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您预料之内。”光秀低声回报。
“很好，准备撤退。”织田信长的命令刚刚发出，尚未传达下去，对方阵中传来叫喊声。
“喂~~信长大人，就准备这样离开了吗？不看看我准备的礼物吗？”丰臣秀吉大声喊着，他身后，一个女孩走了出来。
“……”织田信长眉头紧蹙，“那本就是我的东西。”
“但现在是我的哦~如果信长大人想拿回去的话，”丰臣秀吉指向石田熏，“用那个戴面纱的武将小姐来换怎么样？”
“不过是一个背叛的无用叛徒。”织田信长冷淡的说完，转过头，面向石田熏开口，“乖孩子。”
莫名其妙收到一句夸奖的石田熏一脸茫然，“哈？”
“毫不念及旧情，一如既往的无情呢~”丰臣秀吉笑着，对他旁边的女孩说，“所以，你回不去织田军了哦~”
女孩愤恨的抬起头，大声的喊着什么。与吸血鬼穿透性极强的声音不同，那个女孩的声音只是普通人类的程度。距离太远，石田熏听不清她的声音，只能零星听到几个词语，什么“喧哗”、“砍头”、“背叛”之类的。随着那个女孩情绪愈发激动，石田熏居然隐约觉得她眼里出现妖异浑浊的紫芒。
“光秀，让她闭嘴。”织田信长不耐的说。
“是，信长大人。”不知何时面色苍白如纸的光秀，因为织田信长的吩咐，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他抽出弓，搭箭射出，箭矢带着破空声跨阵向女孩袭去。
丰臣秀吉轻轻推了那个女孩一下，女孩一个趔趄，箭擦着她的耳朵飞过，刮断了她耳畔几缕发丝。
“哦呀，真是可怕的警告。”丰臣秀吉看了一眼没入地面尾羽还在颤抖的箭矢，“看来是真的想杀了你呢~那意思也就是，你没什么用了哦~”
敌阵中女孩身后的士兵拔出了刀，石田熏迅速抬手遮住了怀里女孩的眼睛。士兵手起刀落，那个女孩的头飞了起来，脸上还带着尚未消失的错愕。当头落在地上，面向的正是她无头的躯体。没有鲜血，没有尸体，头颅和躯体蓦然崩碎，化作漫天光尘，与厄魔死亡的场景如出一辙。
“这位……姐姐，发生什么了吗？”石田熏怀里的女孩瑟缩着问。
“不，没什么……”石田熏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声音干涩的回答。
这场景太过震撼，让石田熏忽略了一件事。在敌阵女孩死亡的时候，有一股力量落在了她的身上。那力量与厄魔相似，又有所不同。如果一定要比较，厄魔的力量充满了暴烈与不驯服，那股力量却满是中正平和，甚至明明与味觉毫无关系，还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的甘美与醇厚。那一刻太快，转瞬即逝，快得让石田熏以为是幻觉，也快得让她忽略了心头划过的一丝疑虑。
第30章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但对于丰臣军阵中发生的这一切，织田信长却连个眼神都欠奉，只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秀吉大人，我们追击吧！”前田利家跃跃欲试的说。
“不，我们也撤退。”丰臣秀吉眯起眼，望着逐渐远去的织田军军队，“不过还真是好奇啊，那位戴面纱的小姐，真的是武将吗？还是说，确实是那位织田军从未露面的姬神子？”说到姬神子，丰臣秀吉忽然想到，他的那个从降临伊始就活泼得过分的姬神子，自他下令斩杀织田军姬神子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嗯？被吓到了吗？我可爱的大小姐。”
被几位武将簇拥着的少女回过神来，“不，没有。”她这样回答着，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暗潮汹涌。
织田军中，军队安静的撤离着，除了马蹄声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没有别的声音。在这样异常沉闷的气氛中，军队回到了驻扎的营地，几位武将则是带着石田熏和新降临的姬神子折返回城。
回到宅邸，光秀带走了新降临的姬神子，其他人各自散去，石田熏也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面前摆着她的太刀，石田熏严肃的思考着。厄魔和姬神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厄魔真的如她所猜想的那样，是那位“姬神子”散落的力量吗？如果真的是，她们这些姬神子又是什么？石田熏抽出刀，想在手腕上划一下，看看会不会流出血。
“奈姬，在吗？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传来长秀的声音，石田熏没多想就回了一句，“我在，长秀大人，可以进来的。”
“光秀说要我过来……”长秀拉开门话说了一半，匆忙走过来一把夺过石田熏手中的刀，“喂！你在干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会不会流血……”
“我说你……你会不会流血你自己不知道吗？”
石田熏想了想，对哦，她又不是没受过伤。
“而且如果没流血你要怎么办，学战场上那样，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看看吗？”
“呃……”石田熏打了个寒颤，“长秀大人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啊……”
“是你不要有可怕的想法才对吧。”长秀没好气的说，“去把神牙史和基础识字教材找出来，过几天八会用得上。”
“哦……”石田熏在她摞成几摞的书的最低端找到了基础识字教材，又去桌案上拿起那本手抄本，正准备递给长秀，发现长秀也在她的书摞里挑拣什么。“长秀大人，你在找什么？”
“关于常识的书，”长秀手边已经放了几本书，“身为家臣，常识太匮乏损伤的是信长大人的形象。至少，不能让你再犯那种把总大将称作主将的错误了。”
“那是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的事情哎！”石田熏又羞又气，“我早就不是那样毫无常识的人了！”
“是吗？六文钱是哪一家的家纹？”
“这个……”石田熏想了想“真……真……真什么来着？”
长秀“啪”的把书拍到石田熏头上，“好好看书吧，笨蛋。”
等长秀离开好一会了，石田熏才捧着书反应过来，“那个……家纹……居然也算在家臣的常识里吗？不过常识的话……”石田熏又翻出了那几本很久之前光秀给她的关于动植物的图册，“这些天就先看这些吧。”
沉浸在书本中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等石田熏反应过来，天色已擦黑。随意吃了些东西，回到桌案前，石田熏点起灯，翻着植物图鉴放松一下。
“奈姬？还没休息吗？”门口忽然传来光秀的声音。
“光秀大人？我还没休息，是还需要什么书籍吗？”石田熏抱起手中没看完的书籍，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不，只是看到你这里灯还亮着。打扰到你了吗？”光秀向后退了一步，准备告辞离开，门却在他眼前拉开，门里的少女毫无防备的望着他。“要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