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耽美小说 > 相见欢 > 分卷阅读331
    陈的太子,真正的太子,你决计想不到他在哪儿,就连牧旷达也不会知道。”

    韩滨又问:“你究竟又是谁?”

    蔡闫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说:“我是谁这很重要吗?我的家人都死光了,哪怕要诛我的九族,也无从诛起。倒是你,韩将军,你还不知道,你已经大难临头了,谢宥、姚复,他们手中还有最后一个条件,只等着你朝天下人宣告我的身份。”

    韩滨的双眼微微一眯。

    蔡闫笑了起来,说:“你答应我,在他回来之前,先杀了我,我就告诉你这一切的经过。”

    “你说吧。”韩滨在一旁坐下,如同一尊雕塑。

    天亮了,段岭独自站在江前,今天的江州阴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因素。

    昨夜李衍秋说过那番话以后,段岭便陷入了迷茫之中。他知道李衍秋三言两语谈的计划,只是一个概述,若当真将老臣清洗一次,自然有接下来应对的计划。只是他身上的担子,又更重了些。

    历朝历代,帝君俱有杀权臣与功臣的惯例,当年大虞正以一场中秋宴,烧死了与席的老臣,只是这机会被外戚所觑,酿成了一场长达数年的政变,最终仍是流亡在外的太子率军归来,收复了皇位。

    若不杀呢?

    武独迎着昏暗的天光走来,说:“该准备出发了,还在想你四叔的话?”

    段岭“嗯”了声,回头看武独,彼此相对站着,沉默对视。

    武独端详段岭,说:“你瘦了。”

    段岭说:“待这些事过了就好了。”

    “但你还没想清楚。”武独说。

    “是。”段岭说,“我已经走到一条没人能给我指路的路上了。有些事,当年即使是我爹,也没能办成。”

    “有时我觉得你更像牧相一些。”武独突然笑了起来,说,“当真是与他学多了。”

    “他和我四叔想的是一样的。”段岭说,“他们各为各的立场,所做之事,却又都差不多。只是牧相很有耐心,所有的事都在他的计划下被推动。而四叔与我爹,所用手段与雷霆无异,说一不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第221章夜行

    牧旷达的手段则怀柔得多,他很少使用激烈的方式来铲除异己除了李家的人与那个倒霉的边令白之外。

    若非因为韩唯庸的倒台,他万万不会落到如此境地。从今年年初,牧旷达便在无数漩涡中小心翼翼行船,稍一不慎,便会撞上江底的暗礁,粉身碎骨。若韩唯庸还在,今年年初起辽国就可对陈国边境施压,李衍秋哪怕想动他,也不敢这么快下手。

    而长聘死后,更令牧旷达几次误判形势。眼看费宏德来了,正好借此扳回一局,没想到韩滨却又一意孤行,提前发动政变,破坏了他的布置。

    “牧相好些了?”费宏德说。

    牧旷达那天遇刺以后便被带到宫中,韩滨的理由是为防再有刺杀,保护牧家所有人的安全。实则是想把牧家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以防有变。

    牧旷达咳了几声,艰难坐起来,点点头,说:“好多了,再过几日依旧可上朝,我只没想到,武独与王山,居然不曾跟着进来。”

    “兴许正是在外游走。”费宏德说,“寻找机会,伺机救牧相出去。”

    牧旷达叹了口气,只有他心里知道,这名徒弟是个养不熟的,就像黑暗里的一条蛇,随时可能咬自己一口。

    “有他俩下落的消息么?”牧旷达问,“昌流君又去了哪里?”

    费宏德摇摇头,答道:“方才去韩将军那儿问过了,没有任何消息。”

    “太子呢?”牧旷达又问。

    “被关起来了。”费宏德答道。

    乌洛侯穆也没有回来,四大刺客一夕之间下落不明,牧旷达开始隐约觉得不对了,这次的变故归根到底,俱缘因密室一事而起,起初他怀疑是费宏德在指点王山。但费宏德不应掌握这么多消息才对。

    “城外来了不少人。”费宏德说,“俱是前来吊唁的,元、辽、西凉及吐谷浑部的使者,现在都等在外头。”

    “也该来了。”牧旷达说,“且让我起来走走。”

    牧旷达在费宏德的搀扶下,艰难起身,身上还缠着绷带,骤然遇刺,他一夕间老了许多,竟是现出风烛残年的颜色。

    “丞相伤还未好。”费宏德说,“想去哪儿?”

    “去太后那儿看看。”牧旷达答道。

    韩滨在东宫里留了一整天,直到午后时,蔡闫憔悴不堪。

    “就是这样了。”蔡闫说,“再多的,我也想不起来了。”

    蔡闫把过往的事全部朝韩滨交代后,反而长长地吁了口气,仿佛用尽了最后的一点生命,倚在座位上。现在再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他也不再是大陈的太子,而只是他自己。

    “太子殿下。”韩滨说。

    “叫我蔡闫。”蔡闫说,“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我有一个办法。”韩滨起身道,“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你还是能活下去。”

    蔡闫蓦然睁大了双眼,正在此刻,手下前来通知韩滨,韩滨说:“元、辽、西凉与吐谷浑的使者已经来了,就在城外。”

    蔡闫说:“别让他们进来。”

    “不。”韩滨说,“必须让他们进来。”

    “段岭一定会跟着进宫的!”蔡闫说。

    “让他进来。”韩滨说,“我倒是要看看,李渐鸿的儿子有多大的本事。吩咐下去,朝谢宥送信,让使节到北门内外城之间,不许留下任何黑甲军。”

    “这段时间里,你就乖乖在这儿待着。”韩滨朝蔡闫说,“明日我会召集朝廷百官上朝,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配合了。”

    韩滨离开东宫,经过后殿时,瞥见牧旷达与牧锦之正在殿内对坐。

    “借一步说话。”韩滨朝牧旷达说。

    “韩将军就说吧。”牧锦之淡淡道,“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还避来避去的做什么?”

    韩滨微微一笑,说:“太后有孕在身,只不想多劳您的心神。”

    韩滨席地而坐,牧旷达说:“听闻吊唁的使节团已到城外了?”

    “正是。”韩滨答道,“包括昌流君在内的四大刺客,与您的徒弟王山,还没有任何消息。”

    牧旷达的表情十分复杂,说:“若果真如此,姚复与谢宥,想必正在准备什么不得了的事。这也有好几天了,全无动静。”

    “不。”韩滨答道,“谢宥与姚复已派人送过联名信进来,想与咱们谈判。”

    “谈判的条件是什么?”牧旷达说,“想必不会太简单。”

    “无非是问我要怎么样才愿意开江州内城。”韩滨说,“但事到如今,已由不得你我说了算了。牧相,明日早朝时,便须得尽快召来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