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玄幻小说 > 痴汉,捡起节操 > 第20章 小提琴
    乔崎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响,才慢吞吞地回:“晚安。”

    这次他没有再回。乔崎放下手机,翻了个身,面对着黑漆漆的窗外,胸腔中一直充斥一种微妙的感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让人的思维都不禁慢了下来。她从来未和任何人在夜晚用短信这种方式来互道晚安,当然,这也是第一次,她接到来自异性的深夜问候。

    长夜漫漫,城市男女,难免会有孤枕难眠的时刻。乔崎眯眼盯着天花板,一直到深夜一点多才睡着。

    而那边的席川,在收到那条来自乔崎的晚安问候短信时,身体瞬间绷直,脸上浮出了可疑的绯红;之后,他握紧手机,锁好保险箱,步伐快速地走出了书房。一路飞奔到自己的工作室,动作麻利地换上衣服,随后坐在一张古檀木做的椅子上,双手合十贴在额前,一动不动地在诡异而阴森的房间内做沉思状;这时,周围的冰柜都自动打开,最近送来的新鲜尸体将其团团包围住。整个画面恐怖而苍白,但中间的人却是鲜活的、有感情的、心潮澎湃,甚至可以说是神采飞扬的。

    五分钟后,他赤着脚走到实验台处,将上面那把精致的小提琴拿了过来。

    他要发泄自己的情感。

    不得不说,这样的场景的确十分渗人。高大的男人站在一群冒着寒气的尸体中,缓缓将小提琴架好,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然后将琴弓靠近琴弦……

    激昂的曲子响彻整个房间。曲调时而欢快,时而舒缓;时而低沉,时而高昂,就像演奏的这个男人此刻的心情。席川觉得自己正身处于中世纪的伦敦街头,对面的女孩儿穿着复古的衣裙,噙着笑缓缓走来。她应该长着一颗美丽的泪痣,皮肤白皙,眼神倔强而坚强;最后,女孩儿提起裙边,高兴地扑倒他怀里……嗯,这恰到好处地诠释了他的心情。

    这首曲子是克莱斯勒的《爱的欢乐》,冰冷的房间也因为它而燥热起来,无数个欢快因子充斥周围。

    升高,降落,踌躇,直面……

    “真是完美。”

    曲子结束后,席川睁开眼睛,墨黑的瞳孔里满是欢快。这时,冰柜也随之而退了回去,整个室内又变得空旷起来。他拿着小提琴站在中央,嘴角微扬,意犹未尽。

    这又是个非常好的开端。他今晚很开心。

    那两个简短的字,就足以让他又靠近一步。

    **

    郑恒远站在空旷的街头,双手插兜,目光焦急地盯着不远处的车站。

    深夜的街头人十分少,空旷冷寂,倒有几分渗人的寒意。他搓了搓手,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凌晨一点半。

    旁边的司机小张面带困意地对他说:“郑警官,宫小姐什么时候来啊?”

    郑恒远皱眉,又望了望那边:“再等等,应该马上就来了。”说完,他看向小张,“要不,你先去车里,我一个人在外面等就行了。”

    小张实在是止不住困意,面带歉疚地进了旁边的黑色奥迪。

    郑恒远面色焦虑地再次拿出手机,犹豫了几秒,拨通了宫静的号码。正准备把手机贴近耳朵,旁边就响起一阵熟悉的铃声,他回头一看,脸色苍白的女人一袭黑衣,拿着手提包正朝这边走过来。

    空气有些干,他动了动喉结,语气艰涩地问:“怎么朝那个方向来的?”

    宫静有些不好意思:“打车的那个司机起初走错路了……没耽误你工作吧?”

    “没有,我和别人换的班。”郑恒远把目光飘向对面的霓虹灯上,张了张嘴,艰难地问她,“你,有心理准备了吗?”

    宫静身体有一瞬间是僵硬的,不过很快她就勉强地笑笑:“我和他不可能的,他说过他还爱着他的妻子。所以,这个孩子不能留。”

    “……上车吧。”郑恒远迅速转移了话题,“小张已经等得快睡着了。”

    宫静微微扯唇,走到奥迪车前,正视面前的微胖男人:“恒远,谢谢你了。”

    郑恒远没说话,只是动作僵硬地替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自己则坐到了小张旁边。

    一路上,他都忍着没转过头去指责后面的女人,指责她为什么要去当第三者,为什么要糟蹋自己。可想想,自己根本没有资格。郑恒远沉默地看向窗外,心情还是不能平复,就像他今晚接到她突来的电话,听到她口中的话时那般震惊。他先前也察觉到了一些风声,以为她最多就是有了心仪的男性,可没想到,她竟然去插足别人的家庭。

    这样的宫静,真的是自己认识了十年的那个宫静吗?他忽然想起之前乔崎对她的态度,现在却是一阵唏嘘。

    哎,到底是自己太笨了。

    车子出了四环,眼看着就要进入郊区了,宫静半路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

    面色平静的女人徒然变得惊慌起来,郑恒远从后视镜看过去,她拿着手机的手甚至在发抖。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支支吾吾地说。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的声音立刻变得尖利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不是你的,你绑也绑不住!”

    郑恒远皱眉,盯着她有些扭曲的面庞,似乎明白了电话那边的人是谁。

    “好,我等着。”最后,她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些,耐着性子回答了这句话。

    挂了电话后,宫静面色苍白,握紧双拳开始深呼吸,随后低低地骂了一句脏话。一旁开车的小张看了眼郑恒远,兀自摇头。

    这家私人诊所位于郊区一个安静的度假村旁边,是由一个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医学博士开的。他个人好静,性子又孤僻,每次接待的病人都很特殊,甚至有乞丐和穷人。这次邢毅借席川的关系,花费了好大的口舌才说服他帮忙。郑恒远是邢毅的表亲,家里虽然普通了些,但始终有层关系在那里,加上他俩平时也处得好,所以当郑恒远半夜打来电话时,他毫不犹豫地找了席川。之所以找可靠的私人诊所,是因为宫静不想让家人和朋友发现自己去堕tai,加上不留后遗症。她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朋友,只能想到郑恒远,她知道他和G市的许多大人物都有关系,所以才找关系找到了这个层面上。

    这家诊所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别墅,当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走出来时,郑恒远和宫静两人已经下车了。

    男人形貌俊朗,身材高大,脸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他面色温和地说:“郑先生,宫小姐,吕医生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你们好,我是他的助理,余北。”

    郑恒远朝他伸出手,礼貌地说:“余先生,你好。”

    宫静则面无表情地朝他点点头。

    两个男人寒暄一阵后,由余北领着两人进了别墅。

    这里的风格十分复古,外面看着是西洋别墅,里面却别有洞天,几乎都是一些古色古香的装饰品:屏风、青花瓷、砚台……郑恒远咳嗽一声,问余北:“这里只有吕医生一个人吗?”

    余北笑笑:“平时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但是今晚吕先生把自己旗下的一些妇产科名医给找过来了,方便给宫小姐做手术。”

    要说做个普通的流产手术,宫静这面子也算够大了。

    “那真是太感谢了。”郑恒远感激地说。

    余北礼貌地朝他点点头。

    穿过走廊,来到偏厅外,忽然从里面传来一阵谈笑的声音。郑恒远一愣,这声音……不是席川吗?

    “忘了告诉你们,席先生一个小时前驱车赶到这里来和吕先生叙旧。”余北提醒道。

    郑恒远昏了头,怎么哪里都有席川啊?深夜叙旧,这些人的思维也真是够奇特的。

    该来的还是要来。“宫小姐,这边请,里面有专门的女医生在等候。”余北指向走廊尽头那个封闭的房间。

    宫静闭了闭眼,咬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昂首挺胸地朝手术室走去。

    郑恒远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些泄气;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席川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悄无声息,手里还举着两个杯子。

    他叹了口气:“席法医,真是巧啊。”跟幽灵似的。

    席川貌似很高兴的样子,将装着威士忌的酒杯递给他一个。晶莹的液体充满诱惑,郑恒远看了看漫天的繁星,又看了看席川微笑的脸,最后无奈地接过杯子。

    “Bottomsup!”席川笑着向他举杯。

    郑恒远虽然有些不明白他这样的举动有何意义,但还是从善如流地和他碰了杯,一口饮尽。酒入愁肠,愁更愁哇。

    席川放下杯子,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子,对他说:“敬你一杯,感谢你这几年来对乔崎的照顾。”

    “哎?”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让郑恒远颇为迷茫,什么时候把话题扯到乔崎身上了。不过他想到面前的男人是乔崎的追求者,也就没那么意外了。但是,前些天不还互相态度冷淡吗?

    席川又朝他笑笑:“进去坐坐?”

    郑恒远摇头:“不了,我在外面等她出来就行。”

    里面的气氛太压抑,他从外面就能感受到。席川也不勉强他,只是沉吟一番,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没有‘利用’这一说法吗?”

    郑恒远没理解到他的意思。

    席川自顾自地把玩着酒杯:“自私是人骨子里最恶毒的本性,但又是不可剔除的。当一个人利用各种感情的借口来指使你时,说明你对于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我以前做过一个调查,百分之七十几的男性都曾经被女性利用感情的借口利用过,剩下的那部分性取向不明。”

    郑恒远敛眸:“那你呢?被女人利用过吗?”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她们的智商还不足以做到,不过以后就会有了。”席川轻笑。

    “席法医,我懂你的意思。”郑恒远叹气,“我是个大老爷们儿,不能说遇人不淑,只能说尽当朋友的一点责任吧。以后……”他捏紧杯子,“大概没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