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一世成欢 > 分卷阅读439
    太医院,让太医给您包扎一下?”

    宋温如接过了帕子,对方含东的建议却是摆摆手。

    “不必了,昨夜太医院的人也辛苦了,不必再去劳烦他们。今日还请方大人去太极殿前守着,若有人问起,就说皇上已经没有大碍,他们不得胡言乱语,若是有流言蜚语流出,他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今日皇帝如此,早朝是上不了的,虽然一早就命人去了太极殿告诉满朝文武皇帝龙体欠安,暂罢早朝,可宋温如还是有些担心。

    方含东立刻赞叹道:“丞相大人真是忠心耿耿,为皇上思虑周全,下官佩服!”

    宋温如只觉得额头剧痛,眼前直冒金星,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和方含东客套,又嘱咐了几句就勉力向外走。

    梁国公看看面无表情头也不回的太师席泽岩,有看看面如金纸,几欲倒下的宋温如,叹了口气,还是走到宋温如身边,伸手扶住了他。

    “丞相大人忠心可嘉,但,自己身体也要多保重才是,咱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可是经不起如此折腾。”

    作为臣子,忠心自然是没错,可要是一把忠心全都付诸流水,那当真是不值。

    宋温如也不知道是听懂了梁国公的意思还是没有听懂,只沉默着没有说话。

    见他如此,梁国公也没有多劝。

    这读着圣贤书一路走过来的文臣,到底是和他这个勋贵世家出来的人不一样。

    前者要的是青史留名,而他要的,则是家族的保全与富贵。

    宫门处,诸位大臣家的下人都已经等了一夜。

    原本熬了一夜,火急火燎,坐立不安的下人们一看见自家老爷出来,轰然一声作响,纷纷上前迎接各自的主子。

    这些大臣一出了宫门,也个个都像散了骨头一样,提了一夜的那口气终于舒展开来,由着自家的下人服侍着上了自己的马车,互相告辞离去。

    要知道,皇帝如此暴怒,他们却还能保全了性命,安然无恙的出宫来,实在是得天之幸啊!

    宫门口一时间热闹喧哗了一阵,很快又归于平静。

    太师席泽岩却站在马车旁边,并没有急着离去。

    前来接宋温如的人,是他的独子宋长卿。

    远远看见席太师,连忙过来行礼。

    宋温如也强撑着挪到了席太师面前,叮嘱席太师的家人,好生照看着老师回去。

    宋长卿这才看到了父亲额上骇人的伤口,大惊失色:“父亲,您这是……”

    但随即他就看出了父亲这伤,像是磕头过勐所致。

    宋长卿是被萧绍昀前世今生惦记在心上的能臣,早就是个人精了,立刻就猜到了父亲的伤怕是与皇帝有关。

    如今的宫中,能让父亲磕头磕成这样的,除了皇帝还能有谁呢?

    不值得啊,宋家为皇帝所做的一切,当真是不值啊。

    他的这份黯然被席太师看在眼中,心中倒是有了几分赞许。

    这小子不像他的父亲,还知道不能一味愚忠。

    他仰头望了望东边的朝霞,因为一夜未眠而浮肿起来的眼睛终于看向了宋温如。

    “这就是你,将全部心思放在他身上的人啊……”

    宋温如心中灌满了苦水,可是,他却又不愿意向任何人诉说。在别人面前说皇帝的不是,这样的事情,他到底还是做不出来。

    他向席太师行礼,呐呐辩解道:“皇上只是误会了,才会如此,毕竟,咱们也确实有此种打算的……”

    “你呀!”席太师恨铁不成钢,可这里并不是他们府中的书房,有些话到底是不能说。

    “你回去吧,好好将伤口处理一下,不行就学人家威北侯,告病吧!”

    席太师在汤源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再也没有去看宋温如。

    同样是挨了皇帝的板子,人家威北侯就能从忠心耿耿中醒悟过来,偏偏自己的这个学生一根筋,死脑筋,他也不想再管了。

    回家的路上,宋长卿终于听父亲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讲了一遍。

    “皇帝陷入昏迷,原本就是可能会危及国本的事情,即使是你们真的打算让晋王殿下入宫,守在皇帝旁边以防不测,又有什么不对呢?”

    宋长卿实在是看不下去父亲一副内疚自责的样子,一边替他捂着额头的帕子,一边开口直言道。

    “不是不对,只是皇上心中……”

    “皇上看来是并没有将大气江山放在心里,任何一个心中装着江山社稷的皇帝,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说嘉奖在场的臣子,也断然不会如此疑心。”

    或许是因为活了两世吧,萧绍昀如今怕是谁也不会相信了。如此下去,他与他臣子,只会日渐离心。

    宋温如不语,微微合上了眼睛。

    老师和儿子的意思,他何尝不知道呢?可这世上,又有谁忍心把自己亲手栽下的一棵树生生丢弃呢?

    或许这小树苗是长得歪了些,可总要修正才是,不能就此折断吧?

    宋长卿也知道多劝无益了,看来这一世,宋氏一族的保全,还是要靠他自己来谋划。

    父子俩各怀心事回了家,窝在府里的威北侯也得知了皇帝醒来的消息。

    “倒真是……便宜他了!”

    威北侯心中也矛盾的很,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希望如何,只能愤愤的叹了口气。

    白成欢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看来这是天意了,连老天都不忍心她的血海深仇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威北侯府的侍卫虽然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凭直觉,知道和皇宫脱不了干系。

    所以晋王来到威北侯府,要见白成欢的时候,被侍卫客客气气地拦了下来,然后才报了进去。

    晋王心中一片酸楚难当,为了皇兄,他被白成欢姐如此疏远,可是皇兄呢?

    白成欢自然也听说了皇帝下旨命晋王回封地的事情。

    虽然说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可对小十来说,主动离京和被皇帝这样当着众臣的面赶回封地,必定是大不一样的。

    她伸手拿起妆台上最后一支流苏簪,插在了挽好的发髻上。

    镜中的女子,若是不看眉眼,只看装扮,当真与从前的徐成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