴的祖宗十八代都搬出来问候一遍了。
玉砚走在后面,掉头又回去抡起几棍子朝云娥落下,云娥闷哼两下就安静了。
沈娴回头看玉砚,听玉砚道:“呸你妈,吵死了。”
沈娴:“……”
玉砚抬起头来,主仆俩面面相觑。
一会儿,玉砚瘪了瘪嘴,道:“公主,奴婢平时不是这么粗鲁的,是她骂得太过分了。”
玉砚见公主不吭声,正要认错,结果沈娴便一手臂勾了过来,搂过玉砚的脖子,玉砚踉踉跄跄地跟着她走。
主仆俩勾肩搭背地离开了马厩。
沈娴挑着眉笑道:“玉砚,很上道嘛。是不是觉得做一个不好不坏的人比做一个烂好人要爽?”
“嗯,奴婢觉得很爽。”
“做一个对得起自己的人又比做一个不好不坏的人更爽。”沈娴谆谆教诲道,“往后做人就要对得起自己,公主我没那么多规矩。
谁骂你你不必要骂回去,但可以打烂她的嘴;谁咬你你也不必咬回去,但可以敲掉她的牙。
至于谁敢动手打你,这个不能忍,必须得加倍还回去;你要揍不赢,公主我帮你揍。”
☆、第046章哪一面是真的她
玉砚心里头暖得直想哭,眼泪汀地道:“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合适,但自从公主变聪明了以后,奴婢就感觉和公主像一家人……奴婢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家人!”
沈娴哭笑不得:“我以前有那么傻么?”
玉砚摇头,道:“其实公主不傻,公主心里清楚着呢。只是他们全都嫌弃公主傻……”
走到半途中,沈娴听见玉砚的肚子在咕咕叫。
沈娴眉间浮动着温暖的笑意,道:“你饿了?”
玉砚捂着肚子,羞道:“公主听错了,明明是路边的蛐蛐在叫。”
“哪有蛐蛐?莫不是蛐蛐钻进了你的肚子里?来,让公主听听。”
“公主你别闹!”
主仆俩在月下追逐嬉闹。玉砚又得小心不让沈娴跑太快,又得不被她抓住挠肚子,跑跑停停,像只跳脱的蝴蝶。
快要入夏了,夜里凉如水,但却不觉得冷。渐渐有叶露凝了下来,细小晶莹地团在碧绿的草叶尖儿上。
随着裙角轻轻往路边的草叶上拂过,沾了些微的湿意。
柳眉妩晚间还有药没喝,云娥半路上被截了去,秦如凉等了很久也不见人把药送去芙蓉苑。
于是乎秦如凉从芙蓉苑出来,亲自到厨房那边去拿药。
他没想到,这夜里会遇到沈娴和玉砚两个人,亦是往厨房的方向去。
主仆俩大干一场回来,决定去厨房弄点宵夜。
秦如凉还在这边路上的时候,便看见月色朦胧下另一条路上的两名女子。
他及时停住了脚步,脸色总会在第一时间不自觉地阴沉了下来,面前的树影恰到好处地遮挡住他的身形,很难叫人发现。
沈娴穿着高襟立领的宽袖长衫裙,将脖子遮挡得严严实实,不同于柳眉妩要露出一段优美的颈项亦或是露出一副精致的锁骨,可是这样的衣衫看得久了竟也出奇的耐看。
观看者的注意力不会放在她的颈项或者锁骨上,亦不会想顺着她的锁骨往下试图窥到半缕春光。
沈娴裙衫很宽松,没有束腰,也没有刻意勾勒出妖娆的身段。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