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耽美小说 > 相见欢 > 分卷阅读199
    黑甲军侍卫,轮流顶替,每半个时辰便有将士入宫一报。直至深夜时分,外头有人通传,谢宥求见。

    李衍秋吩咐让他进来,谢宥一身便装走进,站在御书房里头。谢宥不吭声,李衍秋也不说话,君臣便这么各自沉默,书房中唯有翻奏折的纸声。

    许久后,李衍秋方停下手头事务,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

    “太子在做什么?”李衍秋问。

    “在批阅折子。”谢宥答道,“近日间不知为何,倒是勤于军务。”

    黑甲军侍卫将东宫阅后的奏折抱了过来,这几天里,蔡闫主动承担了日常政务,李衍秋则负责批阅有关洪灾的奏折。内阁已筛选完,只是蔡闫看过的折子,李衍秋偶尔还会抽查几本。

    李衍秋翻开其中一本,目光落在最后的批复上。

    “记得太子回宫时,写过几封书信。”李衍秋说,“其中一封,是呈于太庙的悼先帝书,谢宥,去替朕取来看看。”

    谢宥眉头深锁,却没有多问,传人出去取。不片刻,一名黑甲军侍卫将黄锦交予谢宥,谢宥两手捧着,呈于李衍秋。

    李衍秋把黄锦铺开,用案畔的玉璜压着,目光逐行掠过,落在“李氏江山”的“李”字上。

    东宫灯火通明,蔡闫昏昏欲睡,一手支着额头,险些扑在折子上。

    “殿下?”冯铎说。

    “什么时辰了?”蔡闫问道。

    冯铎答道:“三更了,殿下不如先歇下,还有一会儿就要预备上早朝了。”

    “睡不了多久了。”蔡闫答道,“乌洛侯穆。”

    郎俊侠坐在一旁,应了声。

    蔡闫说:“去把我的玉璜取来,待会儿上朝。”

    郎俊侠起身,离去,殿内静了一会儿,冯铎取过热毛巾,给蔡闫擦手。

    “怎么样了?”蔡闫低声问,

    “已派出三队。”冯铎同样低声答道,“共四十八人,百里、令狐、南宫带队,预计一月后便可抵达邺城,将埋伏在赭石山下。”

    影队由大陈开国太祖创立,每一任编制都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人。而这一百人,则以百家姓命名,作为代号。不管入影队前真名唤什么,入队后一律隐去,取一姓氏为称。

    四十八人,又都埋伏在暗处,随时会传递回消息,蔡闫一听便放心了许多,于是也打起精神来,勤于处理政务了。不多时,郎俊侠带着玉璜回来,蔡闫与冯铎便停下了对话,各自心照不宣。

    郎俊侠看了蔡闫一眼,并未说话。

    夏季的官道绿荫葱翠,段岭离开江州,已有近一月时间,越往北走,气候便越是宜人。渐渐地,他也认全了这一路上追随自己的人,并能挨个叫出名字。

    武独在众人面前,始终表现得像个忠心耿耿的守护者,甚至较之在丞相府内更为严肃,未有任何逾矩之举。有时候白天为了照看队伍,还常常出来骑马,唯独段岭午睡时会进去伺候。

    武独领河间校尉一职,众人便唤他作“将军”;段岭则身为河北太守,大家喊他作大人。两人在大伙儿面前不怎么交谈,偶有对答,也是武独朝段岭回报沿途安防之事。

    中途休息的时候,附近人家的小孩们偶尔也会发现他们的车队,聚集过来。太守大人便下车教小孩子们用弹弓打路边树上的青梅,百发百中,打下来后分给他们吃。武独则盘膝坐在石头上,给小孩子们说先帝的战绩,有时是绘声绘色,描绘先帝怎么在夜里射死一只老虎,天亮后发现是块石头;有时则说先帝带着兵在沙漠中前行,告知将士们,前面有片梅树林,于是大家便不渴了。

    段岭在旁听得啼笑皆非,一路上听到了不少明明和父亲无关却被莫名其妙扣在脑袋上的事原来望梅止渴、飞将军射虎还可以故事新编。

    段岭坐在另一块大石头旁喝梅茶解暑,身着文人服饰,虽然他只有十六岁,略显稚嫩,举手投足间却已隐约带着一股不容轻视的气质。

    每当这时,他总会隔着路,望向一道之隔的武独。武独说完故事,起身遣散小孩子们,在细碎的阳光下走过来,高大俊朗,做一个手势,请他上车,送段岭上车后,在车里对着他的唇一吻,便转身下来,骑上奔霄,为众人巡逻,保卫车队。

    偶有夜里在沿途村镇、城中借宿,得了单独的房间,半夜武独便会过来找段岭,一阵风般地进来,拴上门闩,二话不说便抱着段岭,把他按在床上,彼此亲吻,低声诉说彼此相思衷肠,却又吝于这相聚的时间,多说一句话也是不甘,宁愿只要唇舌交缠,再一番激烈缠绵后,方让段岭抱着自己入睡。

    下雨天不必赶路,武独也会留在房中,拿着郑彦给的食单认真地看,与段岭作伴。

    如此一行人行行停停,一月后,沿途景色已近荒凉,夏末秋初之时,终于抵达河北地界。

    界碑之后就是河北,这一天下起了暴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车轮陷在泥里,段岭冒着雨,下来与他们一同推车。

    “怎么了!”武独侦查过前方,冒雨赶回,大声道,“快回车里去!”

    “轮子陷住了!”段岭大声答道。

    暴雨倾盆,武独催促段岭上车,生怕他淋雨受寒,一手提着车辕,朝后倒拖,大喝一声,上千斤的马车被他拖出了淤泥。

    “你别这样!”段岭不悦道,“会伤到筋骨的!”

    武独左手按着右肩,活动臂膀,答道:“没事!你别下来!”

    一道闪电划破昏暗天空,今夜车队只能在山里过宿了,然而雨下得这么大,不能露宿野外。武独检查车队,淋了一身雨。

    “继续走吧!”林运齐说,“找个山涧!山洞什么的也行!”

    “不行!”严狄说,“太危险了,不要在山上行军!撤下山路去!”

    严狄喝得醉醺醺的,被雨一淋便醒了过来,坚持不能再走下去,武独便听从他的意见,让大家朝不远处的树林里去。

    刚撤下山不久,远方山坡顶上的黄泥便发生了大面积的塌方,泥水混着石头一并涌了下来,掩盖了道路。

    好险,段岭心想,若坚持前进,说不定得损失不少财物。

    树林中一片漆黑,狂风卷着雨水掠过,在林中挡不了多少雨,却勉强能避一下寒风。武独排开车队阵形,围起一个圈,让众人都到车上去休息,分派人站岗巡逻,才上车去通知段岭。

    武独:“今天晚上只好在这里过夜了,还好听了严狄的。”

    “让你不要逞强。”段岭皱眉道,“我看看。”

    “不碍事。”武独先前那一下使力没对,肩膀发红,脱下外袍,手臂挽着,现出健硕肩背,段岭便给他贴上散瘀的药贴。

    “亲一个。”武独侧过头,与段岭亲了亲,段岭从身后抱着他的健腰,低头又在他充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