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越狱 > 分卷阅读40
    李慰记得自己的头发每个月能长两厘米到三厘米,齐肩长发是二十厘米左右,也就是说,这些人来了有六至十个月。

    而这还只是从金字塔顶往下数的第二层!

    这不可能!她心头发沉,记得副监狱长曾经对咨议局这趟仅送她一个人过来表示了惊讶,反推回去,说明以前送来的每批囚犯都不只一个人,就算彼得和他的上批囚犯之间真的间隔了大半年这么久,和彼得同期的人又去了哪里?

    李慰的脑子难得这么清楚,饥饿腐蚀了她的身体,倒把她向来浑沌的思维雕琢得条分缕析,让她在瞬息之间把握住其中最大的破绽。

    “彼得,”她颤声道,“和你同一批被关进来的犯人,都去哪里了?”

    彼得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他四肢僵硬地趴在地上,死死盯住那个辗转哀嚎的中年人,半晌,小声说了句什么。

    “彼得?”李慰问道。

    “他就是这么死的,”彼得陡然大声嘶吼,“我想起来了,他就是这么死的!”

    ……

    “啪!”

    金字塔顶的白炽灯熄灭了。

    …………

    ……

    李慰在黑暗中第一时间闭上了眼,她牢牢记着在乔治保镖手里吃过的亏,当视力不可靠的情况下,宁愿把自己交给其它感官。

    她慢慢地撑起身体,将重心转移到右腿,由趴跪改成蓄势待发,竖起耳朵聆听黑暗中每一点细微的声音。

    开始什么也没有,须臾,连个过渡也没有,她感觉到了另一个人。

    就在她的玻璃屋子里,本该只有她一个人存在的密封空间中,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李慰对此不是没有经验,她想起她初来乍到的时候,副监狱长就是用这样难以理解的神奇手段把她们送进了金字塔内腔,所以屋子里多出来的人会是副监狱长吗?

    不,她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她是从小练习格斗的人,身体比大脑更能快速地对敌人作出反应,如果多出来的那个人是副监狱长,她现在早就肌肉紧绷,颈后汗毛直竖,像一只被激怒地躬起腰身的猫。

    恰恰相反,这个人没有激活她的防御机制,哪怕她明知他潜藏在黑暗中,她甚至能感应到他呼吸的气流缓慢地像漾开的水波般荡向她;他在注视她,他的目光像黑夜中的明月般莫可逼视;他和她沉浸在同一片寂静中,而这寂静震耳欲聋。

    “你是谁?”李慰情不自禁地问出声,她心里有一个极度不可思议的猜测,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可能,她的灵魂却反复尖啸着同一个答案。

    她能感觉黑暗中的人走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熟悉,她的皮肤骨骼呼吸心跳都在暗示,在明示,在提示……

    那人一把抱住了她,这是个本该陌生的怀抱,而她竟然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他在她耳边笑了笑。

    “你说我是谁?”

    “老师。”

    第二十九章造神

    数天前

    杨悦扑到李慰床边,双臂环住她的头颈,默默端详了她一会儿,把小脸凑过去紧紧地贴在她脸上。

    李慰很快从睡梦中惊醒,她乍然睁眼,感觉到熟悉的重量和另一个人的体温,神智尚未恢复就无奈地笑起来。

    “又是你,”她呻/吟道,“你就不能换种方式把我弄醒……”

    她睡眼惺忪地看着杨悦,那孩子退开一点仰脸望她,仍然面无表情,她也早就习惯了,学会从他眼神的变化准确地分辨出他的真实情绪。

    有时候李慰也觉得奇怪,细算来她和杨悦只相处了三个月,却像共度了大半个人生,或者,因为她过去十八年的人生实在是乏善可陈。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杨悦又跟着退远了点,蹲在地上眼巴巴地捧脸看她。

    “别看了,”每天都要来这么一遭,李慰也习惯了,知道他不肯走,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扳转身去,“老师换衣服呢,你自己数到一百,用华语数哦,没数完不准回头。”

    杨悦立刻就认真地数起来,李慰边换衣服边看他的后脑勺,杨悦每数一个数还要把手指高高地举起来给她看。

    数到八十她已经换好了衣服,过来摸摸他的头,杨悦马上起身,一只手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进卫生间,另一只手继续比划。

    李慰兢兢业业地涮了两只漱口杯,取出两只牙刷,又往牙刷上挤了两坨牙膏,叹道:“真不知道我没来以前你是怎么过的,要学会自己洗漱啊,你都八岁了!是八岁吧?”

    杨悦数完一百才接过牙刷,埋头安静地刷牙,假装没有听到李慰的问题。

    “又不理我,”李慰嘟囔,“我只听说女人的年龄是秘密,你个小孩子瞒得这么紧干什么?”

    杨悦刷完牙,自己把牙刷和漱口杯清洗了,踮起脚尖拿下自己的毛巾,也不自己洗,偏偏要捧在手上等李慰帮他洗。

    李慰只好先帮他洗再自己洗,顺手还帮他把沾湿的头发给梳开,不然以她过去的经验,这些小卷毛干透以后会打成结。

    两人出卫生间的时候仍是手拉着手,李慰进厨房看了眼,冰箱旁边有条直通外间的烟道,这三个月来他们的食物都是由这里送进来。

    果然,打包好的食物按平时的惯例躺在了烟道里,李慰伸手试了试温度,还是热的,直接找出两个盘子把食物分成两份。

    “来,”她将两份食物都推到杨悦面前,“辛苦你了。”

    说辛苦当然不是辛苦杨悦吃饭,而是辛苦他“试毒”。李慰刚来的时候不敢吃外面送进来的食物,杨悦就把自己那份分给她,李慰想了想,两人中间她比较有保存战斗力的价值,于是也不矫情,从此养成了杨悦每份饭都先吃几口的常例。

    杨悦低头瞧两盘食物,眨了眨眼,长而微卷的睫毛地扬起来看她,开口做出“啊”的口型。

    李慰只好将盘子又拖回来,用自己的勺子一勺一勺地小心喂他,嘴里忍不住絮叨:“我看你的舌头和喉咙没受伤,应该是可以说话的,你试试能不能发音:‘啊’”

    杨悦跟着她把嘴巴张到最大,从李慰的角度甚至能看到他圆乎乎的扁桃,然而他努力了半天,依然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算了,你老实吃饭吧。”李慰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不能说话就不能说话,以后出去了找医生看看,咱们还小呢,有的是时间。”

    杨悦闭嘴咬住了勺子,腮帮子一动一动,李慰拔了两下没拔动,只好给自己重新取了一只。

    李慰等了十几分钟,杨悦看着都好好的没有出现异常的反应,于是自己也开始进食。

    饭后,李慰洗干净盘子放回原处,准备给杨悦上课。

    杨悦不能发声,所以三个月来她教华语教得挺费劲,基本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