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老大是女郎 > 分卷阅读98
    能帮妇人们妆扮,常在内院行走,熟知本地七大姑八大姨们最为热衷的八卦。

    傅云英站在书桌前画一张完成了一半的画稿,笑笑不说话。

    赵师爷果然是孩子心性,傅四老爷准备了厚礼相赠,他如数退还,非要找她讨拜师礼。她想了想,不想浪费时间和赵师爷兜圈子,直接问他想要什么。赵师爷眉开眼笑,说他喜欢赵善姐的一幅中秋夜月图,但没好意思找赵善姐讨,要她临摹一幅孝敬他。

    傅云英悄悄翻白眼,没有原图,她怎么临摹?

    好在赵师爷这一次收徒有备而来,直接把赵善姐临摹的原图带过来了赵善姐的中秋夜月图是一幅模仿之作,和原图比起来,赵师爷更喜欢赵善姐临摹的那幅。

    “她画的荷叶姿态舒展,叶片很大,可又很轻盈。”赵师爷再三强调自己最欣赏赵善姐那幅画上的半池荷叶,其他的自然还是原画更好,“你照着这个画,荷叶那里把叶片画开一点。”

    说得简单,随随便便掏出一幅画让她临摹,而且还要一边临摹一边想象她从未见过的赵善姐的画,然后加以改动,这不是强人所难,而是异想天开。

    傅云英一开始本想让赵师爷换个要求,不过细想想后又改了主意,把那张原图丢到一边,直接画荷叶荷花。

    赵师爷最喜欢赵善姐笔下的荷叶,那她就照着他喜欢的感觉画荷叶好了,等到赵师爷满意,再把整幅中秋夜月图临摹下来。

    她昨晚先画出荷叶的基本形状,待墨色半干,加上叶脉、叶梗,今早等墨色完全干透了,加花青略略罩染。然后动手画另一幅,为节省工夫,每一幅她只画一片荷叶。

    赵师爷是个急性子,言语间暗示想带她去武昌府拜见赵善姐,“琴棋书画,你得选一样,读书不能光读书本,还有许多高雅的学问是书本上学不来的。”

    傅云英和傅四老爷说了这事。

    傅四老爷又惊又喜,当场表示亲自带她去武昌府,如果可以,住下也使得,他会派几房忠厚家人在武昌府照顾她,或者韩氏也搬去,“你不用担心你奶奶那边,四叔为你做主。”

    好吧,赵师爷说风就是雨,傅四老爷不遑多让,刚飘来一朵黑云,大雨就哗啦啦倾洒而下。

    傅云英以前听人说过,像赵善姐那样声名远扬的画家收徒和一般老师收学生不一样,画坛师徒之间的关系有点江湖气。

    文坛有不同的学派,画坛也有,当今画坛以文人画一家独大,要想成为名画家,首先必须是个熟读诸子百家的饱学之士,否则不管画得多好,基本得不到主流的认同。

    简单来说,世人认为有才学的人笔下的画才有格调,有灵魂,有情趣,有□□,有深远的意义。而那些专门以画画为生的匠人所画的画和装饰房屋的摆设玩器一样,只是不入流的玩意而已。

    比如京师那些专门为皇族绘画的宫廷画师,虽然技艺高超,但始终不被文人们认同,他们自己也自惭形秽,在文人面前抬不起头。

    赵善姐是赵家嫡女,虽然家道中落,但家学渊源,属于文人画派别。傅云英如果拜她为师,自然等于投入文人画一边。

    傅云英暂时不想去武昌府。

    傅桂看她一边忙活还要一边分神听自己嗦,有些羞赧,吃完瓜子,喉咙干渴,拍拍手,走到外边倒了两杯茶,托着葫芦形茶盘回到窗前,一杯递到书桌旁,“英姐,吃茶。”

    傅云英嗯一声,却没有动。

    直到茶水彻底凉了,傅云英也没吃上茶,卢氏派小丫头过来请两人去正院,长辈们梳好头了,轮到梳头娘子为她们姐妹三人梳发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xiaotao送的地雷,MUA~

    …………

    文里关于文人画和匠人画的派别属于本文私设,真实历史上不同朝代有不同特点,比文里复杂得多。

    …………

    今天忙到晚上才休息,所以有点短小,话说终于明白为什么大人不喜欢过年了,忙成狗啊啊

    ☆、阴影(捉虫)

    还没走进卢氏平日起居坐卧的房间,傅云英就闻到一股甜腻的刨花水香味儿。

    家里几个长辈平时只梳矮髻,以巾帕包发,不大用刨花水,今天过节,特意请梳头娘子上门梳头发,这才讲究起来。

    厢房里间,韩氏脸红红的,坐在椅子上对着敞开的后窗揽镜自照,摸摸这,摸摸那,浑身别扭,伸手想把鬓边一对白玉万字双兔鎏金银簪子给摘下。

    卢氏劈手打开她的手,笑盈盈道:“这是应节的东西,家里人人都要戴的。”

    韩氏往傅三婶头上瞟几眼,见她果然也戴了一对月兔簪子,搓搓手道:“我毛毛躁躁的,外边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清,要是不小心碰掉了,我得心疼死。”

    “有丫头们看着呢,用不着嫂子你操心。”卢氏笑道。

    韩氏嘿嘿一笑,心里暗暗想,夜里出去逛的时候一定要当心,这满头金啊银啊的都得看牢了,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去。

    妯娌几人说笑几句,看到傅月、傅桂和傅云英姐妹几人进门,招手让几人去窗下镜台前就坐,笑眯眯道:“今晚去逛灯会,让婉姑给你们梳个时兴的发髻。”

    傅月俏脸绯红一片,含羞带怯走到镜台前,低头绞着衣角。

    梳头娘子婉姑打量她几眼,扶她坐下,啧啧道:“小姐花容月貌,瞧瞧这面皮,多娇嫩!”

    一边不住口地奉承卢氏,一边打散傅月的辫子,重新帮她梳通长发。

    卢氏嘴角微翘,笑而不语。

    傅桂噗嗤一声笑了,趴到傅云英肩膀上和她咬耳朵:“她以为是包饺子吗?还面皮,我还饺皮呢。”

    傅云英笑笑不说话。婉姑卖力讨好卢氏和傅月,傅桂浑身不得劲儿,非要说几句酸话才舒服。但如果婉姑说傅月的不是,那头一个跳脚的也会是傅桂。

    傅月的丫鬟把她的首饰匣子搬了过来,一套套簪环拿出来放在她鬓边比对给婉姑看。婉姑比较了一会儿,选出几样,问过卢氏的意见,最后给傅月挑了一套葫芦形的松鼠葡萄穿珠花的对钗,配草虫短银簪,耳边一对光泽细润的玉兔耳坠子,腕上笼累丝银镯子,腰间系丝绦,戴环佩七事。

    婉姑装扮好傅月,接下来轮到傅桂。

    房里的丫头婆子一半帮婉姑打下手,一半围着打扮得粉光脂艳、颜色比平时柔媚几分的傅月不住夸赞,傅云英趁机走到卢氏跟前,踮起脚,和卢氏耳语几句。

    卢氏看她走近,微笑侧耳听她说话,少倾,面露惊讶之色,怔了怔,垂目看她几眼,迟疑了半天,皱眉道:“也好,既然你四叔应允了……”

    得到卢氏的允许,傅云英扯起嘴角笑了笑,转身和韩氏、傅三婶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