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蒹葭(H) > 分卷阅读46
    不喜欢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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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欢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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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新选的嫔御都已经迎进来了。”

    周福全将嫔妃们的绿头牌规规矩矩盛在一个盘子里,举止头顶,递去帝王眼前。

    “陛下,今晚,可要点哪位主子来侍寝麽?”

    坐在御案前的帝王长发未挽,殿内尊鸣鼓,气息淡柔。

    一顺流光青丝,如同一兜软云搭在肩膀,火光里妖娆唇色如同雪间间悄悄绽放的红色蔷薇,绯色衣衫拖曳在黑金石地砖上,点点银丝蛟龙,如同仲春时分飞扬的轻红雨雾。

    漫不经心的扫一扫,帝王伸过手来,点住其中一支。

    上面赫然是江采茗的名字。

    幽幽绿光映在指尖,青红交映,似玉如冰。

    周福全心领神会,忙喊,“来人,准备春恩车接昭仪娘娘来西殿侍寝。”

    话音未落,就见帝君起身,眉间带着微微一丝不耐,“西殿是朕和丞相议事的地方,来这里侍寝做什麽?摆驾蓬莱阁。”

    “是是是!”周福全连忙应道,收好其他绿头牌,躬身跪地。“传令!摆驾蓬莱阁,皇上今晚要去见新封的昭仪娘娘!”

    沈络缓缓站起身,衣摆在地面的澄泥金砖上滑过丝丝冷淡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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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极无边,窗外绵绵轻薄的月光里枝影寂寥。

    房内通火明亮,桌上的碧玉叶碎金香龛里熏着甜蜜的香,寝宫正中的大床上,缀着文彩双鸳鸯,裁剪出一朵一朵合欢被。

    慢慢的,似乎有灯火逐渐明亮,江采衣坐在床上,梳洗干净了,青丝披散。

    事情进展的过於快了。

    进宫的第一晚,皇上居然就来蓬莱阁临幸,真不知道他是因为真的喜欢江采茗,还是为了给晋侯面子。

    但是这种快,正是江采衣要的。

    虽然,危机重重。

    缓缓的,江采衣将手指绞紧,她知道,自己目前处於多麽凶险的境地中。

    等会儿如果龙颜大怒,将她就此拖下去打死也是有可能的,她必须,倾尽所有,鱼死网破。

    通天落地的鲛纱帷帐以流苏金钩挽起,在洞开的宫门外延伸出去,满庭院的石榴花开的恍若流火,在月色下益发妖艳。

    云丝刺绣龙腾云图案的灯罩远远晃动,掠过朱红门槛和一朵朵人高的珊瑚,终於在蓬莱阁寝殿口,帝辇停下,殿外黄铜麒麟大鼎兽口中散出淡薄徐徐轻烟。

    月色昏沈,江采衣将脸藏在阴影里,低头跪地,只能看到帝王绯色的衣摆,轻轻搭在地面,带着幽深的海棠香气,龙纹在月色下交映错杂。

    暖热带着艳魅香息婉转扑过来,仿佛熏得人浑身软酥。

    江采衣目不错珠,蹲在阴影里面,看着帝王的脚步不停,掠过她的额头。

    宫人们躬身褪下,将那扇刻着葫芦与莲藕图案的雕花红门缓缓关上,房中,只剩下陌生的帝王,和陌生的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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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采衣依旧穿着来时的那一身,走入内宫光华明亮的烛光中。

    沈络睫毛动了动,漫不经心的看过来。

    饶是遥遥看过皇帝,江采衣仍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克制住自己不要被这绝世美貌绕花眼睛。

    北周的皇帝陛下支着下巴斜倚在床头,他穿着随意,绯色衣衫低垂,在青帐之上投出一种浮花一般的清雅浅淡。

    江采衣慢慢走上前去,越近,就越难以呼吸。

    乌黑的长发从苏绣锦被喜榻上铺散开来,周围一片鲜红艳丽,那个身影在一刹那,让她想起了极其艳丽,中间盛开着漆黑花蕊的鲜红的牡丹。

    美色倾国,仿佛能夺魂摄魄。

    沈络笑了笑,望过来,面孔在飘渺香烟中有丝模糊,他的襟口扣得很松,锁骨惊惊露出来,玉一样洁白,那嘴角红的仿佛血蔷薇,眉目之间却有一种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接近於傲慢的高贵姿态。

    这样的一个美人,便是她江采衣今晚的鬼门关。

    江采衣走上前去,直直跪在地上!

    帝王饶有兴趣的扬起眉角,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她的面容惊到,只是口吻平静的陈述事实,“你不是朕钦点的昭仪。”

    丝丝冷意从地上直透膝盖,江采衣并不接皇帝的话,只是磕头,“臣妾江采衣,晋侯嫡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代桃僵是明摆着的事情,江采衣绕过话头强调她自己的身份────晋侯嫡女。

    ────你封的昭仪是晋侯嫡女,我就是晋侯嫡女。

    沈络轻笑出声,也不叫她起身,满目都是嘲讽,“堂堂一个晋侯府,也能送错人?”

    他笑,“拖下去,杖毙。”

    然後沈络起身,完全没有兴趣和江采衣兜圈子绕弯弯。

    “皇上!”

    江采衣膝行几步,挡住了沈络的去路,她的手抓在帝王的寝衣衣摆上,目光黑漆漆,仿佛跳动着火焰。

    一种微弱的热度,从她手心传上,沈络垂下眼睫,看着她紧抓不放的手。

    “臣妾知道,皇上属意的人是妹妹,可是……妹妹入宫之前突发重病,爹爹慌乱无法,才叫臣妾顶替上的。”

    江采衣娇柔的慌声叫道,身子好似无力支撑般一软,扑倒在沈络足前,哀哀轻泣。

    这句话一出,就是将所有罪名往晋侯身上推,就是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江采衣泪意楚楚的抬头,望进沈络的眼眸。

    “妾身之所以胆敢冒险犯这欺君大罪,是因为……”她一个哽咽,更紧的抓住了沈络的衣角,“是因为,因为臣妾早已倾心於皇上,思念了皇上好多年啊!”

    不待沈络发话,江采衣已然哭的梨花带雨,面孔苍白,毫无血色,却看起来有种令人恨不得好好怜惜的脆弱。

    仿佛,一碰,就碎了。

    “九年前,妾才十岁,在曲江河边放花灯,那个时候偶然看到了陛下……”

    她仿佛陷入了甜美的回忆,“上元灯节岳阳楼上,皇上在曲江采了一朵睡莲,丰神俊朗,长身玉立,采衣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是的,她记得清清楚楚,至今不曾忘怀。

    韩茗儿是多麽心醉沈迷,有多麽削尖了脑袋想要入得宫门,这些年她都一清二楚。

    九年前韩茗儿入迷的那一幕,她更是看的明白,不仅如此,她还发现了韩茗儿没有发现的东西。

    比如说,皇帝在凝视丞相大人时的眼神。

    江采衣於辉煌烛火中缓缓起身,再深深拜下去,似乎正处在杏花枝头盛开的上元灯节,“妾拟将身嫁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