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耽美小说 >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 分卷阅读138
    “好。”温彦之笑了笑,便扭头寻了方知桐,一道出门去了。

    齐昱从门口消失的薄青色影子上收回目光,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反身拾路往书房走。

    其实,也没什么。

    哪怕是朝不能共、夕不与对,可此生此世能遇见他,能言说相拥、相视一笑,就已够了。

    足够了。

    .

    到下午时,温彦之与方知桐、沈游方一道回了行馆,沈游方向齐昱告了一干治水用度,奉了几本账册,又同龚致远去算劳工的开支。方知桐与温彦之使了眼色,自己先告退了又出府去,两个没当职的暗卫也跟上走了,剩李庚年和温彦之在书房里同齐昱大眼瞪小眼。

    齐昱被他俩瞪得不自在,干脆合上折子,冲温彦之招手:“得了,先练箭,我也坐乏了。”

    于是暗卫几个摆了箭靶又守着看,手里的瓜子儿是城南胡同里才炒成的现货,还热腾腾的,特别香脆。李庚年吃了两嘴觉得味道甚好,问他们哪儿来的。

    暗卫几个吭哧吭哧地笑,不怀好意地向坐在石亭里和龚致远算账的沈游方努了努嘴,而沈游方正专注地将一张张单子讲给龚致远,就着手边的茶盏喝下一大口浓茶。此时若有所觉,他不经意回头见暗卫几个都在朝自己招手微笑,正要回以丰神俊朗的笑意,却见李庚年一脸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神容冷酷。

    于是沈游方挽起眉眼,只朝李庚年笑。

    李庚年咳咳两声,扭过头不看他,回身两巴掌扇上暗卫几个的后脑勺:“给老子吐出来!”

    暗卫几个牙关咬得死紧:“不吐!沈公子说买给我们吃的!”

    李庚年劈手夺过那包瓜子,恨铁不成钢道:“你几个小子!要我说多少次!当职时候不准吃零嘴!”

    暗卫几个冷漠脸:“哦。”

    那难道你没收了瓜子,是拿去扔掉?

    呵,我们才不信。

    而下一刻,李庚年果真毫无悬念地顺手就将那包瓜子收进了怀里。

    刚出炉的瓜子隔了纸包贴着里衣,那温度好像比暖洋洋还要热腾上一点点。

    然后李司丞憋着唇角若有若无的笑,瞥了幽怨的暗卫几个一眼,登时凶巴巴道:“看我作甚,看着皇上!”

    “……”脸皮真厚。

    暗卫看不惯他却又干不过他,只好一脸哀戚地看回齐昱和温彦之,企图寻找安慰,可是他们却发现温彦之已经射中了靶子好几箭,算近几日射中最多的时候了。

    温彦之神情难得带笑,齐昱瞧着也欣喜,从袖里拾了丝绢替他擦了额头的薄汗。

    暗卫几个顿时更难过。

    可恶!害我们都错过为温员外叫好的时候了!简直特别可惜!

    于是他们暗暗决定今年过年给李司丞的孝敬,定要折半。

    “这是不是太近了?”温彦之状似并不经意地指了指那箭靶,向齐昱道:“上回在寿昌山上,你的箭能飞好远。”

    齐昱笑他吃着碗里瞧着锅里:“那得要算力道和射角的,你现下还不成。”

    温彦之笑看着他:“不试试怎知道?”

    此话一出,周围算账的龚致远、沈游方和房顶上蹲着的李庚年暗卫几个都竖起了耳朵。

    齐昱左右看了看后院大小甚有限,又有回廊石亭作挡,“那去外边儿找处地方练罢了,恰好将力道和射角教你。”他是个言出必行的,这下就要吩咐暗卫去准备出门。

    “也不用那么急。”温彦之连忙道,“现下我也累了些,不如陪你看会儿折子,将近日录史理了,晚膳后再去也成。”

    齐昱微微眯起眼,奇怪道:“可是晚膳后天黑,就看不见了。”

    温彦之道:“你上次在山上亦是夜里挽弓,不也百发百中、箭无虚发?我也要同你一样。”

    这句话倒是简单,却好似捧温热的清泉,浇在齐昱心里叫他别提多受用,只觉温彦之今日比过去哪一日都可爱,到这时候还能说什么不好的?便是夜里真太黑,他将十里八乡的灯笼全买来在外头照上也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

    朕的温彦之如此崇拜朕,想要什么,朕就给什么。

    何况他还想同朕一样,甚好,甚合朕心。

    于是暗卫几个看见皇上兴致勃勃地拉上温员外,转身去了书房。

    噫,我们要捂眼睛了。

    皇上要带温员外看折子呢!

    .

    一天里大事化作小事数桩,日头偏过西去,方知桐回了府进花厅与众人一道坐了用膳,竟同温彦之又打了个一切定然的眼色。

    齐昱忍了好一晌,才没有起身伸手去把温彦之的眼睛蒙上。

    饭后歇了会儿,温彦之如约收拾了弓箭等物,别过众人,跟着齐昱往外走,提议道:“不如去萦泽口好了,夜里劳工民兵散了,那边有一处丘台甚宽敞。”

    齐昱笑睨他一眼:“怎么,还放心不下的你河道,夜里都要去看一眼。”

    温彦之闻言,竟是有些好笑,只顺着他说:“你怎么知道。”

    齐昱抬指刮他鼻头:“我甚么不知道。”

    跟在后头的暗卫几个突然一阵忍笑声,在齐昱冷眼扫过去时,又憋着嘴噤若寒蝉。

    而温彦之只是垂头不说话,新月初升下,银练拂过他耳鬓,齐昱竟觉这呆子的笑意中带了抹狡黠,细看间,却又瞧不见了。

    如此漫说谈笑着,萦泽口大坝已在对岸遥见,离这方大约二三十丈远,江中水鸟低低掠过,飞到对岸青山叠翠中的墨影中消逝。月影阑珊,江边不多的树枝漫垂了枯枝戳进江面,垂眼一瞧,他们所站的丘台下遥遥立了棵树,杆上系了根带红绸的绳子,而绳子的另一端已高高长长地扯去了对面大坝顶上的一个土包。

    “那是何物?”

    齐昱一边从温彦之背上摘了弓箭,一边有些奇怪地看着那个土包,他记得之前第一回见着大坝时,其上并无此物。且往两侧看看,大坝头上这样的土包大约有十来二十个。

    温彦之从齐昱手里接过弓箭,颇为紧张地捏了捏手心,“龚兄说造物斥资尚有盈余,故我与知桐近日正想试试,能不能将那大坝改一改,便做了些土包做蓄水试验。”

    话关江山社稷,齐昱又挺感兴趣:“这大坝要如何改?”

    温彦之抽出支箭来,遥指山脉正色道:“齐昱,你看对岸的清屏山。东、南、西三面地势较高,北面地势低洼,向萦泽口倾斜,是故每逢夏秋雨季,山洪暴发,北地就极易形成涝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