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舒看着他的背影，略带不屑地转过头去，哪怕翠琦没在洛风华面前露过脸，但是他们这样暗度陈仓，还是损了洛风华的面子，尤其是四夫人的行为，更是让洛风华院子里的丫头对他们的感官降到零点以下。
一场宴会进行到这种程度也就有些尴尬，洛风华坦然自若地偶尔说笑着，陪着这些贵女坐到了下午，众人也就纷纷告辞了。
早就不忿的王飞燕狠狠地出门而去，心里揣了一肚子的气，却不想马车旁边已经站了一个人。
一个贵女打扮的人背对着她，身后带着一个低眉顺眼的丫头，似乎是感受到了她已经来了，那人转身，眉目清丽，却是孟瑜。
王飞燕面上天真，活泼泼地笑道：“孟姐姐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话是如此，王飞燕的眼里却是含了一丝毒辣：“天色不算早了，孟姐姐回去可是得当心一点。”
孟瑾的家世并不算有多显贵，家中父亲不过一个四品官，算是勉勉强强卡在中上水平，大约摸得着贵女圈子的边儿，王飞燕一句“姐姐”算是抬高她了，上次孟瑜敢提王飞燕的旧事，王飞燕当时就想教训她，不过是因为出了洛风华的事情没来得及罢了，这次再看见孟瑜，再加上本来就心情不好，王飞燕心里的那点东西就在蠢蠢欲动了。
孟瑜交握着的两只手微微一紧，面上却是不露情绪：“我一个小官之女，怎么能当得起王小姐的一句‘姐姐’呢，论起身份来，王小姐才算得上是将门之女，堪为众女表率。”
王飞燕听着这样的恭维，脸色一变，有些轻蔑：“想不到你把自己的身份认得这样清楚。”
即使是先前做好了王飞燕反复变化两张脸的心理准备，孟瑜乍然一见到还是心惊了一下，镇定道：“我知道的不止这些，方才见王小姐对洛三小姐颇为微词的模样，特地来劝劝王小姐的而已。”
王飞燕眼神的威胁意味渐浓：“想不到你竟是来做说客的。”
孟瑜道：“我便是来做说客的，做的也不是洛三小姐的说客，而是来一片好心给王小姐点明一些事情的。”
王飞燕不说话。
孟瑜交握着的手更加紧了：“王小姐之所以今日会来洛三小姐，不会是因为担忧上次宫宴的事给王小姐，甚至是王家带来麻烦，所以才会赠琴向洛三小姐示好，不是吗？”
王飞燕的眼神骤然锐利。
孟瑜似乎毫无察觉地接着道：“其实正如洛三小姐所说，赠琴这样的行为除了给王小姐徒添羞辱以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王飞燕想起今天自己的琴被洛风华一而再地撕裂摔坏，心中的气又开始烧着了，尤其知道这一切可能都是没必要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几乎比刚才说的时候还要低，隐约带着咬牙切齿般的恨，胸口处的憋闷才舒缓了一些又开始火辣辣地，一双眼睛毫不掩饰地看向孟瑜，如果孟瑜一个解释得不好，那么第一个承受王飞燕怒火的无疑就会是她。
孟瑜暗自深吸了口气，道：“朝中势力文武对立，本就不合，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洛三小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王小姐握手言和的。”
王飞燕忽然觉得自己脑中似乎闪过了什么东西，就像曾经就出现，又被她遗忘一样。
第079章跟随
孟瑜接着道：“既然是如此，王小姐其实无论给洛三小姐赔罪与否都是没有必要的事，如果说是洛三小姐名义上原谅了王小姐会让圣上对王小姐稍为改观，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飞燕把刚才那一瞬间的想法丢了出去，生气道：“那我为什么要过来受洛珞的气？”
孟瑜弯腰行了一礼道：“这就非我可知的了。”
王飞燕眼里神色变来变去，最终落在了孟瑜身上：“你这样是有何所图？”
终于到正题了，孟瑜手心湿漉漉的，面上却做出更加谦卑的样子，道：“我自知身份于众贵女中平常，不敢奢求些其他的，只是想找得些许依仗，得片许安宁便已心满意足了。”
王飞燕看了她半晌，道：“你倒是个乖觉的。”
孟瑜淡淡一笑，全身一放松，瞬间汗湿透衣衫，道：“承蒙王小姐看得起。”
看着王飞燕远去的马车，孟瑜身边的小丫头道：“小姐，这王小姐能被洛三小姐那样对待还不敢说些什么，性情又是乖戾得很，咱们为何还要跟着她？”
孟瑜目送着王飞燕的马车离开，闻言口中淡淡道：“洛珞身份高，手段又高，虽然看样子和母亲不睦，可是洛老夫人和洛丞相对她可都是偏宠得很，如今更是握着掌家权，咱们拿什么跟她比？既然已经在不经意间得罪了王飞燕，若是不展现出点诚意，还能指望谁能护得了咱们？”
小丫头道：“为什么不找洛三小姐？洛三小姐看样子……”
孟瑜淡淡笑道：“什么事情能只看样子呢？你只看见她千好万好，殊不知她处在风口浪尖的程度比之王飞燕尤甚，一来未必看不上我们这些人，二来跟着她无形中反而是更加危险，真到了时候也未必护得住咱们，不如跟着王飞燕，一来她性格冲动，日后对我肯定是多有依仗，二来也可化解了上次得罪了她的事情，算是全了这一切。”
小丫头想了想，不甚明白，叹息道：“只是看如今的情形，这王小姐两面嘴脸，也不是个好想与的。”
孟瑜看着王飞燕的马车消失的方向，苦笑道：“你可知道她为何如此坦然地就在我面前展露这一面？”
小丫头面露迷惑：“为什么？”
孟瑜显出疲乏的样子来，道：“因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使是我要说出去，她也不怕什么，甚至没等我说出去，就会有人直接要了我的性命。”
小丫头大惊：“那小姐何必趟这趟浑水？”
“来不及了，”孟瑜脸色平静下来，陈述事实道：“从王飞燕说出这话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退路，非死不能结束。”
或许更早以前，在她看出王飞燕睚眦必报，必然不会放过她的那天，她就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小丫头惊道：“怎么会？”
孟瑜摇摇头，朝着自家停在角落里的马车走去：“走吧。”
辚辚的车马声再度响起，向着和王飞燕马车相反的方向驶去，踏碎寂静，渐渐消失在远处。
洛风华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小小的一张脸，尖尖的下巴，白皙的肌肤，看上去有些瘦弱，衬着她八成新的湖蓝云绸衣裳都有些不称，即使是这样，她的容貌依然算得上漂亮的了，甚至比晴宛还要好看上几分。
洛风华笑道：“你长得真好。”
那个丫头诧异地抬起了头，露出来的脖子也很漂亮，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