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一世成欢 > 分卷阅读643
    自己这个胞弟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私自让丛梅去京城,你是要将秦王府与何家一起祸害了才算完是不是?我告诉你,若是因此生出事端,你就是何家的罪人!我已经严令丛梅不许去接触秦王府的人,只去斡旋七弟的事情。你就祈祷上天,最好还来的及!”

    何二老爷被骂的一声不敢吭,但是兄弟两却保持了一致的默契,都没有向何老太爷提及七弟何永茂被下诏狱的事情。

    鸿雁早已南飞,肃杀的深秋初冬笼罩了大齐广阔的疆域,跟一路南下,衣衫褴褛的流民不同,何丛梅裹着厚重大氅,带着随从,日以继夜打马前行的何丛梅避开重重艰险,一路北上,终于在十一月中旬到达了京城。

    远远望见气势恢宏的京城之后,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那高高的招魂台,与京城外黑压压的流民。

    百姓流离失所,帝王却只顾广筑高台,这就是如今的大齐啊!

    这样的大齐啊!

    何丛梅一路风霜,全部化作沉沉的喟叹,消散在呼啸的寒风中。

    何丛梅这一路行来,见过的惨象已经太多,对这样凄惨景象的感怀倒也没有多久,就被招魂台不远处那一片连绵的粥棚吸引了注意力。

    这世道,饥民多,粮食比金银都贵重,各地州县就连官府的赈灾粮食都是微毫之力,能有如此多的人家设立粥棚的,也只有天子脚下了。

    而各家如此舍出银钱来做善事,自然也是为了要为自己家博一个好名声的,于是各家的粥棚前面,都有各家的标志,或是姓氏,或是爵位,总要让人知道,哪个粥棚是哪家的。

    何丛梅原先也只是匆匆一瞥,却在边上的一个粥棚前面看见了一面旗子上面书着一个大大的“秦”字。

    那一家的粥棚与其他粥棚不大一样,前面迎风招展的旗子比别家都要多,显而易见是几家合伙设的粥棚,而那个粥棚前围着的灾民也比别家都要多。

    粥棚一日供应两顿稀粥,此时正是天色近晚,黑压压的人群正闹哄哄地上前抢食。

    七弟不,秦王世子定然是处境堪忧,不然以秦王府的实力,何需跟人合力才能设起一个粥棚?

    何丛梅眼前一时掠过父亲忧心祖父的脸庞,一时又想起小七战死西北的噩耗传来的时候,太爷将他与几个往日与七弟过从甚密的子弟叫到一起叮嘱过的话。

    太爷说,日后无论到了何种地步,何种境况,都不许再提起七弟,要他们牢牢记住,何家的何丛棠,已经死了。

    他明知道这中间有蹊跷,也没敢多问什么,直到父亲嘱咐他前来京城,他才知道,他那个天资聪颖,却被大伯父压制的七弟,原来有着另一重身份。

    一路上父亲的命令与祖父的叮嘱都在他心里天人交战,他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先去见过在京城任职的七叔,再做下一步举动。

    作为虢州何家子弟的七弟,虽然不得志但也是性命无忧的,可作为秦王世子的七弟,以如今的形势,定然是步步艰险。万一他一个不小心带累了七弟,他岂不是万死莫赎?

    何丛梅驻足看了一时,拿定了注意,就转身离开,带着随从悄无声息地进了城门,赶往七叔何永茂如今住着的何家府宅去了。

    因为他这些年掌管家中的庶务,常常来往京城,也是熟门熟路,天刚黑下来,就到了何家的宅子。

    偌大的何府当年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丁兴旺的人家,如今却大部分子弟都回了虢州,人丁寥落,只有七叔一家住着了。

    门前的两盏红色灯笼在寒风中摇曳,四周一片安静,何丛梅望着逐渐暗沉下来的夜色,忽然有一种分外凄凉的感觉。

    从前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过这种感觉……随从上前叩了门,与往常几次来不同,这一次,都过了好久,才有人开了门,一个年老的家丁探出头来,眯着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打量了一阵,才骤然间老泪纵横地扑了出来,就往何丛梅面前跪:

    “五少爷,您可终于来了啊!老奴想着还要等上十天半个月呢!”

    何丛梅猛然一惊,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文第五百三十九章戳破

    夜色深沉,最近一直守在秦王世子榻前的太医们也都困倦不已,又看诊了一轮之后,在秦王府大管事的殷勤安排下各自去歇息了,只留了王太医值守。

    秦王世子妃还是一如既往地守候在秦王世子的床头,虽然憔悴不已,却轻易无事不肯离开半步,让一干太医都纷纷感叹秦王世子妃对秦王世子实在是情深意重。

    等到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原本该留在外面的王太医却说自己要去偏厢看医术,很快也离开了。

    白成欢又等了片刻,秋月秋雨皆去守在了门口,才轻轻地吁了口气,伸手摇了摇床上安静沉睡的人。

    萧绍棠立刻就做出了回应,敏捷地捉住了她的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这天天装昏迷,也真是个折磨人的差事,来,扶你病危的夫君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萧绍棠笑眯眯地顺势将他的双手搭在白成欢肩头,一副娇弱需要人扶的样子。

    白成欢就嗔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起身走开:

    “少贫嘴,赶快起来梳洗吃饭!”

    这些天萧绍棠一直装昏迷装的不错,白日里太医们无论是扎针还是灌苦药,都是半点破绽不露的,只有到了晚上,有了从詹士春提供的助眠香,值夜的太医一夜好梦,他才开始生龙活虎地活动。

    太医们也只是疑惑昏迷了这么多天,秦王世子的身体并没有衰颓下去,都以为是他从前的身体底子打得不错,反正他不醒来,谁也不能说他没病。

    只不过这样日夜颠倒,总是不好,萧绍棠也瘦了一大圈下去。

    萧绍棠一边起身,一边去洗脸洗手:“今儿有没有好吃的给我吃?”

    白成欢看着阿花将素面并清粥小菜摆上来,笑了:“没有,你如今正是病中,那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吃得太好的,能熬走了这些太医,再给你吃好的,这些日子你就当是清减了!”

    萧绍棠瞥了一眼那些寡淡的饭食,心里默哀,他根本不胖啊,何需清减?

    认命一般地吃完了饭,萧绍棠就往白成欢身上赖,趁她倚在软塌上想事情,一把将她圈在了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