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皇后生存日记 > 分卷阅读225
    地想活。可是这一刻,她真恨不得死了算了。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在哪里……如此痛苦地坚持的意义在哪里……活着没有半点快乐,又为何要活着。她曾经以为活着虽然艰难,但是有快乐的。她有青梅竹马长大,彼此恩爱的丈夫,她有哥哥,有亲人,能偶尔打个照面。她有认识多年的珍珠和韩林儿陪伴她,照顾她,他们从不会让她难过伤心。她甚至还有心思去瞄一瞄那陌生的英俊男子,从那隐约的心动中感到生命充实而有趣……

    生命就是这样的,活着就是这样的,许许多多琐碎的人和事,构成了心灵的满足和生命的愉悦。所以即便遇到困难,即便遇到痛苦和挫折,也能坚持下去忍耐下去。因为,总想着还会有更好的。

    现在,没有更好的了。她已经能看到自己的未来是多么枯燥乏味,多么让人冰冷绝望。

    这是她生命里能遇到的最好的爱情了。性情相投,年龄相当,样貌儿相配,一块儿陪伴长大,生死相许。哪去再找比这更好的爱情。

    如韩林儿,也是她生命里能遇到的最好的人了,患难相交,多年陪伴……

    最好的尚且如此,其他的难道还能指望吗?

    他不爱她,而他也快要死了。

    这么多年的夫妻情深,其实只是一个笑话。她以为的朋友知己,其实也非知己。

    真是一点活路也不给人留了,一点念想也不给人留了。

    “是我不好……我没用啊……”

    她哭的声音沙哑,肝肠寸断:“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什么都要依赖你……什么都要靠你……靠你的吃靠你的穿……可我对你的心……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她哀哭道:“但凡我有能一分的选择的余地……我也不要跟你做这样的夫妻……处处奉承你……接受你的种种作为……但凡我家中有点依靠,我也不能过这样的日子……只是、只是我自己无能,既无亲人依靠,又不能生作男儿,自立为人,才只能仰仗你。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就是再不中用的人,她也晓得难过。我好歹也算是个人……谁的心不是肉长的了。我也不是木雕泥塑,我也天天念想着两个人能过普通夫妻般的小日子,生儿育女,白头到老。你怎忍心这样对我,你怎忍心让我如此痛苦……我丈夫又恩爱不定,你又不让我有儿女寄托,我一个人孤零零要怎么活下去啊。”

    声声含泪,那左右宫人听的无不凄凉悲伤,却只能装作未听见。拓拔搂着她哭道:“我陪着你,你怎么会孤零零的,我答应你绝不变心,我何时骗你了。你的心是肉做的会痛,我的心就不是肉做的不会痛吗?你的心碎了,我的心也要碎了。”

    李贤打断道:“皇上快别说了,先给娘娘包扎伤口要紧。”

    两个太监将皇后从皇帝怀中抢了出来,抱到床上。御医来了,给她包扎伤口上药。

    伤口流血很严重,幸而没有性命危险,而且这么久过去,血已经自行止住了。

    她流着泪,昏睡了过去。因为失血过多,且身体已经精疲力尽。

    拓拔搂着她大哭,口中含混呜咽,只是抽噎不止,说出来的话,旁人却是一句也听不清楚,只有他自己晓得了。李贤看他这样难过,非常担心他的身体,一旁不住劝说道:“皇上快别伤心了,哭泣久了伤身啊。娘娘已经睡过去了,皇上说这么多她也听不见。皇上放下娘娘身子,让她好好休息吧。皇上也得休息,等身子骨好了,什么事都好说。”

    他试着去搀扶拓拔,拿开他的胳膊,让他把皇后放下,拓拔却像铁铸的似的,怎么都弄不动,只是将头埋在皇后身上哭。李贤不得已,只好由他搂着,将被子给他盖好,叹气一声,退了出去。

    李贤在殿外,一夜都听到皇帝的哭声,像失了偶的孤雁,凄凉无比。他听的也伤心不已,替皇上落泪。

    既要为帝王,又怎么能如此多情如此心软呢?皇上是真心爱皇后,为她掏心掏肺的,只是这帝王家的事,哎……

    谁又容易呢。

    ……

    李芬去拜见皇后,看到她一身素服,头上系着止血的布带,隐隐的血从布带底下透出来。

    她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但是说话还是有条理的,看来只是皮外伤。

    ?

    太华殿中发生的事,李芬也是从宫人口中探得的。

    皇上把皇后打了。

    然而大家也都不知是何缘故,只知道是皇后惹了万岁动怒。

    皇上动怒打后妃不奇怪,当今圣上是个暴脾气,心情不如意,上脚踹人都是常有的,皇后也难免。只是皇后和皇上一向情重,突然发生这种事,还是有点出人意料。

    宫人们私底下都在议论。

    ?

    那些妃嫔们暗地里幸灾乐祸,嘴上不明言,心里却解气。冯氏不是和皇上很恩爱吗?怎么突然挨打了呢?拓拔多少年没打过女人了,上一个被打惨的还是宋美人呢。宋美人得罪皇上,被皇上一顿痛打,后来便失宠,很快就病死了。可见伴君如伴虎,得意得了一时得意不了一世。大家都等着皇上降旨惩罚她,最好废了她的后位。结果几天过去,皇上不但没有降旨,皇后还时时出入太华殿,宫中大事小事,还是她在做主。

    众人泄了气,心中都十分失望。

    冯凭的伤好的非常慢。

    几日过去了,伤口还在渗血。可能是受了重创的后遗症,头里像充了水银,翻搅般的剧痛,一站起来就头昏要倒,时不时想吐,什么也吃不下。

    她呆呆地坐在拓拔的床前,不晓得他还能活多久。他吐血,昏迷了好几日了。

    御医们都束手无策,谁也拿不出诊治的方案。他躺在床上,已经好几日没有进一点汤水了。

    她又恨,又想哭。她坐在那床边想事,一会恨的咬牙切齿,一会又哭的止不住。哭到后来,眼泪也干了,两个眼睛肿的睁不开。她想起曾经相爱相伴的点点滴滴,想起许多事,越想越觉得心不甘,意难平。越想越觉得痛苦。

    恐惧和孤独像个无底洞,紧紧地将她攫住。她感到很害怕,眼前一片看不到光的混沌。

    人怎么会死。

    他这么年轻,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她可以恨,可以怨,他死了,她去跟谁恨跟谁怨。她的痛苦,又还能找谁去诉说。

    那天夜里,拓拔清醒了一阵。那时冯凭已经在他床前坐了半夜了。

    他醒来时,第一眼看到她。他已经病的神志不清,几乎忘了他们先前发生过怎样的争吵。他看到她头上有伤口在渗血,用纱布包扎着,眼睛里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一时伸出手去碰她脸,口中发出低哑的声音,说:“头上怎么受伤了……”

    冯凭那一刻,已经干涸的眼泪止不住的再度汹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