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锦衣卫密探夫妻档 > 分卷阅读217
    上阵杀敌很勇猛,军界那么**黑暗,像他这样的良将其实很难得。

    不过她还是很快收起了这份多愁善感。仇钺或许有点可怜,可想要他不可怜,就只能叫二哥可怜了。

    在此之前她没机会听朱台涟细说计划,却听迟艳说过,朱台涟已经与迟艳商定,最后会给仇钺留条生路,也是看在他人品不那么恶劣,还是员良将的份上。若非如此,仇钺一定也不会有机会跑到这里来。可这个人没有对放他生路的王长子心怀感激,却还想杀人家的妹妹泄愤,所谓人品,真的也就那么回事了。没必要对他的死有多惋惜。

    她回头一看,钱宁手持硬弓乘马站在百步开外,邵良宸则已催马冲上前来。

    邵良宸到了近前,先跳下马去检查了一下仇钺伤势,确认他伤已致命,不会再有威胁,才回身问:“你们没伤着吧?”

    “没事。”何菁松了口气,勉强还算镇静,看看他沾染着斑斑血迹的外衣,“你们把那些人都杀了?你伤着了没?”

    “没有,其实我们只杀了一半,剩那一半就都四散逃了。”邵良宸也是大松了口气,望着她就不觉露出笑容,“你真是多历阵仗了,竟都不知道怕了。”

    何菁也有些感慨,若是放在从前,经历了这样一劫,刚一脱险她说不定都要抱住他大哭一通吧,可这一回她真没觉得有多怕。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迟艳,她垂下眼小声道:“要说怕,其实……我更怕你被伤着。”

    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再说这种话,反倒比从前与他不熟的时候更加难为情,这感觉就像老夫老妻还要撒狗粮一样,确实有些难为情。

    邵良宸却听得大为受用,真想立马把她揽来怀里,顾忌着还有两个大号灯泡在跟前,才勉强作罢。

    相比何菁,迟艳反倒更显得慌张了些,一下了马背几乎站都站不稳就要摔倒,何菁见状还有心去扶一把,结果人家钱宁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马冲了过来,几乎是将迟艳抱住,口中急问:“艳艳你怎么了?受伤了?”

    迟艳大窘,忙红着脸推他:“没有,我没受伤……你这人真是,谁是‘艳艳’?谁让你这么乱叫的?”

    她跌跌撞撞地躲,钱宁就追着去扶:“唉呀留神别摔着,咱们的事早都不瞒着二小姐他们了,你又有何莫不开的?”

    “你去……咦?”迟艳忽然想起一个重大疑问,也顾不上躲钱宁了,先朝何菁看过来,“你……究竟是不是二小姐?”

    虽说亲见朱台涟半夜追到环县客店,还坚持不肯答应何菁去宁夏,可听了方才何菁那么乱真的一番话,迟艳还是有些迷惑了,真就怀疑起,是不是王长子弄了个假的二小姐,只是没对她明说。毕竟在迟艳看来,何菁也当真是哪哪儿都不像个王府里的大小姐。

    钱宁与邵良宸听了这话都愣了,何菁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笑道:“没错,我还真就不是二小姐,其实呢……我是二仪宾的通房丫头。哈哈哈哈……”

    她是笑弯了腰,钱宁与邵良宸则更加一头雾水:这又是哪跟哪儿?

    这一场虚惊过去,太阳都已偏西,听何菁简单说了方才对仇钺信口胡诌拖延时间的过往,钱宁与邵良宸也是既感佩她的急智,又觉啼笑皆非。

    四人重新上了马准备上路,何菁看看地上仇钺的尸首,再去看看正与钱宁平静说着话的迟艳,心里不无感慨。看样子迟艳心里倒是将差事与感情分得很清,逢迎了仇钺那么久,一朝见到这人死了,竟然也没有一点惆怅流露。

    当然,这样才是好的心理状态。生就一副拎得清、不拖泥带水的性子,是种难得的福气。

    上路之后,何菁最后一次回望了仇钺,对邵良宸道,“你是否记得,正史中的仇钺最终是个什么结果?”

    “如果我没记错,他借这次平叛之功进京受赏,封咸宁伯,以后还会逐步累积战功,最终会受封咸宁侯。”邵良宸回答,他前世对明朝历史还算挺有研究的,看过不少相关书籍,这些天与何菁时常谈及前世的事,有很多已经被忘记的细节逐步记起,其中就包括仇钺的生平,“嘉靖年间投靠严嵩、帮着严家父子扳倒首辅夏言的那个甘肃总兵仇鸾,是他的孙子。”

    何菁吃了一惊,原先尚未想到,仇钺虽比不上钱宁,竟然也是个对历史有着重大影响的人物。他自己倒还罢了,他那个孙子仇鸾可是促成了内阁首辅从夏言到严嵩的更替,对严嵩的掌权起了关键作用。现在仇钺还没娶老婆就死了,那以后历史的走向会如何?

    望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钱宁与迟艳,何菁小声问:“在此之前,你可做过什么明显改了历史的事?”

    邵良宸也像她一样脸色严峻,摇了摇头:“这还是第一桩。”

    从前被他整倒整死的人,要么是不会载入史册的小人物,要么就是有他没他都早晚要死,历史进程还从未因为他的参与有过明显的偏差,这一回致力于扭转安化王府的命运,毕竟还只是一直在努力,对能否成功他们都没有把握,直至今日才开始见到成效。

    仇钺,一个本该受封咸宁侯的历史人物之死,是他们所见证的头一桩改变了历史进程的大事件。

    历史真的是可以改变的,只是不知将来还能改变多少,更不知蝴蝶效应的结果会是好是坏。

    何菁与邵良宸两颗心里都又是激动又是忐忑,两人很默契地各自伸出一只手,握在了一处。

    前面的迟艳还在对钱宁爱理不理,钱宁偶然回头望了一眼,朝她笑道:“你看看,他们两个骑在马上都还要拉着手。”

    迟艳随着他回望一眼,眼神里也流露出羡慕,但再看看钱宁,她又立刻撂下脸色,还赶紧拨马躲他远了些,好像生怕他也来拉自己一样。

    钱宁嗤地一笑:“你怕什么?今晚咱们便到安化,到时我去与王长子说了,咱俩的事也便定了。回头咱们陪着二小姐夫妻一块儿回京城去,他们在前面拉着手,咱俩就在后面拉着手,好不好?”

    迟艳脸如红布,瞪了他一眼,小声道:“谁要跟你回什么京城?”话虽这么说,小小的幸福感却还是在神情语气之间流露出来。对一个从小没出过陕西的女孩来说,能去京城繁华之地自然很值得向往。

    邵良宸自后面望着他俩,忽然说道:“嘉靖皇帝甫一登基,便将钱宁判了死罪。届时钱宁会被磔杀于市,妻妾发往功臣家为奴。”

    相比仇钺的命运线,他对钱宁的结果其实早就记得清楚,也早就有心阻止,但从前对改变历史一直没有多点信心,今天见到了仇钺的下场,又有了之前与钱宁的一番深谈,这种阻止的意愿才变得前所未有地强烈。

    即使人家帮他们真是因为“那个”原因,也不能明知人家会被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