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悦君歌 > 分卷阅读188
    走上前去,厚着脸皮,拦在娄九与苒中间,无奈地和稀泥道:“都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这般又是何必?”

    说着,眼眸一转看向门边,扬手一指,唇边的笑意更深,直是喜上眉梢道:“瞧瞧!兕子立在门前,都吓得不敢入了!”

    方才走近,周如水便听着了厅中的动静,初始未明白是怎生回事,待再细听这剑拔弩张的一番争执,也是愕然,又回想起符翎似笑非笑的莫辨神情,终是明白了过来。

    娄擎唤了她,她也不好再立在门前,一双黑沉沉的杏眼往厅中看来,目光在苒身上转了一圈,如公子沐笙方才一般,也是看亦未看娄九。

    话到此处,怕是苒心中所想所怨,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也算是道尽了。

    如此,公子沐笙也不再作壁上观,他的表情依旧平淡,似是一尊无喜无怒的玉雕。朝周如水微一点头,便云淡风轻地望向氏,不疾不徐,从容有礼地恭敬说道:“姑母所言无错,此事确不能得过且过。遂姑母以为,该如何处置?”

    他话音一落,娄九的面上便现出了喜色,对上娄擎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才稍一收敛,低下了头去。

    氏心中却是咯噔一声,听公子沐笙这么一问,她也算将他的态度明白了个大半。却她到底是娄九的阿母,便是自个的闺女再不成器,闯了再大的祸端,也总想扶她一把。

    遂她闭眼靠在榻上,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摁着眉心,直过了半晌,才幽幽地道:“阿九平日里被惯得太过,倒是无法无天的狠了。这事儿是她的过错,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不光是他的夫君,亦是她的表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如就看在老妇的薄面上,饶了她这一回罢!”说着,她终于睁开眼来看向苒,叹了口气,迟慢地说道:“苒苒是我的侄女儿,如今你们堂也拜了,又同甘共苦了这些个日子,真叫你们桥归桥路归路,我这个做舅母做姑母的,还真是没这个脸。好在你与阿九定亲初时,我盼着你们和和睦睦便就一个媵妾也未送。如今出了这事儿,左右还是得掩着,想来想去,也只得委屈了苒苒,便叫她先做媵妾入府,待过些日子,再抬名分如何?”

    氏能平平稳稳这么些年,自然也不是好相与的。她这一番话,是里子面子全齐活了,顾全了自个的闺女娄九,叫公子沐笙坐享齐人之福,亦好似未亏待自个的侄女儿苒,是一碗水都端平了,和和美美,关起门来过日子。

    可真是如此么?先不谈今日闹成这般,苒一鲁人若真做了媵妾,往后还会否有好日子过?便谈娄九的所作所为,真不是一顿申饬就能教训的了的!就如苒方才所言,真当公子沐笙良善可欺么?

    更何况,前朝后宫,忌讳深深,至高的权利富贵中往往都掩藏着最莫测的人心,公子沐笙日日夜夜都如在刀尖上走着,若后院真入了娄九这么一个常有二心的主,天知来日又会惹来多大的祸端?

    想着,周如水挑了挑眉,旋即就将几上的茶盏掼在了地上。顷刻间,清脆的破碎声将氏的话音分割的四分五裂,氏挑眉朝她看来,她亦嫣然一笑,毫不退缩。

    日光自窗棂而入,洋洋洒在周如水细嫩白皙的脸颊之上,她的眸中似含着一弯秋水,清纯至极亦美好至极,却她的话冷冽如冰霜,有着绝不含糊的凛冽,她道:“常言道落子无悔,覆水难收。如今这事已成定局,自是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全没有掩盖的道理。舅母若想就此粉饰太平,天骄头一个不答应!”

    说着,她也有些不耐,抬眼看向老神在在的公子沐笙,对上他像深井一般的双眸,话音中有着目空一切的骄傲与高贵,恼道:“阿兄心中既早有主张,何必隐而不发?你自温和有礼,却不怕旁人真当你良善可欺么?”

    她这话中颇多讥诮,是明里暗里的在戳氏与娄九的脊梁骨。

    也是了,当日她低声下气地去讨好娄九,嘱托她定要好好待她阿兄。如今她满心欢喜地前来贺禧,这倒好了,都当他兄长好欺!她是愈想愈不耐,若不是碍着娄九的身份,真想将她轰出府去!

    听了这话,公子沐笙轻轻地笑出了声来。再一瞧,只见自个的妇人僵着身板立在身侧,时刻似要动武,一双小鹿似的眼恼得通红,全是副不死不休护着他的模样。阿妹方才尚好好的,这会似也上了气头,一双杏眼烧着怒,亦像只要叱人的小兔。

    见此,他的心中火热难言,漆黑的眼底更是流动出一种奇异的光彩。再见不远处寺人旌匆匆行来的身影,终是勾了勾唇,伸手摸了摸苒的脑袋,声音温润冷淡地说道:“不必争了,这婚事既是君父的厚赐,自也当由君父来定夺。如今圣旨已至,一道接旨罢。”

    第144章浪成微澜

    出了府门,夙英仍是犹在梦中。想着近来周如水常被周王唤去读奏折,便就问道:“女君真不晓得这事儿么?”

    车轱辘在石板路上咯吱走着,周如水懒懒靠着引枕翻了个白眼,“我若早晓得,便就不来了。”说着也是叹了口气,支着脸道:“兄长这回倒好,辛辛苦苦办成了差事,回头又是将功抵过。好在这会君父未晕头,娄九突发恶疾,苒无奈代嫁,如此处置算是最妥当不过的了。至于舅母那说法,实是偏心太过!”

    夙英点头,顿了顿,又犹疑说道:“只是那苒怕也是个不简单的!今日瞧娄九那模样,似是真被抢了亲。遂苒如今得来的这一切,实也不地道,她又是鲁人,便就真不会有不妥么?”

    “若真有不妥,真要计较,便就不会有今日这道圣旨了。更况阿兄全由着她针锋相对,显然是在明着护她。这般,我可不去瞎掺和!”

    “这怎的就成护她了?她今个那番话,可是将娄家人都得罪光了!闹翻容易讲和难!这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晓得她该如此自处!”夙英可未有七窍玲珑心,依旧糊涂。

    周如水摇摇头,无奈又好笑,心情尚好,便就耐着性子为她解惑,“正是今日撕破了脸,往后娄家才奈她不得。若不然,她总会因此事低人一等,屡受牵制。反不如这般桥归桥路归路,油盐不进,明着是冤家的好。”

    周如水这头心情尚可,娄家马车中却阴云密布。

    娄九瘫坐在氏身侧,泪自始自终就未停过,一双眼儿透满着绝望难堪,沉寂似快没了生气。

    氏亦是冷着脸,她的目光落在娄九身上,半晌才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她这半生大起大落,甚么场面未见过?方才总想着息事宁人,却哪想被阿笙这个小辈横摆了一道。气归气,但圣旨已下,便如泥牛入海,只有认命的份了。也好在阿笙还认她这个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