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马奴阿真 > 分卷阅读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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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公主宽和,可到底有君臣之分。阿真只以后听凭公主差遣就是了,请教实不敢当!”我认真说道,心里虽高兴,却也有分寸。

    “什么君臣呐!来年父皇纳你为妃,名分上我还要叫你一声姨妃,这倒怎么算?呵呵呵……”

    她又巧笑一阵,倒忽然牵出了这个实实在在的大问题,我内心刚刚生出的一点愉悦心情瞬时熄灭。

    “这里没有别人,就不要害羞啦!走吧,我们一同用午膳!”

    她以为我的沉默是来自待嫁女子的羞涩,可我早就没有那种资格了。我只是在想这迟早要面对的事情如何面对,而就算是为了十八郎的前程,我也好像还是不想成为皇帝的女人。

    我与长乐公主共进午膳,膳食丰富而鲜美,但我吃在口中,只味同嚼蜡。

    幸而,直到月中放了假李世民都没有召见我。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反倒成就了我的须臾安宁。或许,就这样一辈子呢?终老深宫,无人相逼。谁知道呢?不过是又一次的臆想。

    不能再出门的假期,无事可盼的假期,虽只短短三天,却好似比长安的冬天还要漫长。虞府好冷啊,冷得围着炭炉还会发抖。上一场大雪还未化尽,夜里就又下了一场,枯枝被压断的声音不断传来,刺耳又惊心。

    “嗳!你听说了吗?兰陵公府上出了件奇事!”

    “当然知道了!我昨天就知道了!”

    镇日无聊,本在窗下前发呆,恍惚间几句闲话飘到耳内,便知是服侍我的婢女,又一觉似是提到了“兰陵公”,不由我关切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进来说吧!”我将纱窗推开一个小缝,对着外头说道。

    “娘子,我们……打扰娘子休息,请娘子……”

    “没事!你们刚才在谈些什么?”她们进门一脸愧色,以为我恼了,可我只关心谈话的内容,越发等不及似的打断了她们。

    “就是前两天,咱们虞娘子亲自作主为兰陵公娶了一房妾室,这女子叫弄影,原就是那府里的一个普通婢女。”

    “是啊!这事还奇在,原本奴婢是做不了妾的,倒还是咱们娘子让虞家的一个远亲认了弄影为义女,为她脱了奴籍,才成的好事。”

    “我们虞娘子可真是个大贤大德的人啊!弄影遇上这样好的主人,又能嫁给兰陵公那样的君子,真是她的好福气啊!”

    “就是啊!一下子飞上枝头成了妾室,也就是半个主子了!这要换作旁人,连想都不敢想的!”

    我耐心地听她们说完了所有缘由,虽颇感意外,却并没有失落的情绪,更谈不上难过。有一瞬失神,在想虞娘子为何要这么做,却突然在侍女们的羡慕声里找到了答案我是马奴出身,弄影亦是奴婢出身,虞娘子可以帮弄影放良为妾,而我却想都不能想,她不过是想借此事羞辱我罢了。

    羞辱我却成全了弄影,我猜虞娘子一定不知道,弄影对十八郎的爱慕比我和她开始得都早。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想为女主辩白什么

    文到此处我也从来没有写过女主是没有错的

    她错在生而卑贱,错在随遇而安

    卑贱让她无从选择,遭遇让她越陷越深

    ……

    小天使们评论吧,单机女王的寂寞我已经受够了!(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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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曾经沧海难为水(一)

    贞观六年十一月初二,突厥铁勒十五部之一的契部落可汗契何力率母弟及本部六千余家在沙州归降大唐。这个消息数日后便传至长安,一时令朝野沸腾。我虽并不懂军事,但也知道孙子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契的归降对国家来说无疑是天降的大喜事,而对李世民来说,更是。他次日便颁布诏书,将契部安置在甘凉一带,赐予契何力左领军大将军的职衔,封他的母亲为姑臧夫人,弟弟为贺兰州都督。不到五日,宗室女临洮县主赐婚契何力。

    就在我以为大唐的皇帝陛下忙于国政,无暇顾及,已经暂时遗忘了我这个渺小女子的时候,一次偶遇令这安静的辰光戛然而止。这一天,我仍是被公主单独留下同进午膳,罢了回转掖庭,于延嘉殿前的一道临水小路迎头撞上了从南面凌烟阁出来的李世民。他没有带侍从,身上也只穿着一件简单便服,像是正在独自休闲。

    “哦,是你啊。”他抚着方才被我冲撞的胸口处,有些意外但似乎无意怪罪。

    “陛下恕臣无状,臣没有注意到前头有人。”我给他行礼解释,一边向他下跪,心中波澜已平,也不惧怕。

    “起来,跟我来。”他不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带出任何情绪,只是弯腰将我扶起来,说了这句话。

    “是。”我知道我逃不掉。

    甘露殿,我跟着李世民来到了这个我完全不了解的地方。殿内格局陈设略无特别,只是尤其暖和,就像春天一样。他将我领到一间不算大的暖阁,内侍即左右添了几面连地屏风,又加了炭火,方告退下。他没有坐在上座,而是将茵褥搬到了我的跟前,此间距离触手可及。

    “你变样了,瘦了,瘦了很多。”蓦然开口,他仔细将我打量着。

    “九月间患了一场大病,幸而未死,才能再见到陛下。”我如实相告,心情却也因此变得复杂起来。他和我一样被虞公的计划蒙在鼓里,我不该再那么刻薄地对待他,可我一旦表现得缓和起来,又会不会让他觉得我已经妥协了……这分寸如何把握?

    “那你都好了吗?”他的声音明显变得关切,“天寒地冻,你怎么不多穿一些?”

    “谢陛下关怀,但阿真早已痊愈。宫中衣着皆有定制,阿真是傧从就得穿着这身袍服,不能逾越。况且阿真年轻,并不怕冷,倒是陛下万金之躯穿着如此单薄,才该善加珍重。”

    “你这话是说我年纪大了?嫌我老了?”

    我只是照常回答,并未添加一丝意气,倒不知他是怎样理解我的话,竟觉出这种意思来。我不便与他理论,只答道:“陛下今年不过三十余岁,于男子而言,春秋鼎盛,风华正茂。”

    “呵呵……”他微一摇头,反轻笑几声,“你不通,太不通了!我每次和你说笑,你都听不出来。”他似是嫌怪,却又缓缓拂来温情的目光,“你不要总以防备之心待人。我手上有刀剑吗?没有。我强迫你了吗?也没有。”

    我似乎被他的这般情态打动了,心里竟涌动出一丝感愧,觉得不那么排斥他了。而就在这动摇的心意无处落脚的间隙,他的忽然伸开双手揽住了我的两肩。

    “陛下不是不会强迫阿真的吗?!”我醒过来了,大喊着迅速缩转身子逃离了他的双臂。

    我胆战心惊,紧张得全身筋骨都在抽搐。我躲到一张屏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