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摸着梁珂的头，一边跟着噼里啪啦掉眼泪，“就快好了，就快好了。”
当天晚上，梁珂就让饼饼把房间里能反光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后者问他为什么，梁珂躲在被窝里闷闷道，“我本来就很丑了，鼻子里插根管子更加不伦不类，肯定加倍的丑。”
饼饼听得好笑，鼻子却直泛酸。
日子暂且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身体上补充的营养往往没有消耗来得快，梁珂还是日渐消瘦了下去。虽然他知道顾泽早晚会找上门来，但每每都有侥幸的心理，所以当一日半夜，他被尿憋醒然后冷不丁看见床边坐着的黑暗人影时，吓得连尖叫都忘了。
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侧脸上，朦胧之中能隐约看见那冷硬的侧脸线条和紧抿的嘴唇。
他不知道顾泽已经在床边坐了多久，黑暗之中只有两人频率不一的呼吸声。梁珂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拉过被子盖过脑袋。只是这举止早就在顾泽的意料之中，他伸手拽住被子，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把它拉了下来。
“你干嘛啊？！”梁珂争不过他，只好翻身撅着屁股对着他，“半夜坐在这里，吓死人了。”
他尽可能用若无其事的声音和语气，而身后的人却依然没有说话，死寂的沉默就像是有条带刺的虫子在他心口上爬，又痒又痛。
最后还是梁珂自知理亏地认输了，他慢吞吞地转过身子，刚想开口对方却突然低下头，嘴唇死死地压了下来。
比起之前的感受，这次根本就不算是一个吻，顾泽的动作粗鲁野蛮，不顾他的呜咽声像是发泄般啃咬他的嘴唇，磕碰之间强硬地撬开他的牙齿长驱直入，死死缠住他的舌头就像是要吞下肚子里似的。
梁珂有些慌张，伸手去推搡他的胸膛却不料被对方反手抓住拉上了头顶，野蛮的吻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他的锁骨处。
梁珂右眼皮直跳，他哆嗦着声音还没问出口，顾泽便一口狠狠咬了下来，那力道疼得他差点没哭出来。
“疼……疼死了。”梁珂踢着腿挣扎，“松口，松口啊！”
顾泽没吭声，只是转而死死地抱住他。
就算对方松了口，梁珂还是觉得锁骨那处火辣辣地疼，他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却不料有温凉的湿意滴在了自己的侧脸。
梁珂顿住了，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问，“……你哭了？”
对方没回答，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摸着他的头发。
“顾泽？”
“我心口比你的更疼，”他慢慢地说，似乎每个字都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感觉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挖去了心头肉。”
“我知道，”梁珂低垂着眼帘，声音却不知怎么的有些暗哑，“顾泽，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他顿了顿继而道，“我难过自然要说出来，梁珂，你别太自私。”
梁珂从未见过这一面的顾泽，明明声音已经变得温柔了，却总觉得对方的情绪依旧阴沉压抑，像是不留神就能再次暴起将他吞腹。
梁珂被他少有的情绪吓得一声不吭，而顾泽也没再说话，起身准备伸手去开房间的灯，却不料下一秒就被拉住了肩膀。
“别开灯，”梁珂闷声恳求道，“我不想看让你看见我这副样子。”
顾泽定定地看着他，“我不在乎你的样子，我只在乎……你喜欢我的样子。”
“啪嗒”一声，随着顾泽的动作，整间病房都亮了起来。梁珂下意识地捂住脸，却被后者抓住了手腕。
“你瘦了不少，”顾泽的指腹细细摩挲着他的脸，“没有以前圆嘟嘟的可爱了。”
梁珂不敢抬眸看他，只得低垂个脑袋看着自己的手指，却不想后者伸手捧起他的面颊，紧接着轻柔的吻就像是羽毛般落在了他的面颊上。
“梁珂，你就是我的命。”
这是顾泽第二次对他说这句话，没有第一次听的感动，与此同时却突然让梁珂有了满满的安全感。他就这么一下子破涕为笑，随后扑进顾泽的怀里，在里面用头使劲地钻。
顾泽也不恼，只是宠溺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背部，“减肥什么的你根本就不需要，我永远都不会要求你必须变得完美。”
梁珂窝在他怀里没吭声。
顾泽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我来之前都听医生说了，厌食症经过好好调理还是会好起来的，在你养病的期间，我会一直陪着你。”
梁珂这才把头抬起来，“你不回去了？”
顾泽点头，“我这次是处理好事情才过来的，公司也不是我全盘负责，我最多也是刮个位置罢了，比起那么复杂的手续工作，我还是喜欢相对悠闲的工作。”
他顿了顿，继而刮了刮梁珂的鼻子道，“我打算在这边买套房子，等你出院，我们一起去选日用品。”
梁珂只觉得幸福不要来得太快，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懵逼。顾泽看得一阵心痒，耐不住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
梁珂捂住被咬的地方，看着他咧开嘴傻傻地笑了。
顾泽来后，梁珂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尽管胃口还是不怎么好，但脸色和精神却没有之前这么萎靡了。而顾泽就像是也在医院住下来了似的，每天晚上缩着大长腿睡在那陪客椅上，看得梁珂有点难受。
“要不你跟我挤挤吧，”连续几天下来，梁珂还是忍不住提议，“你睡在那地方，早上起来又该腰酸背痛了。”
“没事，”顾泽细心地替他捻好被子，“这病床比不得双人床，我怕我半夜压着你。”
梁珂哭笑不得，“我又不是瓷娃娃，你怕什么。”
“你在我心里就是瓷娃娃，”顾泽低笑一声，顶着他的额头道，“我真是捧在手心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你还敢把瓷娃娃含在嘴里呀，也不怕花了舌……恩啊……恩……”
顾泽压着他吻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眯起眼睛，那语气怎么听起怎么色气，“我就喜欢把你含在嘴里，好好疼。”
梁珂恼不过，只得肿着嘴唇瞪着他，“流氓！”只是那小眼神儿怎么看都觉得软绵绵的，看得顾泽心痒难耐，恨不得再压了上去把那张小嘴亲他个够。
这次过来，顾泽把必需品都一起带了过来，其中生怕梁珂觉得无聊，还特地从车里把平板给拿了过来，供他玩乐。
梁珂当然是求之不得，之前的害怕顾虑全打消了，他一整日在病房也慢慢觉得无聊起来，如此一来，顾泽还真给他带了个好消遣的玩意儿。
这日，梁珂正半坐在床头玩植物大战僵尸，顾泽则是在旁边泡牛奶。
虽然梁珂的身体还是一天天瘦下去，但前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