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马奴阿真 > 分卷阅读20
    ,直直地就随那侍女离开了后院。我这时倒是舒心一笑,感叹着,这个小公主,性情还真是惹人怜爱,长公子真是有福气。

    过去了几天,到了七月初,这位公主殿下都没有再来寻我,我也安了心。可就在我以为她不过是忘记了自己说的话时,萧府却又传来她的喜讯:襄城公主已经怀孕一个月了。为她高兴之余,我又后怕起来,她当时就已是有孕之身了,还好我没有让她直接接触马儿。我实在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大有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的感觉。

    公主既是有喜,萧府不日便举行了家宴庆贺,十八公子也回来了。不过,他没有来马厩,只有小厮将他骑乘的马儿送来喂食。那是一匹骊马,和我最初见他时给他挑的一样。虽然不是同一匹马,两者之间也无关系,我却觉得很高兴,就好像我能捉摸到他的喜好一般。一整日,我都守着那骊马不愿远离,趁着后院无人,将给御马准备的青草黄豆喂给它吃,它自然能辨别这是好东西,吃得十分专注。

    “咳咳!我可看到了,你拿御马的食料喂府马!哈哈……”

    徐道离又在我完全没发觉的情况下到来了。我虽知他无恶意,却也着实难堪。

    “我是看着…看着这草也不算新鲜了就喂几口,明日我再去山上割就是了。”我挠挠头,为自己辩白了一番。

    “好好好,我不管你!”他抱起双臂摇摇头,满是奈何不了我的神情,可转而便眉头一挑,说道:“今日府上家宴,自是没有人进出的,你快撂了这活计与我玩去!”

    “呵呵,先生又想吃酒了?”我对他这点爱好早已是猜都不用猜的,只笑道。

    “怎么?我看你这眼神大有轻蔑之意啊!阿真啊阿真,你可别想差了!我徐某可不是什么刘伶子弟,贪杯之徒,不过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以薄酒酬知己罢了!”我还没说什么,他倒是先计较了一大堆,说罢竟把头昂得高高的,十分逗趣。

    “是是是,是小奴三生有幸,得先生以知己相待!那么,走吧,知己?呵呵……”我本也没想拒绝他,只偶一玩笑,现下便也顺其自然。

    已而出了萧府,天色渐暗,时近宵禁,可看街市两边张灯结彩,街上人流也越发多起来,很是反常,便和徐道离一谈讲,才发现今日竟是七巧之节。这节日,长安城是通宵解禁的。

    “要不我们晚些吃酒,街上逛逛?”徐道离突然驻足提议。

    “不必。”我自然无心热闹,摇头推却,“小奴与先生一非有心人,二非有情人,不过是看到了才想起来,难道还要学那小女儿在月下穿针,用凤仙染指吗?”

    他笑笑,颔首认可,与我继续往东市的酒肆去了。一路上,寻常坊间俱都摆出了乞巧市,进了东市,更是一片盛况,花灯晃眼,彩袖飘舞,我们花了好些时候才从人群中挤到酒肆里。

    少顷坐定,还是在那个北壁有窗的小小屋子。伙计先搬来了两大坛子酒,又说我们是常客,今日逢过节,酒钱只收七成,这下徐道离倒起劲了,抬手又令搬来两坛。我笑他定饮不完,他却赌气似的立刻饮了几大杯。如此笑闹了好一阵,方才安静地对酌闲聊起来。

    “说起来先生与长公子年岁相仿,他已经是快要做父亲的人了,先生就没想过成个家吗?”我吃着酒,随意一说。

    “怎么?方才还说什么不是有心人,不是有情人,现下就问起这成家的事来了?”

    “虽不是,借着这节日氛围问一问罢了。”

    其实他一反问,我自己亦有些暗惊,怎么就想起来问这话了?可话已出口,索性大方些。

    “呵呵……长公子是有福之人,公主贤德,听说婚后一向恩爱,这也是他二人的缘分到了。至于徐某,尚未想过,更是无钱娶亲啊!”他浅笑着,英气的脸上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无钱?先生少喝些酒不就有了嘛!”我为他续了一杯,顺便带着些调侃的语气说道。

    “小阿真,你休要开我的玩笑。那你呢?没想过成家吗?”他拿手指点点我,坏笑道。

    “小奴……”他突然把话锋转到我身上,一时倒令我心中发堵,不由心情沉下去几分,只低声道:“小奴,还不到年纪呢。”

    “那你现在多少年纪啊?”他猛地扑到几案上来,吓我一跳,又盯着我,眼神里充满期许。

    “小奴……嗯……”我一下便记起他曾问过我,只不过那时与他不熟,也不想提起,现下既无意失了口,倒是有几分犹豫了。

    “往事不提,连年岁也说不得吗?真搞不懂你。”他撇了撇嘴,自己倒酒,一饮而尽,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并没有再问的意思。

    “小奴…小奴……是武德元年生人,今年十三岁。”我迟疑了片刻,还是如实说了出来,只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那……确实还不到年纪。”他话音拖得很长,似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儿,又发出一阵感叹来:“这武德元年可实在算是天翻地覆的一年啊!隋灭唐兴,改朝换代,战事频仍,烽烟四起,一直到如今的贞观四年,才算渐渐太平起来。前不久四海八方各族君长还特来长安请当今陛下尊为‘天可汗’……”

    “当今陛下?”我的心思一下子聚集这位陛下身上,又念及上次公主来马厩时讲的那些话,一冲动便打断了他。

    “是啊,当今陛下。怎么了?”他自是不解,一脸怀疑地看着我。

    “嗯……先生见多识广,可否将这位陛下的事迹说与小奴听听?小奴…哦,小奴常听旁人夸赞当今陛下的贤明,很是感兴趣。无奈年岁过轻,许多事都不知道。”我半真半假,小心翼翼地探问。

    “好啊,那就说说吧!”

    他立时答应了,又仰面一笑,指指面前的酒杯。我当下会意,起身绕到他身旁去给他倒了酒,只承望伺候他高兴了,他讲得详尽些。

    “其实当年我也还小,亲身经历的也不多,只是后来一路往长安来,方听到许多关于他的事情,这五六年呆在长安,也着实感受到了这位陛下卓越的治国才能。陛下原是武德皇帝与窦皇后的次子,讳曰李世民,到今年不过才三十出头的年纪。这李氏本是北周贵族,关陇世家,武德皇帝七岁时便袭封了唐国公,至前隋大业十三年,累迁太原留守。而当今陛下生性勇悍,为人果断,武艺超群,尤擅骑射,与其父留守太原期间,便多次平定叛乱,阻击突厥入侵,年未弱冠就已是名声在外了。后来天下大乱,唐公顺应大势起兵于晋阳,听说也是当今陛下打的头阵,一路势如破竹,不到半年便攻入长安城,奠定了大唐立国之基石。这期间,由于他礼贤下士,名声极好,许多仁人义士都来投靠他,并甘心情愿臣服于他。这些人中有的成为了他的大将,有的则变成了他的智囊,都助他立下了赫赫战功。”

    果真问他是问对人了,听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来,我的精神也愈发集中,只是同时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