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 > 言情小说 > 我家三姐妹[重生] > 分卷阅读9
    唱爆麦克风为止。

    利用早读时间,程心很快将五一假期的作业补全,不图100分,鬼画符般应付应付行了。

    许文强立即抢过去抄。

    上午放学后,程心接小妹回家吃午饭。

    阿爸去上班,阿去打麻将,家里只剩阿妈和大妹。

    大妹站在家门口张望,占了半边脸的白色纱布格外抢眼。她一见大姐小妹的身影,就喊着问有没有帮她请假。

    程心:“有有有。”

    大妹:“那老师怎么说?”

    程心进屋放下书包,倒了杯水喝完,才说:“叫你好好休息。”

    大妹:“哦。大姐,你下午放学帮我带作业。”

    放病假还惦记作业?程心张口就要拒绝,但话到嘴边时及时咽回去,取而代之地点点头。

    大妹最大的强项就是学习。三姐妹里面她学习成绩最棒,高考考了800多分,被哪所大学录取的说?浙大还是复旦?反正就是那个方向,牛逼得很。

    吃饭时,阿妈给大妹另外做了道咸菜蒸肉饼,说她受伤了,不想留疤就要戒口。

    程心没多少食欲,扒两口饭就放下碗了。她问阿妈:“下午要去换药吗?”

    阿妈“嗯”了声,手上正在给阿爸盛饭盒,等会给他送饭去。

    程心默了默,再开口:“记得问医生会不会留疤。”

    阿妈不回话了。

    吃饭时,大妹含着饭提醒程心帮她带作业,到上学时她又在后面追着喊记得帮她带作业。

    程心烦她了,扭头喝道:“知了知了,嗦!”

    之后下午几节课,大妹的“帮我带作业”一直缠着程心,好不容易熬到放学,程心捡起书包就往教师办公楼跑。

    教师办公楼有四层,低年级的老师在二楼办公,学生进去之前要在门口敬一个少先队员礼。

    办公室里有不少学生身影,帮老师搬作业的,打杂的,留堂罚抄写的,挨批的,热闹过操场。

    程心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那个豆丁仔。

    基于他昨天出手相助,而她未来得及致谢,程心多看了他几眼。

    他站在某位女老师的办公桌前,穿着黑色短袖运动校服,背着书包,上衣束得整整齐齐,跟昨天那副西装扮相一般讲究。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红领巾随意卷成猪大肠一样,绑在颈上就勒个结,敷衍了事。

    大妹班主任的位置跟那边隔得挺远,程心见那女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手指不停敲打桌面,嘴巴说着什么。

    而豆丁仔的小身板笔挺笔挺的,脸无羞愧,眼神清明,默不做声。

    程心拿完作业就转身走,改天有机会再答谢他吧。

    然而她被发现了。

    “老婆仔”

    程心虎躯一震,随即后背长了眼似的,知道全办公室的老师目光齐刷刷地投到自己身上。

    她加快步速撤退,身后传来跑调的尖叫:“郭宰,你给我回来!”

    眨眼豆丁仔冲到面前,逼使程心刹住了脚步。

    男孩没停顿,张口就说:“老婆仔,大番薯怎么样了?”

    程心不太自在,但依旧浅笑:“在家养伤呢,昨天谢谢你了。”

    豆丁仔跟着笑,一笑就露出牙床缺口。他有些羞涩,可作风还是没大没小:“老公就要保护老婆嘛,爱屋及乌也理所当然。”

    程心:“……”

    豆丁仔指指她的脸:“你的脸怎么了?”

    程心顿了顿。

    昨天被阿爸打的呗,五个手指印泾渭分明,现在已经浅了许多,不仔细看看不出。

    办公室里某女老师仍然在喊“郭宰”,程心没敢回头,指指身后问豆丁仔:“你老师喊你?”

    豆丁仔的眉宇间起了些厌恶的神色,那神色特别大人。

    他往前走,对老师置之不理,说:“不用管她,正一牛皮灯笼。我在作业本写繁体字怎么了?她水平低不认识就来闹我。大不了见家长,阿妈一定撑我。”

    程心跟着走,不解了,“为什么在作业本写繁体字?”

    “练习呀,香港只认繁体,我要提前熟习。不然落了香港之后,他们会笑我是大陆仔。”

    “你要去香港?”

    “当然要去啦。阿爸说九七之后政策会变,到时会申请我同阿妈落香港跟他团聚,他以后就不用一个人看咸湿片解闷了。”

    程心恍惚了。

    这个叫郭宰,将来要去香港的男孩,她渐渐生起些印象。

    对了,算起来,他俩还有丁点的亲戚关系郭宰是程心的舅公的老婆的姐夫的侄子的儿子。

    以前听大人讲,郭宰的父亲年轻时偷渡去香港,当时香港实行抵垒政策,他九死一生闯到市区,找到有亲戚关系的叔父帮他担保申请居港权。几年后他住到九龙城寨,跟一个无牌牙医做学徒,出山后自己开了一家牙医馆,混得尚算风生水起。

    在香港谋生的郭父回乡下总是风光无限,各式手信一袋袋派街坊,娶老婆要挑最漂亮的那一个。他说香港遍地黄金,劝大家落香港打工,随随便便一个制衣工人,月入过千港纸,跟收入十几二十块的乡下比起来,天堂地狱。

    当年程心的舅公摩拳擦掌,但他大姐,即程心的阿一言否决,他便不敢来真,可心里一直蠢蠢欲动。到后来80年代,香港取消抵垒政策,实行即捕即解,舅公才彻底死心。平日见郭父返乡探亲,舅公总会唏嘘,再加羡慕妒忌几句。

    校园里,走在前面的郭宰自言自语:“你不知道,九龙城寨去年拆了,港英政府将阿爸踢去湾仔,他有风湿,一入春就脚痛,我和阿妈很担心。港英政府就是衰格,那些越南难民他们一批批接收特赦,我们这些同声同气的非要熬到九七!”

    “不过有好事,”郭宰回头对程心一笑,“出了城寨,阿爸当不了牙医,就在附近喜帖街租了个铺位,专卖结婚用品。老婆仔,以后我们结婚能省不少费用。”

    程心戚了戚嘴角,“你别老婆仔前老婆仔后叫我了,我叫你郭宰,你跟小学,叫我大姐。”

    郭宰轻哼一声,“小暗恋牛肉干,他叫你大姐是想攀关系。你是我老婆仔,我才不会乱叫。”

    程心:“……”

    见程心手上拿着几个作业本,小男孩又感慨:“你这么用功读书,我很欣慰。阿爸的喜帖铺迟早是给我的,到时我做老板,你做老板娘,有学识,才不会被人小看。”

    “……”

    代沟太大,聊不下去。

    “我去找我妹,你慢走。”

    程心打发一句,不多看郭宰一眼,兀自换个方向跑了。

    前锋小学正门处有一个8字形鱼池,养了十几尾锦鲤,池央有座石卵桥横跨两岸,学生们很喜欢走。

    程心隔远见到小妹站在桥上叉着腰,撅着嘴,跟谁在斗气。