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数声枪响，吴洁曹无视刚刚还尚且意气风发的入侵者们，毫不留恋的转身，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而那些人，连痛苦的表情也没有来得及做出，他们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即使有最深刻的求生本能，他们也无法与被杀的命运抗衡。
一切尘埃落定，现在就只需要做一件事了。
和展律美丽到张扬的连截然不同，他房间的门总是很有质感，颇有些历史的沧桑。
每一扇门都用不同的材料，每一扇门后面都有着不同的房间，每一个房间都有不同的作用。
就像此时，红褐色的门后面所代表的房间是审讯室专门审讯不听话的下属。
展律在怀疑她。
低垂着眼睑，吴洁曹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再睁开眼时，眼睛中的嘲笑已经尽数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目无一切的淡定。
这是专属于被冠以‘展家下属’名号的，对主人有着不可言说感情的，这个世界吴洁曹的眼神。
轻轻拧开房门，再抬头时就看到了歪着头的展律。
展律微微勾起右侧的嘴角，也不说话，就这么来回审视着她。
气氛僵硬得仿佛能把坚冰的棱角也磨平。
就在吴洁曹以为展律今天就准备这么故弄玄虚死也不开口的时候，他又一下子就把她按到了墙上。
‘砰’的一声，*与坚硬的墙发出沉闷的声响。
无视因为疼痛而敛眉的吴洁曹，展律看样子心情很好，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纤长的手轻轻划过吴洁曹的脸，再把指尖抬起时上面已经沾染上了一抹红色那是吴洁曹脸上被溅到的刀疤脸的血。
然后，他当着吴洁曹的面，缓缓把手指送到了嘴巴。
似乎很满意面前处变不惊的下属，他语气还算舒缓：“你对今天的事有什么看法？”
两人的距离太近，吴洁曹几乎可以看清他脸上透明的绒毛。
不管看起来多无情，他也只是个孩子。吴洁曹这样告诉自己。
“那帮人很蠢。”
展律笑的很开心：“哈哈……”
“你倒是很诚实。”
对于明显带着讽刺语气的话，吴洁曹没有回复。
偏偏展律想要趁胜追击一样，他甚至把脸贴的更近，呼吸之间已经能够感觉到对方：“你知道我要你说的从来不是这个。”用对待孩子的语气，他淡笑着警告：“嗯？”
不自觉地眨眼，吴洁曹回答：“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少主。”
“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很为难啊……”
“我很抱歉，少主。”
展律突然一手撑在墙上，动作之间带起的风甚至使得吴洁曹鬓发飞舞了一瞬，她条件反射式地闭上眼睛。
依旧是缠绵多情的语气，展律刻意压低的声线显露性感，他说：“我不想和你玩这个游戏。”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别惹我发火，你知道我可以杀了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我知道您可以杀我，轻而易举。可我是老爷派来的。”
“你在威胁我。”
“您知道我不敢威胁您。”
展律也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虽然还是那种温柔得透着诡异黏腻感的嗓音，可是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危险几乎要把人杀死。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突然变得轻松起来：“好吧，我们谈谈别的。”
“你今天扑在我前面的动作很快啊。”
“保护您的生命安全是我们的使命，少爷。”
“是吗？在这之前我倒是没有发现有哪个属下像你一样‘忠心耿耿’，还做好了关键时刻为我挡枪子的准备？”
性能颇好的空调正常运转，展家老爷子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所以从来不会在衣食住行上苛待他，更何况展家完全有能力提供最舒适的生活环境。
所以无论什么地方，但凡是展律会走近，空调都会打在让人体感到最舒适的27度。
这个房间也是如此。
可是不知怎么的，吴洁曹就觉得浑身发冷，她不自觉地抖了抖。
将吴洁曹所有的小动作纳入视线，展律愈加妖娆起来。
每一次眨眼都带出无限风情，嘴角的每一抹弧度都写满的诱惑，他笑得就像一只狐狸，偏偏这种笑到了他那最美丽的脸上时有被美化成了可爱的狡猾。
就像一只狐狸只要展律认真地将一个人引入毒药中，那么没有一个人可以逃离他漫不经心洒下的网。
展律仿佛成为一个诱惑猎物走向陷阱的猎人，微微睁大眼睛，连说话都透露出让人倾心的性感：“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是为了什么？嗯？难道你和那些人……有什么约定好的事情吗？”
“不……”吴洁曹显然落入了圈套，神色恍惚起来。
展律加大嘴角的弧度：“告诉我，我不会发火。嗯？”
“我……”
“我……”
看着眼前这个人的眉眼，吴洁曹半阖上眼，又睁大，半阖上眼，又睁大……
期间展律一直保持惑人的微笑。
仿佛用尽所有力气，吴洁曹身体前屈，两张本就离得极近的脸此时更是快要贴在一起：“我喜欢您！”她大声说出来。
感情得到宣泄，尝到能够把一直憋闷在心底的话说出来的甜头，吴洁曹索性打开话匣子：“我喜欢您！从一开始就喜欢。”
“我敢肯定，夏夏小姐对您的爱绝对比不上我的。”
“我存在在展家的意义就是您。我只是不懂，为什么夏夏小姐不必付出任何东西，只需要再关键时刻露出那种软弱的表情您就会上前保护她。”
“所以你就要找人来……绑架她，威胁我？”展律毫不留情地插话。
目及此，吴洁曹打破她一贯冰山美人的形象：“不！不是的……我真的，没有想伤害她，真的……”
“做出了这样的黑丝，其实我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不再活下去的准备。”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把爱情当做生命的一切的女人，可事实就是这样……”
吴洁曹懂得适可而止，感情的宣泄可以当做一个转折点，却无法成为决定事态是否成功的关键。更何况一个平时冰山一样的人不可能瞬间爆发成一个因求而不得而倍感痛苦的缺爱者。
这场戏充满了破绽。
同样是告白，在不同的情况下却一定会有不同的效果。在做好为他挡枪的准备之前，所有不该有的感情在他眼里都是阴谋一样的存在，所以那两声‘咔擦’亦是必然。
然而当做好准备之后，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其时就是在赌，赌的就是展律渴望爱与被爱的心态。
一切回归沉寂，吴洁曹捂着脸，慢慢蹲下。她什么也看不到了，故而听觉与触觉变得分外敏锐。
展律的手放在她头上，犹豫着抚摸两下。触感消失以后，耳边传来熟悉的关门声。
生活模式仿佛回到了原点。
两人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展律办公，吴洁曹送文件。他去看夏夏，吴洁曹守候在门外。他不甚优雅的大呵欠，吴洁曹送上一杯温热解乏的牛奶。
不，也许俩人的生活还是有区别的，至少那些牛奶展律是越喝越熟练，从一开始的几乎不动到最后的一口喝光。而面对夏夏永远有泪痕的脸，也怎么也起不了怜惜的心态。
转动手里的钢笔，展律面无表情地观察笔套在灯光下反射出的光泽，把手探到平时放牛奶的地方。
什么也没摸到。
他越来越习惯吴洁曹的存在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展律转而按向电话：“吴洁曹在哪？”
“她被老爷叫走了，少主。”
松开按钮，展律盯着电话，顿然醒悟一般，他起身快步走出房间他知道应该在哪里找到她。
不出所料，展律赶到时吴洁曹已经奄奄一息。
长久不见阳光的地下室连空气都是污浊的，更不必说这是展家专门用来惩戒不听话的下人的地方。
听到脚步声，这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勉强睁开眼睛，看清楚来人之后费力地微笑起来。她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没说出口。
就是这样一个笑，展律却着了迷，他说：“你知道吗？吴洁曹，你现在的样子……就是这种……残破不堪的样子，很美。”
【检测到任务目标展律的告白一次。】
【此告白不符合任务：获得展律正常人式的告白。您还有三次机会。】
“您想一直这样看着我吗？”
“没错，你这样，我很想一直看下去。”
因为有了一直看下去的冲动，所以才会有毁灭的想法，一如当初囚禁夏夏的初衷。
“您可以放走夏夏吗？有我就够了。”
没错，有了替代品那么已经被玩坏的玩具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迷恋地上下扫视吴洁曹身上的血痕：“……好。”
“您喜欢我么？”
“喜欢？没错……喜欢。”
【再次检测到任务目标展律的告白。】
【此告白符合要求。任务：获得展律正常人式的告白（已完成）；放走原配却不受展律惩罚（已完成）；隐藏任务：获得展律怜惜（已完成）。】
【此次共得积分3500分，扣除两次读档1000分，痛感消除药水100分，剩余积分总额为6200分。】
【祝您游戏愉快。】
吴洁曹语录：对待鬼畜，更准确地说是蛇精病，就完全不需要以正常的方式。
在很多时候，我们这些正常人严重很美好的在他们眼里就是恶心的代名词，我们认为恶心的确实他们心理最美好的存在。
我们这些正常人……等等，我们正常吗？
……我一向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