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耽美小说 > 邻床的怪同学 > 分卷阅读97
    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三个书包的学费杂费,可是父母的经济重担,咱家可以说是赤贫的家庭户。

    餐费、书费、学费,妈都让我们打经济困难申请减免,写申请理由时,都要写我家很穷,交不起钱诸如此类,还记得当时交给老师时,我可是脸红耳赤,无地自容,

    那种滋味真是很难受,好像剥光的衣服去承认自己是低人一等一样,现在想起,当时自尊心很受创,看到别的同学,下意识都会觉得别人都是比自己好。

    最让记忆深刻的,是某一天,我在校门口捡了一张百元大钞,交给了老师,本来这事也忘了的,后来星期一早上开校会的时候,那个老师突然当众全校点名表扬我,说我如何拾金不昧,最后还特意加上一句,她家很贫困。

    我当时只在发呆,直到听最后那句话时,突然觉得四周围传来密密麻麻的视线。

    你知道吗?我当时可是想找个洞钻进去的,那数百双的目光,我都觉得他们心里在想,啊~原来她家很穷的~

    我根本抬不起头。

    可能老师觉得这样说,通过这样的反差,可以更突显我品质的高尚,他们觉得这样做对我来说是好的,是积极的向上的,让我更加奋力上游的。

    但这只是从他们的角度出发的,不是设身处地的站在我的角度上来说的。

    真正做好事是真的不需要别人记得的,而某些自以为做好事的,通常只是一种自我满足。

    至善则至恶。

    而且,一个人品质的好坏,也不是跟他的贫富成反比的,或者当时我看到那张百元大钞时,只是因为周围刚好有人,而自己胆小羞愧,不好意思将它给塞进口袋里,一念之间,才会硬着头皮上交给老师的吧。

    而我爸,看到我们写的理由时,是很反对我妈的做法的,他认为这样很伤害孩子的自尊心,同是也很伤他作为父亲的自尊心。

    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当时做的一线低层工作,没有自我保护的意识,几年后才发现肺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呼吸困难,走几步路都会大口喘气,时间久了,也没办法工作了,很长一段时候都在家待业。

    经济的重担就全压在我妈的身上,白天要上班赚那卖白菜的钱,还要想方设法维持生计,一早去市场捡人家不要的菜头瓜尾,剪一些人家不要的猪肉碎肉。

    唉~我还记得,四个人围着一小碟蒸猪肉食饭的情景~

    当一个家庭经济上出现问题时,某些家庭矛盾就会激化。

    从小时候开始,爸妈本来就会小吵小闹,那时可就发展成大吵大闹。

    爸身体健康和精神压力的双重折磨下,更频繁的对妈发脾气,我妈是个软柿子,敢怒敢言但没力度。

    她是那种传统的好女人,生儿育女三从四德,任劳任怒,但往往人善被人欺,有咱们三兄妹在,一辈子就搁在这了。

    当时我哥和妹都在外地上学的,只有我是走读的,每天都回家住。

    还记得快高考了,我在家里看书,爸又不知道怎的,拿起那几米长手腕粗的晾衫竹,往妈身旁打,大声的凶我妈,妈嘴里骂骂咧咧的,一边又委屈无奈的哭。

    我当时帮着做了饭,炒了碟白瓜头切片炒肉,刚端出来放在桌上,爸一手就抄起来甩到地上,说不让妈吃。

    当时在家里,是真的觉得很心烦的。

    而且我,也不是别人说的,穷苦的孩纸都是懂事生性的。

    那时候的家是个小破房,有个围墙围了个院子,洗菜洗澡都是半露天的,洗澡洗头的热水,都要用铁锅,自己烧柴烧出来的。

    我当时也是挺爱美的,特别是头发,每两天都要用洗发水护发素洗头护发,可是我又是很怕麻烦,特别天冷时候,加上烧水时候,加起来可花上两小时。

    那时,穷得连洗发水都不舍得花钱买。

    长此以往,一些不好的情绪积累起来,某天晚上,一发不可收拾的爆发出来,我拿着几根干柴,像疯子一样,使劲的把柴摔到地上,脚用力蹬地,嘴里不断的大喊尖叫。

    我会骂爸妈,让他们别生我出来受罪~!

    那是一种很崩溃的状态,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如果当时不发泄出来,我觉得自己真的会疯掉。

    黑暗难挨的日子持续了很久,高考前十来天,爸感冒了,这可是要他命的病,你想像下用枕头轻捂住口鼻时那种近似窒息的感觉。

    除了吃饭,他都会躺在床上。

    那些天,好奇怪,房间里总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平时睡觉都是关灯的,而且叫他起来吃饭时,都要叫很久才会醒过来。

    那个星期天,哥刚好回来了,三兄妹在说我报志愿的事,其实大多是没钱念下去的。

    房间里传来他辛苦的喘气声,哥走进去看了下,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一向刻苦懂事的哥,少有的给我爸吐苦水似的说了句狠话。

    然后又走出来,屋子很小,房间和厅只隔了一面薄墙。

    我们在厅里不知道过了半小时还是一小时,哥又走进房里看爸,微微听到他喊了几声爸,然后有点慌张的跑出来跟妈说话,我察觉到不妥,马上跑进房间里。

    爸仰躺在床板上,就像是睡着一样,我大声喊了几声爸,没反应,抓着他的手臂用力晃,更大声的喊爸,爸还是一动不动的。

    我好像意识到什么,眼泪抑制不住,一边哭一边喊着爸。

    哥打了一二零,很快就有救护人员来抢救一番,可是,已经太晚了。

    爸,再没有起来过了。

    第二天早上,我打电话跟班主任请假,班主任很惊讶,快高考了怎么还请假?

    我只能强忍着想哭的冲动跟她说,我爸死了。

    还记得在殡|仪|馆,当那些人把装着爸的棺材推进焚化炉时,我禁不住撕心裂肺的喊着。

    那一刻,我真切的感觉到,爸是完全的要离开我们了,前一刻的血肉之身,下一刻就会被烈火吞噬,化成一堆白|骨。

    当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自己后,他生前的好与坏,都会化成一串串美好的回忆,想着想着,就哭了。

    爸还是疼我们的,那时候工厂定时会发些可乐雪碧的饮料,他很不舍得喝,把整箱带回来,我们每每看到就会很兴奋的笑起来。

    他也很爱种花花树树,园子里就种了一棵大芒果树,每到夏天时,都会挂满一个个饱满多汁的青芒果,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这可是如珠如宝,放学回来都会拼命啃几个。

    但妈思想觉得很传统迷信的,人家都说家院里种芒果树是大忌,芒跟亡发音有点相似,这是不吉利的。

    终于有一年,她拿刀,一些一些的把那树给砍了下来。

    爸不在后,回想起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