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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便有婢女推门而入,将那道袍捧走。

    第61章开诚布公

    “姑娘到底在找些甚么?”

    “姑姑,今早宽衣时你可有看见一支檀色木簪?”

    貘娘思索片刻,回道:“不曾。”

    见林霏撩起衣袖露出藕臂,一副又要埋身衣堆的模样,貘娘连忙将人拉住。

    “姑娘是不是将东西遗漏在了换洗衣物中?”

    林霏颔首。

    “影壁,”貘娘当即侧头唤来婢女,吩咐道:“去姑娘闺庐,把今早的换洗衣物拿来。”

    婢女领命,匆匆离去。

    林霏心下一愣,不由出言询问:“姑姑,换下的衣物还在庐室里?”

    “未经姑娘同意,我等焉敢擅动姑娘的东西。”

    少顷,婢女捧着一件破旧道破回来。

    林霏接过,一阵摸索后终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从袍袖中拿出一支檀色桃木簪。

    貘娘:“姑娘,这簪子再重要,也不可忘了言行的分寸啊。”

    林霏摩挲着失而复得的木簪,驽钝的簪尖和花纹崎岖的簪头手感未变,她在心底告诫自己再不可粗心大意,分心的当口,对貘娘所言的回应便显得有些敷衍了。

    貘娘见她对自己说的话根本不上心,心中也有了些许怒意,却还顾及着林霏如今失态的妆容,忙将人带回了庐室。

    重新替林霏梳好发髻,貘娘思忖半晌,终是出言警醒道:“姑娘,以后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体面庄重,万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衣冠不整地抛头露脸。”

    林霏未有任何表态,而是对好言相劝的貘娘告罪道:“今日是霏失态,所行有负雅意,劳烦姑姑为我操心了,尚希恕之。”

    听罢,貘娘心中对林霏又增几分好感,觉得像她这般年纪,却有一番真性情,恢廓大度抱诚守真,实属难能可贵,只是言行举止太过率性,心地太过纯良,既没有女儿家的端庄,亦没有上位者该有的杀伐果决,若是未来做了主母,怕是镇不住盟会里那帮人精。

    思及此,貘娘不免一阵焦灼,只觉得必须改变循序渐进的策略,早日教会林霏规矩才是。

    突闻庐外传来敲门声,貘娘最后在林霏的眉间贴上米珠花钿,转而去开门。

    拉开门闩,便见庐外立着一身黑的谢桓,貘娘当即福身,和一众婢女齐齐唤了声“盟主”,而后让开身子。

    谢桓略过庐内女眷,径直望向林霏,提步踏入门槛。

    貘娘便识趣地躬身告退,离去之前,她抬头往屋内看了一眼,就见林霏还一动不动地坐在镜台前,既不转头,亦不起身向盟主行礼,这让她愈发忧虑,却拿林霏全无办法,只能恨铁不成钢地将门轻轻合上。

    谢桓走到林霏身后,跪下双膝,圈住林霏腰身,将脑袋搁在她肩头,透过铜镜与她对视

    “方才听人说你在找东西。找甚么?”

    “没甚么,一个头饰罢了。”

    谢桓还要追问:“甚么头饰?”

    “一个簪子。”

    话毕,林霏动了动被谢桓压着的肩,“起来罢,被人看见的话,不好。”

    谢桓不为所动,而是与她脸贴脸,“别管旁人。现在只有你和我。”

    林霏垂下眼睫,僵着身子不作声了。

    “那朵昙花,看到了么?”

    林霏点头。

    谢桓眉眼漾出笑意,好似知道了答案般,也不问她喜欢不喜欢,兀自站起身,也将她一并拉起。

    “陪我去外面走走。”

    于是谢桓牵着林霏出门,屏退左右,在空无一人的廊芜间漫步。

    大雪延绵,天色昏沉,廊芜上挂着的灯彩不知何时被点亮,正迎风飘荡。

    林霏出门时披了件狐裘,貘娘还将热烫的手炉塞进她的怀里,如今被凛风一吹,她也不觉寒冷,但谢桓的手毫无温度,而这只冰凉的手正与她十指相扣。

    林霏不禁扭头觑了谢桓一眼,果然见他穿着单薄。手不冷才叫奇怪。

    谢桓若有所觉地扭头看她,“看甚么?”

    “你……手有些凉。”

    林霏原以为自己这么说,谢桓该要松手了,哪知他攥得更紧,还理所当然道:“你的暖,所以你要牵着我。”

    林霏不吭声了。

    谢桓:“我不冷,别担心。”

    林霏心道,我没担心。

    相对无言地手牵手走了一段路,林霏主动打破沉默:“谢盟主,对不住。”

    “何故?”谢桓心下对那声“谢盟主”略略不满,不禁睨了眼身旁人。

    “昨夜……我不应该质问你。对师兄救与不救,其实并不是你的责任,我没有立场质问你的。你救了他,我该谢谢你才是。”

    谢桓弯起唇角,只觉林霏总算是想通了,自己也要熬出头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

    他这句话说得模棱两可,也不知是不是接受了林霏的道歉,却有些一直以来不懂事的是林霏,而她现在终于开窍了的意思。

    又听林霏言:“这是其一。我还有一事需要向你道歉。”

    谢桓敛步,待她将话说完。

    林霏也跟着停下脚步。

    她斟酌一二,将自己被他牵着的手挣脱出来,平静道:“其二,你那日在地宫问我的事,我想好了。”

    谢桓捻了捻指尖,面上的惬意缓缓消失。

    林霏:“承蒙谢盟主错爱,霏恐怕不能与盟主在一起了。”

    话毕,林霏将他今早给自己的麟纹玉佩递了过去。

    谢桓面无表情地盯了林霏半晌,也不接那半枚玉佩,而是缓缓启声道:“你倒是大胆,不怕我收回救晏海穹的话么?”

    林霏蹙了蹙眉,复又松开,将谢桓今早所说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林霏:“你贵为一盟之主,出口的话又怎能收回?”

    谢桓眸色深沉地与林霏对视,又是那副教人看不透的神情。

    林霏抿了抿唇,原本并不打算多作解释,但一想到谢桓曾为自己做的,也不知是愧疚还是怜惜作祟,她终是出言道:“或许我可以一直拖着,等师兄病完全好了再说,但我不想骗你,更不愿对你假意周旋……”

    她以为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以谢桓的脾气,也该拂袖离去了,那知他竟展颜一笑,只是这次的笑意未及眼底。

    谢桓:“怕是还有别的原因罢。”

    林霏:“……我们不适合。”

    谢桓嗤笑,又问:“既然你早就想好拒绝,昨夜又为何奉承我?”

    “……你该知道原因的。”

    用自己的身子来换那好师兄的命么?

    谢桓冷蔑地呵了声,“来日方长,你还是不要这么早下定论的好。”

    言讫,谢桓撂下林霏手中尚且握着的玉佩,不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