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权相养妻日常 > 分卷阅读231
    远远比划着指明白,赶紧躲开。

    海棠坊是座两层的阁楼,底下歌舞不休,看客如云,二层则是雅间。

    范自鸿走到樊衡所在的拐角,敲了敲门,见里头没动静,便推开门扇。

    里头没反锁,仿佛是专为樊衡这种人留的,布置得整洁简单。

    惯常的旖旎软帐皆被撤去,只剩一方长案,周围设蒲团。樊衡穿的仍是锦衣司副使的官服,盘膝坐在蒲团,自斟自饮。沁染过血迹的刀横放在长案上,在范自鸿敲门时,已然出鞘半幅,乌沉的剑身泛着冰寒的光泽,而樊衡双目冷厉,正望向门口。

    范自鸿拱了拱手,“樊大人,打搅了。”

    “范大人。”樊衡不悦皱眉,利刃归鞘,仍旧垂眸斟酒。

    “不请自来,樊兄可别见怪。”范自谦碰着冷脸,也不介意,往樊衡对面的蒲团上坐着,见旁边盘中仍有数个酒杯,自取一枚斟酒饮下,“好酒,只是绵软了些。樊兄这种身手,该往河东多走走,那边酒烈,喝着过瘾。”

    樊衡睇他一眼,并未答话。

    范自鸿虽出自河东高门,却是从小兵历练起来,跟军伍中的粗人打交道,受过部下恭维,也受过耿直部将的顶撞。既是为招贤而来,这点冷脸自然不在话下,也不介意,仍分樊衡的酒喝。

    樊衡也不多理会,两坛酒喝完时,面皮微微泛红。

    他理平衣裳,狭长的眼睛眯了眯,里头目光仍是清明,盯着范自鸿,“酒喝完了。”

    “我再要两坛。”

    “不必。”樊衡手按刀柄,仍是凶煞的锦衣司副使模样,“为何而来?”

    “甄家的罪行列了几百条,三司会审到如今,仍未审完一半。久闻锦衣司办事雷厉风行,再复杂的案子接过去,也能昼夜不息的审问,很快查明。不知这回,为何如此缓慢?”他把玩手里的酒杯,眼底里颇有审视玩味的意思,“难道事涉甄家,樊兄怕得罪人?”

    樊衡冷然不答,抓起佩刀,拿上头银勾挂在腰间,抬步欲走。

    “樊兄”范自鸿仍旧端坐,将杯底的酒液喝尽,“锦衣司虽是韩蛰统辖,樊兄身居副职,自有面圣奏禀、协助决断之责。他如此以权谋私,袒护甄家,樊兄就眼睁睁看着?”

    话音才落,耳畔金戈微响,樊衡双眼冷似寒冰,锋锐的刀刃已架在他脖颈间。

    “范达人应该知道,擅自窥探插手锦衣司的事,是何后果。今日之话,我权当没听见。”

    说罢,锋锐寒芒在范自鸿眼前闪了闪,樊衡回身推开窗扇,纵身而出。

    范自鸿瞧着他背影,不以为忤,反露出些许笑容。

    ……

    春试后进士放榜,学子欢欣,却仍未能压住对甄家的议论声。

    因学子陆续返乡,京城里的议论喧嚣也随之带到各处州县,有被甄家亲眷欺压太久的,甚至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写了万民书送往京城。

    永昌帝自然是不会看的。

    但这些事吵吵嚷嚷,也让他难得安宁,连去北苑赛马时都没多少兴致。

    这日实在憋闷得紧,索性摆驾出宫,往紧邻皇宫的高阳长公主府去。

    先帝昏聩了一辈子,身边虽有妃嫔无数,膝下子嗣却单薄。永昌帝和高阳长公主都出自皇后膝下,得宠的贵妃曾诞下一位皇子,却是生来痴傻,越长大越傻得厉害。永昌帝对那弟弟没甚感情,早早就封了个王位囚禁在王府里,身边除了当初贵妃跟前的得力嬷嬷肯用心照应,旁人都不太瞧得起,几乎被满京城的人遗忘。

    永昌帝心里肯认的,也只高阳这一位姐姐而已。

    皇帝驾临,满脸苦闷烦躁,高阳长公主自然要设宴招待。性好奢华的骄纵公主,府邸里的每样器物都是仅次于巍峨皇宫的,美酒醇香,美人歌舞,永昌帝很快就有些醉意了,在宫人的陪伴下,往净室更衣。

    厅里美人犹自歌舞,长公主背靠鹅毛软枕,怡然自得。

    永昌帝来长公主府的次数不多,更衣后瞧着曲廊折转,佳木繁荫,索性吹着风游荡,瞧瞧公主府里的美人儿。行至一处水边,周遭安安静静,临水有座小阁楼,窗户半敞,里头有人坐在案旁,正专心抄书。

    从窗外瞧过去,她坐得端正,夏日薄衫勾勒出停着的胸和曼妙脊背,耳边一缕发丝垂落,侧脸也很好看。歌舞喧哗之后,酒意被风吹着愈来愈浓,永昌帝憋闷烦躁了半天,出宫消遣后心绪甚好,瞧那美人长得漂亮,便琢磨着要往里走。

    屋里,章斐正朝经书,专心致志。

    自去岁在锦衣司牢狱里见韩蛰护着令容,杨氏又借章夫人的口传来那样的话,她便知痴心错付,嫁入韩府已成奢望。

    想得明白,却未必甘心。

    杨氏当日跟章夫人提过几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章夫人也曾打探过几户,虽也是官宦人家子弟,也因仰慕章老之名态度殷勤,她却始终没有中意的,左右推诿,甚至说出不愿出阁的话。章夫人起初只当她是气话,还纵容着,拖到如今,见章斐真有这心思,毕竟着急起来,母女俩每回见面,总要提一提婚嫁的事。

    章斐不愿出阁,甚至想过出家入道,却还没拿定主意。

    府里聒噪,她不可能搬离府邸,别处有交往的人家都是瞧着章夫人的面子,总难逃开这话题,唯有高阳长公主这里清静,且两人又是旧交,便时常来往。

    近日因先太后忌辰将近,外头虽没动静,高阳长公主心里惦记,便想抄些佛经。

    心意虽好,高阳长公主却是玩乐惯了,抄不了几页便被旁的事岔开。

    章斐出自书香门第,章老当初身为太师,也深得先太后敬重,便想请章斐帮忙抄几本。

    两人一拍即合,长公主心意有了,仍能高乐,章斐也有了抄经的借口,每日清晨来长公主府里,或是借公主府邸看书莳花,或是帮着抄经,或是跟着出去散心游猎,虽性情截然不同,处得倒融洽,已有了半月。

    今日章斐心静,想着多抄些,用过午饭后便在此独自抄经,这会儿已有点累了。

    阁楼修得齐整,书案往里便是小憩用的雕床罗帐,章斐时常在此午睡。

    她搁下玉笔,端详抄出的经书,甚为满意,旋即起身去关上窗户,欲往里头睡会儿。

    谁知才关上窗扇,便见门扇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