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艳客劫 > 分卷阅读634
    躲,不敢造次。心里却越发扭曲,恨意连连!

    这些空有其表的男子,哪里配得上他心中最为妖娆的那朵红莲?!他还记得,他小时候,初见红莲尊主,便惊为天人。红莲尊主亲自炮制伪人,割他的鼻、挖他的肉。他本应恨她!可是,她却说:世人看中的皮相,有什么重要?你不如与我一起,做一个可以变成任何人的人。那时,我们便是神!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绽放着极致的色彩,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颜色。五彩斑斓,如梦似幻。她在她的眼中看见了自己,起先,是没有了鼻子,然后,被削掉了嘴唇,然后是颧骨。他被她一层层剥掉皮肉,打磨成玲珑小巧的样子。这样,他就可以覆上任何人的皮,变成任何人的样子。

    在一百多个孩子中,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成为了伪人。

    红莲尊主对他说:很好。

    两个字,拼接了他残破的身体;两个字,涂抹了他一生的颜色。

    他,心悦她。

    他有些埋怨,为何炮制的过程如此短暂?他实在是太喜欢那种感觉了。她手持锋利的匕首,垂眸看着他,将他割成被需要的样子。那种痛与快乐相互纠缠缠绕的感觉,让他痛到疯狂、爱到癫狂。

    后来的后来,他为她炮制伪人,成功者如他一样,凤毛麟角。然而,他为了证明是特别的,他在炮制男性伪人时,刻意下了重手,让他们统统死掉。只有在炮制女性伪人时,他才会格外用心。因为,他知道,红莲尊主从不喜欢女子。甚至,她喜欢残虐女子,从中寻求快感。每次她残虐女子,都会将其命名为胡颜。

    伪人知道,红莲尊主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

    他仰慕红莲尊主,为她肯不要性命,她却骗了他,非但不喜欢他的丑陋,甚至连服侍都从来不传唤他。她口中说着的不在乎容貌,都是假话!若她真的不在乎,为何要将别人的美丽皮囊附着在自己身上?若她真的不在乎,为何想方设法修补自己的身体?若她真的不在乎,为何从不让侍寝男子看她的身体?!她在乎!

    然而,有些谎言就好似毒药,融入血液中会令人恐惧,但若抽离,却会要人命。而那种恐惧,随着信念不停的累积,就会变成一种执念。不敢违抗,不敢逃离,明知道会要人性命,也必须欣喜若狂的接受。

    因此,伪人不恨红莲尊主。因为,她就是他的毒药。

    伪人恨白子戚、恨黄之娆、更恨封云起!恨所有被红莲尊主喜爱的男子!他们不应该活着。

    伪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和红莲尊主交欢,以彼此最原始的样子。他们,都没有皮。他们,可以将心靠得更近。

    伪人心中发狠,几次都想和封云起放手一搏。终究,不敢。

    封云起的内力虽然没有恢复,但伪人既不敢与他大动干戈,又因琵琶骨重伤未愈,只能落荒而逃。

    封云起一刀劈下,带着凛凛刀气。

    伪人发出一声惨叫,消失在了夜色中。

    封云起带着曲南一回家安排妥当后,便去呼呼大睡。

    曲南一回到屋子,点了蜡烛,扯下一块柔软轻薄的布,用精妙的笔触画出胡颜的头像,然后写上一行字:胡颜此去长安,忘父多加照拂,务必保其安全。

    没有说胡颜是谁,也没有写自己与胡颜的关系,只因曲南一知道,父亲对祭司的态度与自己先前一样,恨不得这类人死光了才好。然,就算与全天下为敌,他也要护着胡颜!

    另一个方位,圣觉者黄之娆也带着教众在追马车。

    只不过,成效不大,车车都是空车。

    白子戚作为圣形者,自然也必须冲在最前面。

    黄之娆争强好胜,想先一步拦下胡颜,见自己这边毫无效果,便赶到白子戚身边,防备他将人偷偷放走。

    白子戚照旧,静静候在路边,若有马车经过,便会拦下搜查一番。

    黄之娆嘲笑道:“你应知道,尊主从不养无用的狗。你如此不积极,不怕被当成弃犬?”

    白子戚冷冷地瞥了黄之娆一眼,道:“我从不当自己是狗,你的犬吠,我听不懂。”

    黄之娆脸色一变,怒声道:“你!你不要得意忘形,早晚有一天,尊主会厌倦你!”

    白子戚靠近黄之娆,笑道:“你只管邀宠谄媚,不要总盯着我看,若尊主有了嫉意,会……挖下你的双眼。你,信是不信?!”

    白子戚在胡颜面前不常笑,只因他自知,他笑起来有股毛骨悚然的味道。因为,这么多年来,唯有躲在暗室里剥人皮,他才会笑得自然。也许,也正是因为那暗室里冤魂太多,侵占了他的笑,使他笑起来格外渗人。

    黄之娆被白子戚笑得有些发毛,却强撑着,道:“尊主对我的喜爱之情,怕是你还不够了解。”

    白子戚嗤笑道:“上个月,她把她最宠幸的圣觉者喂了那条巨蟒。否则,你以为你会如此轻易地爬上这个位置?黄之娆,你的敌人从来就不是我。你若不能看清楚这个事实,呵……离死不远了!”

    黄之娆头皮一炸,却攥紧了拳头,死鸭子嘴硬道:“尊主说,还是我最可心。”

    白子戚干脆不搭理这个二货。但凡爬上尊主床的,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有过好下场。他万幸,他……不行。

    胡颜几次三番想要碰他,他都不让碰,其中心酸滋味,只有自己知道。他是多么渴望与胡颜肌肤相亲,但是,他不能!

    从他一不小心看见尊主与他人欢爱,到尊主让他侍寝,他便不能继续做个正常的男人!

    尊主将他踹下床,他屁滚尿流地跑了。实则,满心庆幸。

    这么多年,他一直是暗自开心的。他身边没有女人,从来不沾胭脂味。尊主对他多了一分容忍,便是因为他是一个“干净”的人。多么可笑的“干净”啊!

    也许,正是因为他的不行、不能,尊主才放心让他去诱惑胡颜,将其留在六合县里。因为尊主知道,最终,他只能乖乖地回到她的身边,当一条狗!

    无论他对黄之娆如何强横,自信满满地说自己是人,不是狗。然,灵魂深处,他又何尝不知,在红莲尊主的眼中,他就是一条狗。一条不会到处发情,却被她用顺手的一条狗!

    红莲教里的人,来来去去,唯有他和伪人一直陪在红莲尊主的身边。

    是幸运?

    呵……

    是不幸!

    曾经,他无比庆幸自己的不能。直到对胡颜动心,他才开始恨自己的不能。

    他是个男人,却不能抱自己爱着的女人,只能靠双手抚慰她的寂寞。

    白子戚,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煎熬。

    又有马蹄和车轱辘的声音响起,白子戚抬起扣着帽子的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马车。

    他知道,她要回长安去,这里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