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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捕获人鱼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必读,请注意】本文原名华莱士人鱼,向日本作家岩井俊二的长篇科幻小说《华莱士人鱼》致敬同名,但情节与本文截然不同,日版简介:19世纪末,香港。相传生物学家华莱士发现了一条怀孕的雌人鱼,对其进行研究。好友之子海洲化却爱上了人鱼之女,与她缔结连理。1913年,华莱士留下一部名叫《香港人鱼录》的奇书后与世长辞,人鱼的传说失落在历史的尘埃里。一百年之后,一艘科学考察船正航行于茫茫太平洋,一条传说中的人鱼模样的东西围绕考察船久久徘徊。未久,一个叫海原密的年轻男子遭遇海难,沉入海底三个月竟然平安生还……人鱼传说缓缓铺展,一扇通往另一个神秘世界的门由此打开……

    【为免引起误会提前附在此,目前本文为避免日后出版引起争议已经修改文名。】

    “日,晚。

    我们到达冰岛附近的海域的第三天。

    莱茵在船长室进行雷达搜索,到现在依然没有人鱼的下落。我十分怀疑这么寒冷的水温下人鱼是否能够存活,可莱茵坚持他去年曾在这里搜索到人鱼的踪迹。

    据已知的纪录来看,人鱼属于热带生物,可我连一点希望也不想放过。

    我实在太渴望见到真实的人鱼了。

    我希望,我的绰号可以延续那个伟大的生物学家未曾完成的,对这种神秘生物的探索。”

    我提笔在日记本上那么写到,鬼使神差的望了望那扇小小的船仓圆窗。

    外面黑沉幽暗,我只能在窗子的玻璃上看见台灯暖色的反光,和倒影里我瘦削的轮廓。黑的头发,黑的眼睛,脸愈发被衬得极度苍白,活脱脱是个吸毒过量的瘾君子。

    我笑了一下。莱茵说我有时偏执得像疯子,或许还真是。

    我写下这一句,钢笔笔尖突然的,因一阵突如其来的心绪不宁而深深的划破了纸面,正在此刻,外面传来了一阵惊呼“德萨罗,我的小华莱士!你快出来,水下有东西!”

    我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身体比头脑更迅速的作出了反应,一个箭步冲向了船长室,正巧和走出来的莱茵撞在一起,他张开双臂把我猛的搂了一下,指着深海摄像监控仪屏幕激动道:“华莱士,你看,我就说这儿有人鱼,你早该相信我!”

    我睁大眼睛,目光聚焦在屏幕上那个移动的影子时,一瞬间失却了呼吸。那是一个清晰无比的流线形轮廓,明显区别于鲨鱼和海豚的是,他的上半身两侧没有鱼鳍,而是一对张开的,如同人类一般的两肢。

    那的的确确,是一条人鱼。

    “快…快撒网啊!莱茵,你还等什么!”

    我如梦初醒一样的几乎窜起来,捶了一拳莱茵的胸膛,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笑起来:“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迟钝?这条人鱼已经被咱们的捕鲨气味剂迷惑了,不然你以为它为什么不逃走?”

    “你这家伙!”

    我立刻闪电般的冲向了甲板,看见船上的水手们果然换好装备已经潜了下去,将网在水下撒开来。渔网上有夜光的浮标,在海面上散落开时,犹如天穹上散落的星子。他们随着水手的下潜而隐没在起伏的海面下,我的心也随之浮浮沉沉,神经像受到水压的压迫一般绷得极紧。

    这将是人类生物史上最惊人的发现之一。

    想到这一点,我不由连背脊也僵直了,踮起脚尖踩在船桅上,恨不得跟那些水手一同潜下去,把那条人鱼带上来才好。

    “华莱士,放松一点~可别落到水里去!”

    莱茵在身后坏笑起来,我的小腿随之一紧,被他的手环住了,而我吓得差点应了他的玩笑,身体往前一栽,被他眼疾手快的抓住后领,两个人一下子跌在甲板上。我的屁股几乎压在他的脸上。还好我的体重算轻,不然得把他骄傲的鼻梁整个压断。

    “哥们,想亲我的屁股用不着这么急切吧?”

    我挪开身体爬起来,眯起眼冲他促狭的笑了一下。莱茵却无所谓的撑在甲板上,十分欠揍的咧开嘴:“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说,屁股的形状很好,尝上去滋味也不错,这是今晚除了人鱼以外另一个伟大的发现。”

    “你的膝盖硬度也不错。”我一脚踹在他膝盖上,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下一秒,船下哗啦的出水声立刻夺走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我目不转睛的蹲在船桅边,看着水手们拖起那层夜光渔网,放到吊架上。渔网缠绕在一起,里面分明包裹着一个湿淋淋的轮廓,正如同被捕获鲨鱼一般扭动着身体。

    吊架升上来的时候,他长长的尾巴从渔网中漏出来,以一种优美的弧度垂坠着。

    人类史上曾发现的唯一一种人鱼是印度洋红尾人鱼,而这一只不同,他尾巴是黑的,却不尽然是纯黑。

    不知是否因为水面的反射,呈现出一缕如同焰火中心的冷蓝,末梢却缀上一点点红,红得触目惊心,宛如一柄利刃上沾的血。

    我的眼球不知为什么,跟被刺到一般,骤然的有些疼痛,心里也跟着滋生出一丝不详来。隐约想起几年前在冲绳考察时,研究人鱼长达五十年的前辈真一先生曾跟我提起的那个传说。

    那是一种被称作“夜煞人鱼”的生物。尾巴是蓝黑色的,带一抹红,就像我眼前所见一样。他与我讲述时脸上带着谨慎的恐慌,只说这是一种比虎鲨更可怕的生物。这种可怕不在于他的攻击力,而在于它所携带的诡异力量。

    他警告我,如果遇到这种人鱼,一定别带上岸来,像研究红尾人鱼一样对待它,否则不堪设想的噩运便会降临在你的头上。

    “地狱里来的恶煞”。他那样形容道。

    可我并非日本人,也并不了解日本文化,对这个词的含义一知半解,只猜测大概同于中国的恶鬼和西方的恶魔。

    至于它到底如何可怕,在那次交谈里,真一先生却并没有告诉我,只是以一声讳莫如深的嘘声作为结束。好像为了我躲避我的追问与造访似的,在第二年我前往冲绳时,回绝我的竟然是他去世的消息。这个谜题,也就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而此时,这个传说,就真真实实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论真一先生的警告是否在前,人鱼,本身对于我,一个偏执成狂的神秘生物学家来说,已是接近死亡的诱惑。

    当它被架到甲板上,放进水仓里时,我的心跳也仿佛就此静止。水手们协助下,我小心翼翼蹲下来,将适量的麻醉剂打入它的尾部,并大着胆子在注射完毕后,顺着鱼尾的曲线摸了摸。鱼尾上冰凉细小的鳞片摸上去跟所有鱼类都不一样,它们很光滑,比海豚的皮肤还要细,甚至…接近人类皮肤的质感,就像一层薄膜里包裹的人腿。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手不经意的碰到尾部末梢,立刻指肚便是一阵刺疼。我讶然的发现它的尾巴上居然生有倒刺,三棱体般的尾鳍如同真正的刀刃一般锋利。血线从我的指缝间滴落在鳞片上,转瞬就不见了踪影,好像被吸附走了一样。

    人鱼忽然猛地挣动了一下,尾部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向我整个弯曲了过来,就像一条蟒蛇要绞缠住我的脚踝,连几个水手也按制不住。

    我一下子跌坐在甲板上,僵在原地,魔怔似的愣住了。

    “笨小子,你傻了?”

    莱茵一把将我从地上拖起来,拽到一边,一脚踩住向我袭来的鱼尾,将剩下的麻醉剂干脆利落的打了进去。

    “别!那是对鲨鱼的用量,过量也许会害死它的!”我惊叫了一声,见那条鱼尾很快顺服的平静了下来,慌张的挣开莱茵的手臂,将渔网从他的身体上扒下来。

    我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着,激动,兴奋,还有混杂在记忆里的恐惧让动作变得很迟缓,当渔网从他的头颅上揭下来,露出整个身躯时,我浑身打了个抖索,退后了一步才站稳脚跟。

    这是我第一次,真真实实的面对活体的人鱼。

    他跟馆藏的尸体和照片上的那些骨架截然不同,如果不看那条鱼尾和线条锐利的耳朵,他根本就是一个人类。

    他弯曲着身体卧在那,脸侧在一边,头发(尽管我不知道该不该称作头发)一缕一缕湿淋淋的垂在颈项上,看不见面庞,只能看见下颌的线条很锋利。从侧颜判断,它也许生着一张不错的人类脸孔,当然,这并非我关心的。

    我的目光延伸下去,他背部上起伏的肌肉拉伸延展,形状如同一把蓄势待发的弓弦,充满了水中猛兽的力量感。我甚至怀疑他会突然跃起来,像鲨鱼一样撕咬我。

    这是一条看上去,拥有着精健的成年男人半身的人鱼。

    我曾一度认为人鱼是无性别的,只在□□时才如同黄鳝一样变化性别。而此时,这个悖论却彻底击垮了我的猜想。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探向它的下腹,那儿竟然真的有一块隆起的东西,只是被沿腹外斜肌往下生长的鳞膜包裹着,在耻骨处露出一个小小的豁口。

    那应该是与海豚的生殖结构相似的地方,只在□□时会□□露出体外,与人类的柱状生殖器官一样。

    只是人鱼是否具有和人类同样的生殖系统呢?他们的繁殖过程是否与人类类似?

    心里的好奇遏制不住的上涌,我拿出后腰的手电筒,打算就在这给做一个简单的检查。然而,就在我的手电光掠过他的头颅,刚俯下身时,忽然动了一下,只是很小的起伏,而我却警惕的立刻弹开了身体,莱茵则挡在我身前,以防它突然袭击。

    却没有大的动作,只是微微仰起头,湿发从面庞滑开一道罅隙,让人得以窥见他的半面。他的眼皮下生着一层类似睫毛的细毛,却是鱼刺一般的浅色,而眼瞳却是深色的,深得无底可测,就像是一片深海里漂浮的暗流,没有焦距的空茫。

    可我却清晰无比的知道,是在盯着我的,甚至,是在打量我。

    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基于生物学家的经验,我再确定不过,那种眼神根本就是…将我当作了猎物。

    Chapter2秘密计划

    “,凌晨。

    在莱茵的劝阻下,我暂时放弃了对人鱼的临时检查。据已知的资料记载,人鱼与海豚一样,属于高智商的哺乳动物,在没有有效的安全措施下将其捕获并囚禁,这种生物也许会采取比较极端的方式进行对抗。譬如,自杀。

    这条人鱼实在太珍贵了,我绝对不能让它的生命受到任何威胁。

    即便,拿我自己的生命来冒险。”

    我在日记本上一笔一画的写道,决心也如同锋利的墨迹一样坚决,心思却好像还羁留在人鱼那双深色的眼瞳上,一丝寒意依然残留在脊背,挥之不去。

    “在今天天亮前,我要开始一个驯服计划,就像对待野生海豚那样。尽管目前无法确定人鱼的智商到底有多高,但我想试图与沟通,希望它能对我放松戒备”

    “咚咚咚”

    舱门突然被敲响了,“德萨罗?”

    那是莱茵的声音。我唰地合上日记本,塞进床缝里以免被他发现。假如这个计划被莱茵发现,他一定会坚决的阻止我。莱茵一直认为人鱼是一种天生嗜血的生物,就跟大白鲨一样野性驯服,只能进行密闭观察。可莱茵是我的导师,他在神秘生物学研究上的造诣比我深的多,我压根无法劝说他放弃这种想法。

    刚将日记本赛好,莱茵就将门推开了。我干脆一头仰倒在床上,眯起眼看着他走近来,便紧闭上眼装作熟睡的模样。

    他弯下身子,影子从半空中落下来:“别装睡了,我刚才听见你上床的声音。”

    我合着眼不理他,咂了咂嘴作出正在梦乡的模样。他似乎颇有耐心的等了一会,抓起我受伤的那只手,我正奇怪他要作什么,便感到指肚一凉,一股火烧般刺辣的疼痛袭上心尖,我差点嗷了一声从床上窜起来,睁眼就看见这家伙拿着酒精棉球往上蘸!

    “可恶,你这家伙存心痛死我?”

    我呲牙咧嘴的瞪他,手臂却给擒得很牢。莱茵看也不看我,眼梢漫不经心的扬着,若有似无的浮着一缕阴险得意的意味,慢条斯理的擦着那条豁口。我磨着牙,故作无谓状,额角却连汗都冒了出来。莱茵喜欢整蛊我,这简直是无聊漫长的海上航行中他最大的乐趣之一。

    喜怒无常,变态。

    我恶狠狠的腹诽道。双目发黑之际,棉球才被挪开来。我松了口气,靠在床板上,莱茵却依旧擒着我的手,非但不放,反而一把将我拉近了几分,嘴唇几乎贴在我鼻尖上,低声恐吓:“别背着我冒险接近那条人鱼,德萨罗,你骨子里那点不安份又蠢蠢欲动了是不是,我今天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我猝不及防的被惊了一背冷汗,鼻腔里被他身上雪茄的沉郁气味侵占的满满当当,连呼吸也一同迟缓:“我没有!那条人鱼的攻击性我可深有体会,喏,我这么怕疼怕死的人”

    我摆了摆在他手中被捏得涨红的手,带着一脸诚恳的的恐惧瞧着他,心虚却都快泛到喉咙管了。

    莱茵的喉结在我眼前不屑的滑动了一下,从鼻腔里出一声哼笑:“你…怕死吗,德萨罗,冒险家?”

    我忙不迭的点头。

    手被堪堪松开来,我方松一口气,脊背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揽紧,他借着比我健壮不少的身躯优势轻而易举的将我抵在了墙头。那一瞬间我以为他要掐死我,而他只是低下头,在我耳背上吹了口气:“德萨罗,要是我发现你擅自去干什么荒唐事,我就强奸你。船上那些水手可是我雇的…”

    我心想,啊天哪,这越听越让人觉得滑稽。

    莱茵这家伙口无遮拦,那些水手更是喜欢开粗俗的玩笑,几个月来我混迹的跟流氓一样,早就习惯了。我难道还怕这种荒谬的玩笑?

    我微微扬首,与他鼻尖针锋相对,启唇,沉着并略带戏谑的推论:“等你你强奸了我,我是不是就能去研究那条人鱼了?那么,悉听尊便。”

    他明显的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回这样一句荒谬的话。似乎有些怒意似的,脊背上的手忽然加重了力度,竟然直线往我尾椎滑去,一把扯掉了我的皮带。我本以为他是开玩笑,装模作样懒洋洋的挣扎了两下,胯部却正跟他撞了一处。

    我的身体顷刻间就僵住了。

    莱茵下腹处的玩意儿正不偏不倚的,硬邦邦的顶着我。

    该死的,我的导师兼搭档居然是个同性恋,而且对我,他的学生有性冲动!

    联想到几个月来跟他勾肩搭臂亲密无间,我唰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头正撞在栏杆上,退到一边,面无人色的竖起三根手指:“噢噢噢,我冲上帝发誓,绝对不私自碰那条人鱼!”

    莱茵双手分开,慵懒的撑在床面上。他抬起眼皮质疑的盯着我,两条修长的双腿岔着,丝毫不掩饰牛仔裤胯间鼓囊囊的一片勃起。

    我挠了挠有点儿发热的脸颊,为了缓解尴尬,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玩笑:“长得不错,比我的大。”

    莱茵低头看了一下,刘海的阴影从嘴角掠过去,挟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弧线。一阵毛骨悚然的麻意从脚底直涌而上,我忍住踹开门就落荒而逃的冲动,目视他慢悠悠的从我的床上坐起来,终于走了出去。

    莱茵大抵是认为对我的恐吓很成功,没有再继续骚扰我。只可惜我是个无神论者,从不笃信任何宗教,发誓也不过是惺惺作态而已。

    那天晚上,我整晚未眠,静静的等待着整艘船都没了动静,连守夜的水手都会打盹的时刻,拿着荧光棒和一些用得上的小型器材。

    譬如小型的回声探测器和水下DV。我曾与许多不同品种的生物成功沟通过,所以再清楚不过,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辅助工具。

    然而,最重要的是沟通者本身与生物交流的经验。

    凌晨2:11分。人类最疲倦的时刻。我看了看手中的电子表,像一头灵活的猫鼬一般藏匿进黑暗里,顺利的躲过船上眺望台的可视地带之后,我没费多少时间,就成功的潜入了船的底舱。

    当打开底舱尽头的那扇门时,在黑暗中散发着绿光的,圆柱形的玻璃水缸便映入我的眼帘,我举起荧光棒,在一丛丛人工水草里寻找了那抹曲线形的修长黑影。人鱼正静静的浮在圆柱的顶端。飘散的头发里能看见它低垂的,轮廓锋利的面庞,宛如夜穹中悄无声息的鬼魅,随时会降落而下夺走我的灵魂。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不断上升的肾上腺素,沿着圆柱外围的旋转楼梯徐步而上,心跳却还是止不住的狂跳起来。

    Chapter3冒险探察

    一步一步接近了柱形水缸的顶端,我的脚步有意放得很轻,连走到人鱼侧方它似乎也未作出什么反应,依旧静静的靠在柱壁,似乎没有任何戒备的沉睡着。尽管,隔着一层玻璃我们仅有一步之遥。

    我小心翼翼的保持自己的步伐与动作,因为这样的静态却十分便于我纪录观察。我将荧光棒搁到一边,调开DV的夜视模式,整个人贴着水缸外壁,开始对它进行不同角度的摄像,从尾部到头颅。幽暗的水光里,人鱼流线形的长尾如蟒蛇一样盘踞着一簇水草,三片翼状的尾鳍黑烟似的交叠在一处,有如一团乌贼喷出的浓雾。

    我不禁想像它出现在深海时,一定像一抹来自地狱的影子一样诡魅可怖,假如在潜水时与之相遇,一定是相当令人胆寒的事。

    无法准确的测量出它的下半身有多长,只能通过目测判断约莫达到2米,加上上半身,身形大抵就跟一头成年虎鲨不相上下。不知,它的攻击力是否也相当。

    这样想着,我调整摄像角度,沿着它的尾巴向上,镜头里呈现出人鱼的背脊。在甲板上时我只是匆匆一瞥,只觉得它的上半身与人类并无二致,此时细细观察才发现人鱼的皮肤外有一层泛光的物质,就像我曾见过的白鲸的肤质,在水色中潋滟出朦胧的光晕,我竟一时间觉得十分虚幻。

    不止是人鱼的存在的虚幻,而是我竟对此时此地此景也产生了怀疑,有种置身梦中的错觉。

    人鱼到底是否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是否深海下连接着另一个我们不曾了解的星球?

    我晃了晃头,强迫自己的思维从感性的遐想回归理性。可恶,怎么会想这些?假如此刻莱茵听到我的想法,也许又要嘲笑我拿可笑的诡辩纠缠自己了。

    人鱼不是真真实实的存在我眼前么,瞎想什么呢!

    在心里自嘲了一下,我把目光重新集中在他的皮肤上。这一定是一种保护性的黏膜,正因如此,人鱼在水下才不会如同人类一样,长时间浸泡便会出现难看的褶皱,并且变得异常脆弱。他们的皮肤看起来光滑,也许就跟鲨鱼皮肤一样坚韧。

    这样思考着,我不由滋生出一种想亲手触摸一下人鱼皮肤的冲动。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在DV的镜头里发现了一个异样的细节。

    人鱼有力而修长的手臂上有一个不小的伤口,没有流血,表皮向外翻开,露出里面白森森的肌肉,留有一些狰狞的齿痕,似乎是鲨鱼造成的。

    我的神经立时绷紧:该死,怎么没早注意到,可能十分虚弱,还被打了麻醉针,难怪一直这么安静!

    此时我不由庆幸自己顺手携带了医药箱,飞快的收起DV,朝水柱的顶盖上爬去。也许是我的动静太大,于此同时,我余光瞥见底下的暗影蜿曲了一下,竟悄然随着我一起浮了上来。

    人鱼正在我的脚面下。这个事实让我下意识的深吸了口气,朝下看去。

    我此时站在供饲养员喂食的半圆形的金属站台上,透过细小的孔洞能窥见变化的波光,看不见人鱼在哪。

    咕咚…

    底下传来暗流涌动的声音,孔洞里的光骤然的一沉,一抹与水光迥异的沉色掠了过去。人鱼游向了站台的另一边那是护栏外透明的玻璃门,隔离着水底与外界的唯一通道。

    我并不想打开那扇可能带来危险的门,可眼下要为人鱼处理伤口,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可不想让它因感染而死。

    我摸了摸后腰的麻醉枪,手心已沁出一层细汗,可神经深处却因细小躁动的兴奋而颤抖着。

    这是你第一次与活体人鱼正面接触,别出差池,德萨罗。冷静,冷静。

    我这样告诫自己,一步步走出护栏边缘,盯着水下那道梦魇般的暗影,伸出手抓住玻璃门外的把手,慢慢使力,推开了一道仅能容纳一人的缝隙。

    这样做,即使人鱼真的袭击我也会受到狭小的空间限制,也利于我躲避和反击。

    我单膝蹲了下来。目视人鱼的影子从深水里逐渐剥离出来,呼吸形同溺水一样困难。我的理智尚还健在,可是大脑却已因紧张与兴奋而有些混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