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重生]蜉蝣卷 > 分卷阅读183
    么坐着,落拓颓然的模样秦不曾见过,就算是对不同人用不同面,她总也有丝端坐云上的高洁。不能嫁给康王,这对她打击应该很大,和上辈子的出入也非常大,秦已猜不出后面变化。

    何寄问她痛快吗?

    能不痛快,能不解恨吗?

    可她比何寄有更多顾虑,虽有旧恨,但到底同姓同宗,大房出事对她家一点好处都没有,还会殃及池鱼,她隔得又远,哪能第一时间掌握秦家情况,若一时有个急变她没顾上,就要累及父母。她甚至想过就让秦舒再嫁给康王吧,这样秦家屹立不倒,也不会和江南山扯上关系,至少全族性命无虞,她可以放下旧恨和秦舒合作,仅以利益为谋……

    不过只是想想。

    真与仇者合作,她还没那分胸怀。

    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快刀斩乱麻的契机,否则任何一场拖泥带水的较量都在给秦舒转寰的余地,让她一步一步走出前世轨迹,往秦无法预料的方向转变。

    现在已经如此了。

    秦要的是手起刀落的干脆,绝对不是虚于委蛇的勾缠,所以她不曾向秦舒出过手。若不能一招致死,缠斗不过在浪费她的精力。

    现在何寄替她出手了,毫无疑问这个始料未及的变化让未来变得更为叵测,然而,也许是个契机,她真正需要的,让父母完全脱离秦家的契机。

    地上的秦舒似乎作了番争斗后缓慢爬起,她恢复得很快,月色下除却满身脏污,并无别的异样,看着不过是刚刚在泥里摔了一跤。

    “何寄哥哥,其实你不用为我做这些事,我不想你淌这浑水……”秦心中百转千回,良久方转头回应何寄。

    可一转身,她方惊觉何寄已倾身半俯在她身边,双臂都撑在树上,虽未触及她,两人间的空间也已小得可怜。

    月色渐渐清明,照出他瞳中惊人的专注。

    她看秦舒的时候,何寄一直在看她。

    月光之下的秦恬淡温柔,霜色月光晕开她原本颜色妍丽的唇,总是鲜活的女人变得朦胧妩媚,侧颜的鼻尖挺俏,唇瓣微启,都叫他移不开眼。

    他不知为何想起多年前的大婚,她是适合红色的人,生气勃发、妩媚动人,可他绞尽脑汁都回忆不起她穿嫁衣的模样。他并没将她放在心上,拜堂拜得不甘不愿,连分一眼给她都嫌多余。

    怎么拜完的堂,他记不得了,只是记得自己喝醉,踢门进了婚房,到处都是喜气的红。酒气冲心,让他极度暴躁,他们之间应该没有饮过合卺酒,他也没挑喜帕,她的大婚夜面对的只是个暴怒的醉汉。

    那是他在她屋里过的唯一一夜,而他竟然毫无印象。

    她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他多一点点的宽容和耐心,都不会演变成今日这般局面。

    可他吝于付出,并且放任种种伤害。

    如今,他不得不躲在另一个男人的皮囊下面带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偷偷地看她,而她给他的所有感情,没有一丝一毫是属于他的。

    即使只是兄妹之情,他也不曾拥有。

    “何寄,你别靠这么近,我抱着树呢,不会摔下去。”

    清泠泠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发现她整个人都贴到树杆上,竭力与他保持着某种绝对不可逾越的距离。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回来。

    “浑水早就沾鞋了,怎么能避?你不高兴吗?”他眼皮半落,掩去赤/裸目光。

    “她也哄骗你的感情了?”秦想起初见时他对秦舒的态度,那答案显而易见,难怪何寄会恨她。

    “算是吧。”何寄不准备解释,这答案也没错,只不过说的是上辈子。

    秦有些愧疚,她提醒过他,但没细说,男人在感情冲动下,根本不会听她解释,这是她从上辈子得到的教训,所以她放任了秦舒对何寄的伤害。

    “对不起,没有更早告诉你……”

    “别和我道歉,这与你无关。”他倏尔抬头。

    “那现在你对她……”秦问他。因爱生恨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对她没感觉。”何寄看到秦舒已经朝山下回去,一步一步仍旧踩得优雅。

    即使知道秦舒骗了自己,他原也不打算追究,毕竟这事失之坦荡,不是男人该有的磊落,直到秦雅那番话将他点燃。

    “那就好。”秦揉揉眼,“我该回去了,出来太久没有交代,她们要着急了。”

    “我送你回去。”何寄点头。

    “你送我到山门前就行,我自己走回去。”为了避免又像来时那样,秦朝他抬起手臂。

    何寄不着痕迹地深吸口气,潮冷的空气里混有她身上的香味,钻入他体内肆意游走。他很快攥住她的手臂,道了句“放松些”,便拉着她往树下跃去。秦不由自主闭眼,耳畔只有衣袂猎猎声响,眨眼间她就落地。他松开手,与她并行在湿滑的山道上。天已黑,她看不清石阶,只凭感觉一级一级往下,走得十分缓慢。

    “你表哥待你很好吧?”何寄想起寺中那一幕。如果没有意外,他们才是夫妻。

    “我表哥?”秦对他用这个称呼很诧异,“你是说罗慎?何寄哥哥,你和他不是好友吗?”

    何寄心里一凛,很快淡道:“也是你表哥。”

    秦“哦”了句,并没多问:“他很好。”更多的,她不欲多谈。

    何寄有些嫉妒,罗慎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位,而他没有。山路走到尽处,山门近在眼前,果然是禅院的后门。秦转头朝他道:“到了。今日之事多谢你,我先行一步,告辞。”

    话里有些意味不明的生疏,何寄不知缘故,秦却已转身进了山门。

    秦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对秦舒之事她很平静,而此刻在她心里回想的,只是何寄的眼。他掩饰得很快,几乎在她出声的同时,就把原本灼烫的目光藏起。

    快到她以为是错觉。

    也许真是错觉。

    其实从重生后再相逢,她已经觉得何寄和她记忆里的人不一样了,但还是保留着几分熟稔的侠义与不羁,所以她只把这些改变归结为他们太久未见,而他已经长大。毕竟在他们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人总是会变,他们也没有更多的见面机会。

    但是刚才,她敏锐地捕捉到眼前这个何寄和上辈子死去的何寄间巨大的差别当年的何寄,光风霁月,就算被秦舒欺骗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报复,而眼前的何寄,他有着她记忆里从没在他身上看到过的阴暗,执拗疯狂,看她的目光让她发怵。

    她想起沈浩初沈浩初不是沈浩初,他身体是另一个人的魂魄,那么何寄呢?要知道按上辈子的轨迹,何寄已经死了,沈浩初可以变成另一个人,那何寄为何不能?

    可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