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一世成欢 > 分卷阅读471
    白炳雄勉强笑了两声,也不答话,转过脸就自己寻思去了。

    李氏是识字的,也是会写字的。

    往日家书都是李氏亲笔所写,虽然写起来没有儿子字迹好看,可他看了都很安心。

    这一回,她为什么不亲笔写了?

    是生病了还是家中有什么事儿了?他在外征战多年,太了解家里的婆娘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了。

    想来想去,白炳雄还是把心思转到了这场大旱上。

    甘州原本就是边境苦寒之地,土地贫瘠又缺乏水源,再加上战乱,本来就已经有些民不聊生的境况了,再加上最近大旱,有些地方的土地已经旱得开始龟裂。

    到了这样的地步,甘州与附近的几个州县渐渐都有了流民,流民都是往东去的,定然会到陕州虢州……虢州怕也少不了流民,儿子不争气,手无缚鸡之力,家里可是不安稳了?

    白炳雄猜来想去,不免心中烦躁,干脆出了大帐,冒着酷暑在军营里四处巡查。

    走到一个营帐前,忽然听见一阵像是生病了一般的痛苦呻吟声,这样的呻吟声白炳雄并不陌生,每次恶战一场,满营的伤兵都是如此。

    这些日子酷暑天气,胡人那边战线太长,死伤过多,这个天气出来打仗也是热死的比战死的多,很是消停了些日子,甘州城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恶战,这伤痛难忍的人难道是伤口未愈?

    白炳雄一把掀开了营帐的帘子,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伤兵正拖着军医的手臂苦苦哀求,让那军医给他些治伤止痛的药,可是那军医却低着头,半晌也不见动作,而那伤兵腿上的伤口,已经化脓溃烂,深可见骨。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不给他医治?!”

    白炳雄只觉得热血冲头,一把揪过了那军医吼道。

    那军医瑟缩了一下,却苦着一张脸嗫喏着回道:

    “将军,不是属下不给他医治,实在是,没有药材了啊……”

    “没有药材?怎么会没有了?钱粮官呢?”

    甘州军营管着钱粮军饷一应军需的钱粮官很快就来了,看着白炳雄一脸为难:

    “白将军,下官正要去找您呢,如今,别说是药材,就是粮食,也很快就要没有了……近些日子,朝廷的军饷,一直都没见来,这个月,怕是没指望了……”

    白炳雄呆住了,朝廷不给军饷钱粮了?

    京城,袁先生也皱着眉头思索这个问题。

    “户部如今是一钱银子也不往外蹦,这是打算饿死西北二十万大军吗?”

    萧绍棠在袁先生面前走来走去,眉目间俱是煞气:

    “萧绍昀是不是疯了?他真是打算做亡国之君了?”

    不给银子,西北原本的驻军,与前去增援的将士们,吃什么喝什么?伤了病了拿什么治?!

    还怎么打仗?!

    袁先生心中明镜儿似的。

    皇帝如此作为,摆明了就是不想让西北打胜仗,过了一个月,若是不能彻底将胡人驱出西北,就要任由皇帝将秦王的功绩一笔抹杀,送两个长公主去和亲。

    “哎,咱们这次,有些作茧自缚了。”

    袁先生不由得有些懊悔。

    第三百九十三章苗头

    “先生不必自责,就算我们不作茧自缚,别人也是要拿绳子将我们勒起来的,倒不如此时,只要解决了粮饷的问题,就什么都好说了……”

    原本只是想让两位长公主拼死反抗,以打消皇帝突然要和亲的这个荒谬的念头,谁知道皇帝居然如此狠毒,不仅仅是对秦王狠,更是对千万守护边境的将士狠毒!

    萧绍棠恨恨地在书案上捶了一拳:“大齐江山,居然比不上一个招魂台重要!户部的银子,居然要全都花在一个死人身上!”

    “这不只是银子的事儿,虽然如今粮税还没收上来,但是大齐商贾交上来的税银历来不少,户部也没真穷到没有银子的地步,以朱思明的圆滑程度,定然是皇帝说什么,他做什么,不拨银子,就是为了逼迫王爷休战议和罢了……”

    袁先生沉吟:“若要说粮饷,按着如今胡人的伤亡来看,西北那边只需再撑过两旬左右,胡人必退。省着些用,几十万银子,还是有的,可是,咱们若要自己拿银子出来,只怕那位会更忌惮,还不知道会引出什么风波来……”

    萧绍棠想起那一沓厚厚的清单。

    秦王部属这些年在京城乃至大齐各地可没闲着,要论财物,并不缺,可是这些财物要是充当军饷,若是没有个正当名目,反而要被人拿住把柄。

    而一个原本就深受皇帝忌惮的亲王,自己拿军饷出来,是可以被扣上造反的帽子的!

    萧绍棠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从前对皇帝只是厌憎,如今真是结结实实恨上了他可知道,他还能坐在他的龙座上任意妄为,是多少边关将士用鲜血换来的?!

    “世子,以属下之见,不如……”

    袁先生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就想出了办法,只是一语未完,书房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世子殿下,袁先生,吏部侍郎何大人,被皇上宣召入宫了!”

    “什么?”

    萧绍棠几乎是在顷刻间就蹿到了那前来报讯的人面前,紧紧抓住了他的双臂,凤目含怒:

    “他为何要召七叔入宫?”

    来人正是付寒,要是别人,也不能悄无声息进了这院子,他抬臂将萧绍棠的手从肩膀上拿了下来:“说是吏部今年调任地方的官员有误,要何大人亲自前去解释!”

    “不,绝不可能仅仅如此!”

    萧绍棠断然道,回过头就跟袁先生告辞:“先生,我要即刻进宫,我不能任由他害了七叔!”

    “殿下且慢!”

    袁先生虽然也吃惊这件事这么快就发动了,但还是比萧绍棠多了一分理智:

    “您如今还在禁足中,万万不可就这么莽撞进宫,太过刻意,反倒更惹人生疑!”

    “那我该如何做?那可是七叔啊,要是七叔有个好歹,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有生母和何家老太爷的事情在前,皇宫在萧绍棠眼里,不啻于龙潭虎穴,尤其是皇帝如今对何家与他的关系生疑,万一对七叔动手,谁能救得及?

    “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