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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找寻(剧情)

    深夜,南利强赤着上身,正和身下的人酣畅大站,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起来,郑敏搂住他的脖子,以为又是酒吧的事,不准他接。

    可那边电话不停地响,声声催命,他瞥了一眼,才看见来电人上赫然写着陶占秋三个大字。

    暗啐一口这个兄弟真不厚道,大晚上办事都不安宁,接过电话就抱怨:“大晚上的,你没有性生活的吗?”

    “段嘉林有跟你们联系吗?”陶占秋声音很急,有些严肃,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怎么了?”南利强瞟了一眼郑敏,不再开玩笑。

    “她刚才给我发了条微信,说明天早上到S市,现在电话打不通。”对方声音不悦,这边也跟着收气嬉笑的表情。

    郑敏一听关于段嘉林就急了,要把电话抢过来,就听到电话那边,已经暴走:“南利强,你他妈赶紧去车站找找。”

    郑敏愣了两秒,这还头一次听陶老师急得骂人。

    陶占秋现在落地窗前,身后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摇曳着茶几上的红酒杯,问:“发这么大火?”

    “你过来干嘛!”他冷着脸,周安云是他在酒店门口碰见的,一路跟着他来了房间。

    “都来你房间了,还能干嘛,上床喽。”她咯咯笑,挑战他的底线。

    “我没空陪你缅怀过去。”他冷眼一瞥,已经抓起搭在沙发上的大衣,将门拉开。

    “你是没空陪我缅怀过去,你现在有个小学生搂在怀里多开心啊。”她扬起嘴角回嘴,心里却不甘,她追了陶占秋那么久,却不如另一个人几个月。

    “师生恋这么劲爆的话题,你说要是传出去了,她还能顺利毕业吗?”

    周安云越是不甘心,就越会表现在脸上,这么多年,她想要的都要抢,哪怕不属于。

    “周安云!”他一声怒吼,额角的青筋暴起:“她不痛快,你也别想好过。”

    陶占秋摔门而出,砰地一声砸在她心上,努力维持的自信也全数崩塌,是啊,她周安云在陶占秋面前哪还有什么自信,什么骄傲可言,早几年跟在他后面跑的时候就知道,跟他在一起,不过是他偶尔泛滥的同情。

    郑敏打电话过来,说已经问过段嘉林的外婆,她已经出门了,南利强大晚上从被窝里出来,事儿干到一半,就开着车载着郑敏,去相隔甚远的车站里找。

    “这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倔呢,我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听进去了。”

    “你要是听见你女朋友跟前男友去旧地重游你能平静?”郑敏气不打一处来。

    段嘉林一个人待在火车上,婴儿的啼哭,几个男人围在桌前哄笑,攀谈,呼声,一片乱糟糟的,她站在走廊,扶着椅背,一边困顿,一边还要强打精神。

    忽然她旁边坐的以为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拍拍她肩膀,示意要给她让位置,段嘉林推辞几番,那人坚持,她就道谢坐下,因为太累,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她揉揉眼睛,准备跟陶占秋联系,手往口袋里一伸,那里已经空空如也,手机,钱包全部丢了。

    隔了一个走廊,邻座的大妈看了,用方言说:“东西丢了吧?”

    段嘉林尴尬的点点头,好久才说:“能借您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好在大妈人好,立马答应,把手机递给她,陶占秋的号码,她还记得,电话没人接,她打了第二遍,终于有人接起来。

    “喂?”是个女声,有点熟悉的声音。

    段嘉林一下子就慌了,仿佛撞见了什么,手机捂着听筒,心怦怦直跳,没由来的勇气在一瞬间陨落。

    她摁断电话,把手机还回去,双手抱着胸,却止不住内心的波澜,这个时候,她本不应该出现,甚至打这个电话都是愚蠢。

    电话那头的周安云蹙蹙眉头,她一夜没走,就坐在他酒店房间的沙发上,陶占秋在天将亮的时候回来了,身上挂着一层薄雪,他出门的时候没带手机,就这么在S市的机场和火车站之间乱找,一无所获。

    S市已经下雪了,身处南方,几年难得见一次,周安云端坐在沙发上,理直气壮:“我爱待哪待哪。”

    陶占秋板着一张脸,不说话,去换衣服,这时候他的手机在床头柜那边吱吱呀呀的震动,她手一伸,鬼使神差的按了接听。

    对方没有说话,很快就挂了,周安云以为是谁打错电话,删了来电记录,将手机放回原处。

    第70章不麻烦陶老师(剧情)

    陶占秋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他瞥了一眼依然坐在沙发上的周安云,说。

    “我送你出去。”

    周安云起身,抖落一身的疲惫,只说:“你忙你的,我走就是了。”

    他真的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周安云喜欢他这么多年,唯一奢望的是,他能回头一次,怎样都好。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

    陶占秋刚上车,手机上来了个陌生号码,他思索片刻,在电话将要挂断的前几秒将电话接起来。

    电话那头个说方言的中年妇女的声音,偶尔夹杂几句蹩脚的普通话,对方说:“刚才有个小姑娘找我借电话,她钱包丢了,你是她家人吗?”

    “嗯是的。”他眉头蹙深,她现在的境遇似乎并不好。

    “她刚才打你电话好像没人接,我到站下车了,不放心,跟你打个电话,赶紧去车站接人。”大妈很热心,一直挂念着。

    “您坐的是哪趟车?”他问。

    “K119”

    段嘉林木然的靠着生硬的椅背,微仰头,眼睛忽然酸涩难受,或许是因为从来没认真想过这样的时刻来临时的情景,才会束手无措。

    列车广播里播报着天气,如往常一样,譬如风和日丽,再如细雨绵绵,播音员重复着往日的语调,段嘉林支着脑袋,旁边几岁的娃娃吵嚷着问妈妈还有多久才能下车。

    她看了一眼手表,还有56分37秒,明明这么近的距离,她却觉得茫然没有去处,脑子里闪现出一万种画面,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联想出来的,他和周安云待在一起的画面。

    40分32秒,旁边的小朋友已经急得哇哇大哭,大人们好声哄劝,却没有半点成效。

    18分44秒,哭声停止,周围的人已经渐渐站起来,拿好自己的行李,段嘉林依然端坐。

    她心里甚至盘算好,这种时候,找警察叔叔,但求四肢健全的自己不要被认为是骗子。

    凄风苦雨她觉得自己尤为悲惨,最终还是没有腆着脸去找警察叔叔,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仅剩的几十块钱,去公用电话亭给外婆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你们陶老师昨天打电话过来了,有什么事要跟你说,我也没听太明白,你一会赶紧回个电话。”外婆以为是学校的事,让她赶紧回复?

    “嗯,知道了,我很快就回来了。”她淡淡嗯了一声,因为怕老人家担心,怎么都不敢说出自己现在的境遇。

    “注意安全。”

    外婆叮嘱完,段嘉林背着自己的双肩背包,正站在风口,狂风划过,从头浇到脚的冷,冰凉的一片,她脚底透凉,鼻子被吹得通红。

    她想了半天,给郑敏打电话:“喂。”

    她声音很小,郑敏一听就炸了,差点哭出来:“谢天谢地,我的小祖宗,你终于有消息了,吓死我了,你怎么回事?”

    “我手机和钱包丢了。”她压抑住内心的委屈。

    “你等会儿,陶老师,你早上就去找你了,估计昨儿晚上没合眼。”郑敏还没顾得上听段嘉林说完话,就唆使一边的南利强:“你快问问陶老师现在在哪。”

    “不用了。”她忽然放大了声音,电话那头的郑敏也是愣然,停下来。

    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不麻烦陶老师了。”她声音缓下来,几乎是慌乱之间就把电话挂了。

    她一回头,撞上结结实实的一堵人墙,他穿着棕色的大衣,里面是一件浅灰色的毛衣,他头发被风吹成乱糟糟的一团,他面色微红,呼吸是被刻意调整过的,还喘着粗气。

    “不麻烦我?”他眼睛望向段嘉林的头顶,心里触电一阵的疼。

    他从刚才第一眼找到她开始,就心疼,他看见段嘉林孤零零的四处张望,看见她坐在寒风中的长椅上数自己手上的零钱,小手被冻得通红,嘴唇乌紫,头发吹得凌乱,像只放在天空中的断线风筝。

    段嘉林把头埋的更低,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口,很久才说:“嗯,不麻烦你,我是过来旅游的。”

    “那请问你,手机和钱包丢了,你是打算用你这双腿走回去?”说着,他指了指她的小细腿。

    段嘉林不说话了,陶占秋很自然的牵过她的手,冷冰冰的一团,到了车上,她的手依然没有回温,陶占秋帮她系好安全带,忽然把她的手拉过来,轻轻撩起自己的脑子,将她一手浸了寒冰的手贴在肚子上。

    暖和的一片软肉,她要挣来,陶占秋已经禁锢她的手,久久的贴在肚子上没动。

    最近搬家,忙成狗,写文有点不顺,如果有什么,麻烦大家第一时间指出,我会重新修改

    第71章她是你父亲的学生(剧情)

    段嘉林木着身子,一动不动,可能是因为天太冷,她还没缓过神,或者说心里不安分的因子上蹿下跳,她竟然不知道此时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冷漠。

    “为什么没提前跟我说。”段嘉林身子渐渐回暖,耳边才传来他的声音,一瞬间,有些恍然。

    她心里无端生出一些苦楚,有点像苦情电视剧里的圣母白莲花女主,千里迢迢的寻夫?她暗自在心里讪笑,摇头说:“旅游。”

    “马上就除夕了,你是来过年,还是来旅游?”他声音不自觉的严厉几分,眉头攒成一团,看她眼神飘忽,多半是在撒谎。

    一路上段嘉林没说几句话,除了他问饿不饿,渴不渴,她照例答几句之外,一向开朗的嘉林,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陶占秋一路将车开到酒店,话是同样的少,两人尴尬又紧张的氛围一路蔓延,将近年关的S市已经清静许多,应该是熙熙攘攘的街道,难得的宽阔。

    “我先送你回酒店睡一觉。”陶占秋侧头看她,气色不好,因为一夜没有睡好,眼周的疲态难掩,她点点头,手忽然被他一把握住。

    段嘉林被这一握,慌了神,胡乱的说:“我昨天做了个梦,梦到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个女人接的。”

    谈恋爱都有患得患失的时候,尤其是这份关系,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她好几次觉得不踏实,又毅然决然的站在他身边,孤注一掷。

    都说谈恋爱这种事,最忌讳的就是孤注一掷,长久还好,如果遇到个薄情寡义的,几年青春错付,回头都是一场空。

    她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像是缩头缩脑的钻在沙发里的小猫,害怕,又孤勇。

    “别多想。“他简单的一句话带过,段嘉林心里冷笑一声,闭上眼睛。

    段嘉林哪敢多想,起初见到周安云,她心里那份刻意压抑的不安,渐渐浮上来,迅速的膨胀蔓延。

    陶占秋敛起眼神,看她双目紧闭的侧脸,有些不忍,终究还是个孩子。

    段嘉林到了房间,洗完澡,躺着睡下,中途迷迷糊糊醒来一次,去找水喝,没见着陶占秋的人,她绕了一圈,昏昏沉沉的躺着继续睡觉。

    彻底醒过来的时候,是一双冰凉的手探上她的额头,她浑身上下透热,像是憋在罐子里,她听见他声音急切在一边讲电话。

    “今晚去不了,改天再说。”

    电话那端似乎还在追问,他终于还是挂断电话,坐回床边。

    柔声哄道:“去医院吧。”

    段嘉林只觉得自己浑身发虚,直冒冷汗,喉咙干涸,连话都说不出来,她颇费力气的摇头,没等她抗议,被子已经被掀开。

    她如提线木偶一般,由他穿上衣服,直到人腾空而起,段嘉林才知道此时自己被他横抱着,才走到酒店大堂就足够引人注目。

    她全身体温骤升,刚扶上车,人已经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陶占秋蹙着眉,电话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人,接起电话。

    “当年那个女人是在S市一院实习,实习期间表现不错,本来有留院的机会,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走了,这么多年了,记得她的人不多,能找到的有效信息也少。“

    “那你猜测呢?”

    “我认为可能跟你现在关心的这件事有关。“

    他站在车外,脸隐在光线幽暗的停车场里,沉默许久,他终于越陷越深,到了最后关头也不愿意放手。

    走一步,是真相,退一步,是她,两者之间不能权衡。

    段嘉林终于不争气的病倒了,仿佛是沉疴旧疾,病来如山倒,她直接被送进病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站在病房的窗户前,熟悉的灰色毛衣,只是身影多了一些疏离。

    她咳了两声,陶占秋转过身子,问她:“钱包和手机丢了,身份证呢?”

    “在我背包里,单独放着。”她瞪着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他出去了一会,又进来的时候,说:“给你买了明早的机票,你外婆担心了。”

    “你呢?”段嘉林此时仿若被驱逐的孤鸟,问他。

    “我还有其他的事。”他已经转过身,只留了个背影。

    段嘉林望着他的背影出神,眼泪冷不丁就要掉下来,她头缩进被子里,把眼泪藏起来。

    他继续说:“烧已经退了,回去记得按时吃药。”

    “可是我想你了。”她憋着哭腔,细小的声音被医院的白色被子捂得严严实实,他一句都没听见。

    段嘉林没想过会是这样落魄的场景,原来一腔热情真的会撒狗血。

    她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陶占秋眉间紧蹙,望着病床上小小的一团,耳边一直盘旋着清晨电话那端说的。

    “她当年是你父亲的学生。”

    大家注意避让,我要开始撒狗血了

    第72章永远亏欠(剧情)

    陶占秋坐在床边冰冷的椅子上,头垂着,神色淡漠,尤为不分明。

    两个人彼此抽离,明明是触手可碰,却没来得及给对方一个宽慰,爱情里大都这样,自私又伟大,成全自己,又宁愿奉献自己。

    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呢,段嘉林想,大概是周安云回来的那天,一切都变了,前任这两个字就像是长满了刺的仙人掌,光是看着就不想碰。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许久,段嘉林才从充斥着药水的被子中钻出小半个脑袋,眼眶红了一圈,瓮声瓮气的说。

    陶占秋没说话,只是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大衣,说:“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没胃口。”段嘉林又把头缩进去,躲进自己的堡垒。

    陶占秋的眉头越蹙越深,大雾朦胧的夜,怎么也看不清他的心。

    她烧干的喉咙,躺在静默的夜里,被子里是一团冷气,护士已经来换过药,她眼见着药滴一滴一滴,慢慢下落,陶占秋已经走了,病房里又是空荡荡的一片。

    段嘉林鼻子一酸,想起上次外婆住院,也是这么孤零零的夜晚,他打来的电话,轻缓的歌声,现在这些,都还在耳边盘旋。

    枕边放着一只手机,是陶占秋刚给她买的,为了方便联系,她打开微信,第一条就是陈女士的消息,赫然列在第一条。

    母上:听外婆说你在S市?

    段嘉林:嗯。

    母上:去那里干嘛,什么时候回来。

    段嘉林:现在就想回家。

    段嘉林说得不假,没什么比这时候更想回家,这座城市,仿佛全部都是周安云和他的记忆,而她呢,不过是个喜欢窥伺别人秘密的小丑,曾经妄想得到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最后还是物归原住。

    和妈妈简单沟通之后,段嘉林的委屈忽然间膨胀,这么些年没这么亲昵的跟陈哭诉过,此时仿佛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我在H市出差,去S市几个小时的车程,晚上跟我一起回去。”陈女士从来不拖泥带水,尽管段嘉林在电话的开始就哭诉了自己的悲惨遭遇,甚至如泣如诉的说自己此时正躺在医院里。

    陈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活该。”

    她冷静得不像一个母亲,或者说不像一个寻常母亲,她永远冷静,美丽,似乎没对谁奉献过自己的热爱。

    “妈。”段嘉林一时觉得舌头打结,这么平常的一个称呼都觉得拗口。

    对方静默几秒,才说:”趁还没有酿成大错,赶紧回头。“

    “只要在爱里是平等的,我不反对任何身份的恋爱,可是段嘉林,不合适的只会让你受伤,想回头都来不及。”陈终于长叹一口气。

    段嘉林眼里的母亲有多不一样呢,她现在想来,简直是众多女性中的另类,都说女性应该是厨房的常客,可是至今陈女士炒个蛋炒饭都能忘记放盐,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成为一个优秀的妇产科医生,从她手里接过一个又一个新的生命,病房里的喜怒哀乐,她总是很平常。

    陈托了老朋友过来接她去机场,段嘉林外边套着件宽大的羽绒服戴着帽子,趁机溜到外面,路边停了辆车,车里的中年男人冲她招招手,她很有礼貌的上车,喊了声秦叔叔好,这些都是陈教的,因为她最讨厌没礼貌的臭屁小孩,所以段嘉林打小就被要求记住家里各种复杂的亲戚关系。

    她坐在后排,眼神望向外面,忽然就看见一双熟悉的背影,是的,她再三确认之后,是一双,男人是陶占秋,女人是周安云,医院门口,周安云半捂着脸,像是在哭,他站在一边,两人隔了些距离。

    秦叔叔看段嘉林看得出神,笑道:“你很喜欢看别人吵架?”

    段嘉林六神无主的摇头:“正相反,这应该是旧爱重逢的温馨场面。”

    她声音很低,低到湮没在这不寻常的夜,毫无波澜,秦叔叔的车已经驶离医院,他忽然说:“前阵子听你妈妈在打听国外的学校,怎么样?考虑出国?”

    段嘉林没听得太轻,这个问题,已经被突然蹿起的手机铃声打破,跳动的,吱吱哑哑的手机,被攥着手里。

    “男朋友打来的?”秦叔叔看她很久不接,问她。

    她摇摇头,苦涩的笑说:“不是,是任课老师。”

    “要考虑出国的话,现在就要好好准备了,毕竟也是件大事。”

    “嗯,已经打算准备了。”她按断电话,回复说。

    霓虹旖旎的S市,在斑驳的光影里,是否留下过什么印记呢?或是欢愉畅快的时刻,或是一念之差的错过。

    这么问题,陶占秋很认真的想过,想必,在那时候,段嘉林之于他,早就不是肉体的欢愉,性的激昂高潮,是嵌在心上,在某一刻轰然剥离。

    空荡荡的病房,忙音的电话,床上的余温,可是段嘉林不在了,他那么想抱在怀里的人,日夜思念的身体,他垂涎,也只能克制。

    或许,命运就是这样弄人,生活是一部狗血连续剧,不到最后,总是希望有转机。

    “段嘉林,我们最好永远这样欠着,算不清就一直纠缠下去。”

    第73章寄养(剧情)

    整个新年,段嘉林窝在家里没出门,郑敏约她逛街,偶尔还能再小区楼下见到挽手的温楠和石江怀,她只是一笑,算作是打招呼。

    “段段,你查期末成绩了吗?”除夕的前一天,段嘉林正坐在家里的阳台上晒刚洗过的头发,柔软的发丝,淌着水滴,汇在地板上。

    “没有。”她淡淡的说完,郑敏沉默了几秒,段嘉林像是变了个人,尤其是从S市回来之后。

    “哦,我还以为你查了成绩,陶老师那门你考了89,就差一分90。”郑敏在电话里喋喋不休的试探:“改天问问你们家那位,这一分都不讲情面?”

    “算了,考60跟考99也没什么区别。”

    郑敏识相,不再问了,班级群里喧嚣的讨论成绩的声音也渐渐小了,大家都忙着过年,外婆去一楼的张奶奶家帮忙包饺子,她站起来,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眼见着楼前驶来一辆银色的汽车,从里面走出一个姿态娉婷的女人,她抬头,段嘉林的眼神正好对上,是陶可双。

    陶可双仰头,一笑,招手朝三楼的她打招呼,从钻进车里拎出个猫笼,说:“我方便上去吗?”

    段嘉林不明白她的来电,点点头,过去开门,陶可双倒是不见外,笑着拉过她的手,嘘寒问暖:“一阵子没见,怎么觉得你瘦了。”

    她勉强一笑,低头就见她手上的笼子里是颇不安分的Crazy,伸着毛绒绒的爪子,像是刚从睡梦中惊醒。

    “喏,这小家伙,放在我爷爷家养了几天,不安分,老人家头疼,让我赶紧给送走,最近有些事,我和他,过两天要飞美国,你看看,能不能收留一阵子?”

    陶可双似乎料想到她不会拒绝。

    “可以。”事实上,段嘉林也的确是毫不犹豫的答应。

    “先谢谢了,他还不知道,你别跟他说。”陶可双拍拍段嘉林的肩膀,像是全然不知道两人的异样。

    “嗯。”她点头回答的时候,已经把窜天猴一样的Crazy从笼子里解放出来。

    段嘉林礼貌性的留她吃饭,她说自己有事,没多久就开车走了,Crazy立马赖皮的趴在段嘉林脚边不肯动,都说猫是高冷傲娇的动物,可Crazy却难得的十分黏她。

    完成任务的陶可双,立马打了电话,传回捷报:“诶,我说陶占秋,你这是欠我第几个人情了,我刚回国,还没倒时差呢,就交给我一苦差事,小媳妇生气不哄着,让我把猫送过去是怎么回事啊。”

    “请你吃饭。”他声音低沉而沙哑,听陈妈说,最近感冒了,病来如山倒,瘦了不少。

    “得了,得了,你让我省省心就成,当了半年老师该玩够了,什么时候重操自己的老本行。”

    “还教半年。”言简意赅。

    “你当初跟学校领导谈的可是一个学期,爷爷这么一大把年纪,你好意思让他劳心劳力?”陶可双一听,急了。

    “习惯了我上课,我怕换老师他们不习惯。”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大学课堂里的又几个是认真听你讲课的,舍不得你们家那小孩就直说得了,这么拐弯抹角的。”她向来心直口快。

    “但我跟你说,爷爷还不知道这事,你知道的,他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印象,你自己兜着点。”陶可双提醒。

    “嗯,知道了。”他在电话那头咳了两声,或许是三声。

    陶可双摇摇头,他这么煞费苦心,一准是动了真心,感情这事谁能说得准,譬如她的小叔叔,因为一段婚外孽缘,草草结束了一生。

    “你们家小学生真好玩儿,我去的时候,挂在阳台上晒头发,像团海藻。”陶可双企图调节气氛,却发现对方越来越沉默,静如深渊。

    “陶可双。”

    “嗯?”

    “她感冒好全了?”

    “好差不多了吧,能走能跳的,比你现在这样好多了,你们这是何必呢,感冒发烧都要凑到一起。”

    陶可双嘴上这么说,但也多少知道他这场感冒怎么来的,深冬的S市,浸骨的冷,听说他就在机场外边站了一宿,最后还是被出差的刘波碰见了,不然横尸街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刘波是这么跟她说的:“没想到他还能有这么痴情的时候,上回为了那女孩儿在我办公室整整站了一宿,这回也是为了那女孩儿吧。”

    陶可双心里明白,却从来没问过。

    陶占秋动了真心,也从来没有跟谁提起过。

    他手指灵动,回复了电脑上院办的邮件。

    [已确认下学期课程,烦请正常安排课表.]

    第74章新导员(剧情)

    翻越过一整个冬天的段嘉林足足瘦了十斤,用外婆的话说,自从Crazy来家里之后,就没怎么离开过她,真是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黏人的猫。

    回学校的前一天晚上,石江怀敲门进屋,外婆一直念叨石江怀怎么不过来串门了,现在终于来了,段嘉林正窝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团毛绒绒的小东西。

    “有事吗?”她抬头问。

    “听我爸说你打算出国?”他很自然的坐在沙发上,两人离得不远。

    “嗯。”她低头,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没再说其他的。

    “选好学校了?”

    “还没。”

    外婆出去散步,家里只有两个人,他忽然又问:“他知道吗?”

    石江怀没有明说,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个他指的是谁,段嘉林摇摇头。

    “我从来没看好过你们,从第一次撞见你们拥抱的时候。”

    段嘉林没来得及看他,也不想看他,手依然搭在Crazy柔软的皮毛上轻轻抚摸,被他撞见,现在看来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他在学校那些传闻是我传出去的。”他大胆承认,段嘉林心无波澜。

    石江怀继续解释:“我从来不是个正人君子,反正他也不是。”

    “既然大家都不是善类,也只好恭喜你泄愤。”段嘉林已经踱到房间门口,门哐地一声被关上。

    段嘉林心烦,特别心烦,源于下午班级群里讨论的任课老师的问题,据张显所说,他有可靠消息,陶占秋新学期多半不会继续教他们了,至于换成谁,也没个准信,此消息一出,群里的女生哀鸿遍野,感慨好不容易来个颜值高的帅哥老师,师生恋的种子还在温床之中就被扼杀了。

    有人找陶占秋问过,听说他三缄其口,没有透露半点消息,她忽然想起他之前似乎提过,并没有太意外。

    段嘉林晚上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似乎因为当初冲动的一个决定,出国的事情已经被陈女士提上了日程,这事没几个人知道,甚至郑敏也不知情,刚到宿舍的第一个晚上,段嘉林把猫抱给南利强,让他转交给陶占秋,兴许是体谅两个人吵架,南利强没多问。

    “我有一小道消息,你要听吗?”郑敏一见到段嘉林,就迫不及待的咬耳朵:“我刚知道的,特新鲜。”

    “什么呀?”段嘉林耳朵被吹了一阵气,酥麻的痒,脑袋躲开问。

    “周安云,就你情敌,不对,应该叫周老师,是我们新学期的导员。”

    郑敏的消息实在是晴天霹雳,段嘉林甚至还没好好消化过来,就已经有点儿站不稳了。

    “王小妹呢?”她面色尴尬。

    “不知道,听说回家结婚了。”

    虽然平时都爱调侃王小妹是剩女,可这样紧要的关头,段嘉林只觉得自己腹背受敌。

    想要在一起的,人,总要想方设法的创造机会,至于她,只是可有可无的插曲。

    “真的?”段嘉林依然不肯置信。

    “看到课表了,而且陶老师还继续教我们,更重要的是他俩现在一个办公室  。”郑敏刻意加重了后半句,像是为了刺激她

    “哦。”果然段嘉林脸上郁色填了几分,不由分说的踢了一脚,撞在铁杆上,哐当作响。

    “你心这么大?就不怕两人死灰复燃,重添爱火?好歹也是前任。”

    “死灰复燃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转过头,想扯出得体的微笑,却是尴尬得让人不知所措。

    “要不这样,你赶紧把陶老师踹了,我手上还有几个小学弟,爱慕你很久了,考虑考虑。”郑敏贼眉鼠眼的开玩笑,调节气氛。

    “不了,大好的青春年华,还是别浪费在我身上。”她摇头摆手的拒绝。

    上了床蒙头就睡,而关于新辅导员的消息此时才喧嚣的在群里翻起一阵风云,八卦者,好事者,少不了。

    开学当天的晚点名少不了,王小妹正式在群里给大家说明原委之后退群,段嘉林这才真实的觉得,带了她快三年的大姐姐真的要走了,好在是完成人生幸福的时刻。

    “学校有没有规定,晚点名不去扣几个学分?”段嘉林早就想好了逃遁。

    “三次缺席扣一分,也不排除周安云看你不顺眼,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天全部给你扣完。”郑敏皱着眉头分析。

    “女人真可怕。”段嘉林摇头感慨,迫于学分的压力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去。

    晚点名在七点半,3号楼的阶梯教室,人多,熙熙攘攘都还带着新年的喜悦,段嘉林刻意去的很晚,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第75章物归原主(剧情)

    大家对新导员似乎很感兴趣,叽叽喳喳的讨论,停不下来,当然除了段嘉林这么个身份尴尬的,趴在桌子上没什么生气。

    孙尔从前排转过身,说:“这新导员来头不小,听说是院长的女儿,而且还跟陶老师有段旧情。”

    不愧是陶占秋八卦后援会会长,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孙尔的打听,于是这个消息又在阶梯教室里掀起一阵不小的话题浪潮。

    段嘉林趴在桌子上,气压很低,郑敏都不敢随意靠近,谁场面换了谁,谁都不好面对。

    吧嗒吧嗒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近,众人回头的时候,只见讲台上已经婀娜走来以为年轻美女,穿着时髦,不知情的人可能以为这不过是个学生,于是一贯颇有怨言的男生们沸腾了,表现得尤为积极。

    “诶”过了一会,郑敏开始撞段嘉林的胳膊。

    段嘉林眯着眼睛侧头看她:“怎么了?”

    “喏。”段嘉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猝不及防的就刺痛了眼睛。

    原来郎才女貌,天造一对,地设一双这样词都是这样具象,具象成两个名字,两个人呢陶占秋,周安云。

    他什么时候进的教室,段嘉林不清楚,只是在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两人偏头讲话亲昵笑的样子,这样温馨的场面,总要在她面前上演,才不枉好戏一场。

    身体也很有默契的发出抗议,胃猛地一痉挛,段嘉林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滴水未进。

    苦情的戏码,为爱憔悴的经典场面,今天晚上晚八点档的烂戏全被她一个人演完了。

    她手按着胃部不适的部位,硬撑着,总不能这么快杀青,作为一个合格的配角,总要见证一些特别的场面才行。

    郑敏已经发现了她的异样,低头小声问她:“怎么了?”

    “没事”牙关紧要,疼痛如浪潮袭来,裹挟着她,完全没有挣扎的空间。

    “班干部先过来一些,跟大家说些事情。”周安云温柔的声音在教室响起,段嘉林作为学习委员,少不了她。

    “能行吗?”郑敏要扶她,段嘉林勉强站起来,却是往讲台相反的方向阶梯教室的后门走去。

    四下安静,面面相觑,郑敏举手报告:“老师,段嘉林胃疼,我先陪她去医务室。”

    “先坐下,我去看看。”已经被陶占秋打断,他脸色沉郁,在段嘉林出门的那一刻,眉头一直深深锁着。

    他大步走出去,却没见那个瘦小的身影,这个场景太熟悉了,一回头,就找不到她。

    陶占秋急着拨打了很久没有拨通的号码,电话铃声,在阶梯教室旁边的楼梯间响起,他走过去,段嘉林锁着小小的身体,半靠在墙上,手捂着肚子,额头冒冷汗。

    “去医院。”他不由分说的就要去拉段嘉林。

    她不动声色的躲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伸手,两人自然的隔出距离。

    “陶老师,物归原住。”钥匙静静的躺在她手掌心。

    楼梯间没灯,幽暗又逼仄,段嘉林还没来得及分明他的神色,小臂已经被他单手握住,紧紧钳制。

    “听话,去医院。”他声音放低几分,压抑着长久的思念,积郁在胸腔之中。

    “给你。”段嘉林倔,紧紧靠着墙壁,不肯他靠近,手举着,不肯放下。

    “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他一字一顿,如闷声轰雷。

    她无力,更无法辩驳,猛然一瞬间,胃部的痉挛再次席卷而来,她捂着肚子,眼泪不自觉落下来,红着眼眶低头。

    他走近两步,方寸之间,已经退无可退。

    段嘉林只能哀求:“特别疼,怎么办呢?真的特别疼。”

    她带着哭腔,陶占秋听到,心猛地被刺痛,她抬头和他对视,眼泪已经躲不开,两行泪顺着脸颊滑下。

    “陶老师,我仔细想了想,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我有什么站在你身边的立场呢,从一开始就没有。”

    段嘉林心揪成一团,周安云没有出现之前,她至少是抱了那么点幻想,只是陶占秋究根到底还是爱周安云的吧,为了她继续留教,旧情就像伤疤,永远好不了。

    “太痛了,喜欢你的代价太大了,我没有勇气继续为你冒险。”手垂下,钥匙从掌心滑落,叮铃一串声响,掉落在地上。

    她伸手,手指点点他胸膛的地方:“你这里不会痛,我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声音嘶哑,他抓住她的手,对视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